原來這井中自有天地,卻是有一個地道直通城外,在城中若是胡亂施工,會導致整個京城的排水係統都陷入癱瘓,所以實際上關耳隻是從這裏挖通了排水通道,再通過排水通道直到城外河邊。


    至於這井壁機關,隻需要敲擊井壁數下,按照一定的規律,這在井中的地道口便會展露它的真麵目。


    黑暗之中,關耳和韓瑜長長唿出一口氣,其實這等機關高深精妙,根本不虞這些蠢貨能夠發現,但是關耳在皇城之中的計劃那麽完美,依然被秦離焱輕鬆識破了,所以現在兩人皆是有些草木皆兵。


    “大哥,看來咱們低估了那個姓秦的家夥呀。”韓瑜說話之間就在地道口坐了下來。接下來兩人便要穿越曲折負責的進城排水設施,其中的艱難險阻遠超常人想象,因為在幽閉的環境之中,那種氣味肆意發酵醞釀,人要是待得久了,肯定會有性命之虞。不過關耳也早有準備,他雖然武功平平,卻刻意練了一門高深武學——龜息大法,確保能夠從這裏爬到城外。至於韓瑜,他內力不俗,自然也可以長時間閉氣。


    現在兩人就在這裏多唿吸兩口新鮮空氣,順便趁這個機會閑聊一下以後的行程罷了。關耳聽了韓瑜的話,雖然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明顯感受到了他的唿吸都變得緩慢了些許。“那個家夥,我還以為他像其他人一樣,被咱們釋放的煙霧彈迷惑了雙眼,沒想到,他居然能看穿咱們的計劃。”


    韓瑜道:“沒這個道理啊,大哥的計劃隻有你我知道,秦小子是怎麽知道的呢?”


    關耳擺擺手,道:“多想無益,任何完美的計劃在執行的過程中都會出現紕漏,也許咱們自己並沒有發現,但是被敵人抓住了,就十分致命,所以我一直秉持著越危險的行動,執行的人就應該越少。長安幫三千青衫,到頭來能信任的還是隻有你我兄弟。”


    韓瑜聽到關耳說到兄弟,忽然想起了昨夜才與自己義結金蘭的鄭萬廈和蘇寅,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對關耳道:“我在京城有了兩個新的兄弟,就在昨夜。”


    關耳一奇,道:“沒想到你這麽冷漠的一個人,也會與別人做朋友。”韓瑜說的是兄弟,關耳說的是朋友,關耳覺得知人知麵不知心,兄弟這樣的詞匯是不能輕易使用的。但是韓瑜與鄭萬廈蘇寅卻是患難之中才見真情。


    韓瑜道:“是兄弟。是兩個很有意思的家夥呢。一個要來京城找兄長,一個要去找秦離焱的麻煩。”


    聽到這裏關耳不禁來了興趣,“找秦離焱的麻煩?那個家夥便是我也覺得很麻煩,居然還有人敢去找他的麻煩?”


    韓瑜道:“是蜀山派的小家夥,名為蘇寅,好像是和秦離焱有些過節。哦對了,就是幾天之前打敗了秦漢關的那個人。”


    關耳微慍,“原來是他,就是他害我輸了不少錢呢。”韓瑜有些無語,明明是自己作保的決鬥,大哥還去與人賭錢。似乎察覺了韓瑜的臉色不太對勁,關耳道:“你不是說隻是利用那個小子和你在朝陽門拖住那些家夥嗎?怎麽你還有時間去皇宮接應我?”


    韓瑜喜道:“那是因為蘇寅這小子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漕幫幫主是個蠢貨,根本不足為慮,可是錦衣衛的千戶左從義和東廠的大太監曹雲可是棘手得很,幸好東廠那廝隻顧著一人爭功,早早便把左從義趕走了。然後蘇寅扮鬼,把那些小太監個個嚇得屁滾尿流。”韓瑜說這話時想到當時場景,也是感覺有些好笑。


    關耳則是覺得無語,堂堂帝國中樞的秉筆太監,居然會害怕這些虛無的東西,帝國僵化腐朽可見一斑。旋即又有些悲涼,道:“有幾人背叛了?”


    韓瑜道:“麒越堂郭禕、虎賁堂牛翱。手底下兄弟倒是許多不知情,被兩人蠱惑而來。”韓瑜的聲音也是有些沉痛,這兩個弟兄在創業之初也是幫主的肱骨兄弟,曾經為長安幫立下過汗馬功勞,可是在長安幫麵臨重大轉向的時候,他們選擇了與幫派截然相反的道路。


    關耳歎了一口氣,“罷了,反正都死了個幹幹淨淨,鳳羽堂在東城也全部戰死了,咱們長安幫啊,一夜之間就全讓我給敗光了。”關耳抱住了腦袋,顯得很是自責。


    韓瑜道:“大哥,成王敗寇,要做一番大事,肯定會有所犧牲的,成大事者,何拘小節?等咱們逃出京城,到了關外,東山再起,便起兵與這腐朽朝廷打個痛快,掀翻龍椅上的那個昏君。”如今長安幫的計劃全盤落空,長安幫在京城之中也要就此煙消雲散,所以韓瑜和關耳另謀出路,最好的一條路,便是跑到關外,東山再起。


    關耳也收拾了一下心情,“隻要你沒事就好,咱們兄弟再闖出一番事業。”關耳再一次提到兄弟,才讓韓瑜又一次想起鄭萬廈來,他一開始便打算告訴關耳鄭萬廈的事,但是兩人一扯再扯,居然給忘了,現在想起來了便趕緊說了吧。


    “對了,大哥,與蘇寅一起的那個小兄弟,我不是給你說了他是來京城尋兄長的嗎?你說巧不巧,他的兄長也是與咱們一般,十年之前上京逃難的。”韓瑜道。


    關耳哦了一聲,道:“他兄長叫什麽名字?”


    韓瑜沉聲道:“他兄長是朝廷重犯,隻能隱姓埋名。因為他們兄弟,便是當年西涼鎮西大將軍鄭緯地的兒子。他兄長便是朝廷抄家之時沒有抓到的重犯……”


    關耳腦袋忽然嗡的一聲,韓瑜後麵的話說了什麽一句也沒有聽見,關耳抱著腦袋,神情顯得有些痛苦。韓瑜見大哥狀態有異,抓住他的肩膀,沉聲讓大哥鎮靜下來,“大哥,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關耳因為太過震撼而感到無語,末了無語凝望遠方,雖然隻看見一片深沉的黑暗,但是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婦卻在他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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