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老神棍與兩人也沒有達成什麽約定,老神棍雖然開出了很好的條件,比如將參詳方法告知兩人,並且讓兩人先行參悟。但是兩人仍是沒有鬆口,不肯承認自己兩人知道《富春山居圖》的下落。而老神棍急得跳腳,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鄭萬廈不想再與這個老家夥糾纏下去,於是趕緊去會了鈔,與蘇寅匆匆離開了此間茶館。


    令人吃驚的是,那個中年青衣道士也與兩人一同會了鈔,並且一直跟在兩人身後,始終保持著十丈左右的距離,兩人快他也快,兩人慢他也慢,似乎並沒有任何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傳達出一個很明顯的意思:貧道我就是跟定你們兩人了。


    蘇寅和鄭萬廈自然知道老道就在後邊,可是他們沒空跟這個家夥躲貓貓,而且現在當務之急是去百合山莊,與蘇寅找到陸思平,而鄭萬廈,也要去白鶴山莊找到善揚郡主,與她解釋一下當日離開的情形,然後再去劍林找李莫邪。總之一句話,現在他們沒有時間與精力跟這個老家夥扯皮,可是這老家夥偏偏不識趣,非要一直跟著兩人。


    揚州城外的官道長而直,目力較好的人便是百十來丈的距離也能看見一個車輪大小的東西。而現在,道士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一直綴在兩人身後。原本想眼不見為淨,不去看這家夥,但是道士非常不合時宜地踏歌而行:


    喲吼吼吼吼吼~


    哦吼吼吼~


    哦吼吼吼吼吼~


    道士的歌沒有歌詞,像是隨聲所應和出來的一般,但是卻能成曲調,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聲音滄桑,讓人感受到一股時間的厚重質感。


    但是鄭萬廈和蘇寅明顯沒有感受到這種滄桑感,準確地說,他們現在覺得這個聲音更像是噪音,而道士明顯沒有覺察到這一點,腳步愈發輕快,歌聲也愈發輕快。蘇寅終於忍無可忍,看了鄭萬廈一眼,發現鄭萬廈也在崩潰的邊緣徘徊著。


    鄭萬廈同樣發現了蘇寅在看他,所以兩人打算做些什麽。轉身之後,見那個道士仍然在歡脫地踏歌行走,他已經跟了兩人一個早上了,待到道士走到兩人身前,鄭萬廈道:“我家師傅經常對我說,對待僧道,都要心懷敬畏。可是您的這番作為,實在讓人敬畏不起來。”


    道士卻灑然一笑,“需要敬畏的是佛道本身,哪裏是什麽和尚道士了。”


    鄭萬廈不以為意,道:“說吧,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們?我這個人脾氣不是很好,對於一些東西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現在我們很忙,而且心情很糟糕的時候,尊老愛賢都得建立在我們願意的時候。”


    道士道:“說了那麽多,就是老道我不值得你們尊敬唄,給你們添麻煩了唄。”


    蘇寅點點頭,“是這個意思,前輩什麽意思不妨直說,若是我們兩人覺得合理,答應你也無妨,若是不合理,也請先生不要再胡攪蠻纏。”


    道士道:“我的要求很早之前隻說過了。但是很可惜,你們似乎覺得並沒有那麽合理,其實我覺得還是一個比較合理的交易。但是既然你們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


    看著明顯在耍無賴的道士,鄭萬廈有些惱火,道:“你沒辦法?你沒辦法跟著我們幹嘛?我看你有辦法得很,沒皮沒臉。”


    鄭萬廈當真焦急得很,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處處與兩人為難,實在煩人得緊。


    道士聽了鄭萬廈的控訴,卻也不惱,反而笑道:“我何時跟著你們了?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怎麽就說貧道是跟著兩位呢?咱們不過是碰巧同路罷了。”


    鄭萬廈更加惱火,這家夥打定主意要把耍無賴進行到底了是吧?冷冷一笑,道:“行,大路朝天沒錯,現在請您先走,我們打算歇歇腳。”


    誰知道士聽了這話,曖昧一笑,道:“好啊,老道正好有些話要與兩位說個明白,關於那《富春山居圖》……”


    蘇寅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老神棍又要開始吹牛了,便連忙製止道:“得得得,老先生,我們知道你德藝雙馨,但是,別跟著我們了。”


    中年道士沒有說話,蘇寅隻當他默認了,隨後兩人便作勢欲要離開,剛想要動身,道士身形也跟了上來,兩人一陣苦惱,“你不是說你不跟著我們嗎?”


    老道士抬頭看著天空,不理會兩人的跳腳。


    鄭萬廈低聲對蘇寅道:“我們給這老家夥一悶棍,把他撂在這道路上,野狗烏鴉啥的把他叼走看誰管!”鄭萬廈雖然是低聲說,但是卻故意讓道士聽見了,便是故意要恐嚇他一番。


    鄭萬廈唱了紅臉,自然意味著有人要唱白臉,而以鄭萬廈和蘇寅的配合程度,蘇寅自然便知道可以開始演了,便假模假樣地道:“不好吧,再這麽說,人家也沒有犯什麽錯……”


    聽完蘇寅為這個道士求情,便知這位兄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一笑,麵上卻是冷漠得緊,道:“不行,咱們有要事在身,豈能為這個家夥耽誤這麽久的時間?把他扔路上,誰管他怎麽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麵前的家夥能在支棱起耳朵的時候聽清。


    蘇寅麵露難色,“咱們又不是殺人越貨的強人,為何要坑害別人性命呢?”


    鄭萬廈正色道:“咱們不是強人,但這家夥明顯把咱們當成了和善可親的軟柿子了,所以有些時候,說明事實需要一些手段,因為說話,有時候是沒有人聽的。”


    蘇寅麵露猶豫之色,最後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沉痛地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同時抬起頭來,目光不善地看向那個可憐的中年道士。但是卻沒有從道士臉上看出什麽害怕的神色,鄭萬廈與蘇寅一愣,難道是自己二人的演技不夠逼真?


    蘇寅這般想著,便又惡狠狠地把佩劍抽出一截,半截寒光正好映在了道士臉上,霎時之間,道士的氣質一變,灑脫無比,自信滿滿地看著兩人,像是看著孩子一般,道:“終究還是心太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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