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美國認識,是大學同學,最初隻是互相欣賞,其後兩人都受到古昊書的邀請迴國加入公司,成為密不可分的工作搭檔,更發展成為情人。


    可是好景不常,他們因為一件小事起了爭執,同樣好強要勝的兩人誰也不願退讓,最後她毅然決定分手,並迴到美國。


    在冷靜了 一個月之後,他還是決定去美國試圖挽救戀情,怎知卻看到她親密地挽著別人,左手的無名指甚至戴上了戒指。


    原來,她已經跟別人結了婚。


    他懷著失落迴國,不斷地以工作來麻痹自己,就在他以為快要失去生存動力之際,上天讓他遇到宋荔晨。


    是她,讓他的生命迴到正軌。


    與她將近六年的婚姻生活,讓他幾乎已忘記以前發生過的片段,可是他竟然在德國和嚴鈴重遇。


    盡管時間在她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她依然美豔如昔。


    遇見她,讓多年前的迴憶一下子湧入腦海,他想起兩人在大學校園發生的點點滴滴,曾經一同描繪的未來,戀愛時甜蜜嬉鬧的畫麵,激/情時火熱交纏的情節……刹那間一 一在眼前掠過,但這些片段在下一秒就變得支離破碎。


    嚴鈴大概是他見識過最聰明的女人,他們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在工作上更是合作無間,為公司奠下了良好的基礎。


    然而,現在迴想這些也於事無補,他們曾經有過的交集早已中斷,即使重新遇見了,也隻是漾開淺淺的漣漪,並不會引發出任何波瀾。


    手機鈴聲突如其來地響起,令正在閉目養神的胡定維睜開雙眼,微眯地貓了瞄,雖然對於螢幕上顯示出的陌生號碼感到詫異,但是能夠得知他私人號碼的人為數不多,因此他沒有多想便接聽。


    「glenn,是我。」嚴鈴的嗓音傳進耳內,也讓胡定維想起自己在德國遇見她時將手機號碼給了她。


    「有什麽事?」他問,相較於不久前遇見她時湧現的詫異,現在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平淡得很。


    「現在方便見麵嗎?」嚴鈴問。


    「不可以在電話裏談嗎?」他迴應。不知怎地,他有點排斥跟她有太多的牽連。


    也許,他還未完全放下當日她首先背叛了自己的情感。不過他並非惱怒或不想放手,隻是覺得他們應該先處理好彼此的關係後,再各自展開新生活。


    「……我想當麵跟你說。」她沉吟了數秒,又道:「真的不可以嗎?」


    聽見她泛著絲絲哀求的語調,他終究是心軟了。「好的,待會兒在餐廳見麵吧。」


    他說出了約定的地點時間後,便掛線了。


    這麽說來,她從德國迴來了?結束對話後,胡定維並未立刻投入工作,反而迴想著剛才嚴鈴的一字一句。


    她的語氣……好像隱隱帶有一絲憂慮。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不由得感到些許不安,對於自己竟然為了宋荔晨以外的人而心軟,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


    他再度埋頭於工作中,之後依約前往餐廳,隻見嚴鈴已坐在裏頭,貌似等待了 一段時間。


    他拉開椅子,先跟隨之而來的服務生點了 一杯黑咖啡,才轉向她問:「等了很久?」


    嚴鈴搖頭。「不,剛到不久而已。」


    望向俊美如昔的他,她並沒有忽略到他左手無名指的指環。


    她從來沒想到會在德國重遇他,然而那次的重遇,讓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從來沒有改變過。


    那天,藉著感謝他以及敘舊的名義,他們聊了 一個小時,她因此得知他結婚接近六年,而且是在他們分手後不久的事。


    他從來就不是那種隨性的人,他們交往了八年,她不認為他可以一下子放下這段感情,可想而知,他是為了遺忘她另結新歡的傷痛而隨便跟別人結婚。


    所以,她打算將他搶迴來。因為她深信自己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什麽時候迴來的?」


    胡定維本來想直接問嚴鈴找他是為了什麽事,可是又覺得這樣子太直接了,或許會令她感到尷尬,因此先寒暄一會兒。


    「三天前。」嚴鈴說。


    「你的孩子呢?他在德國?」因為沒見到上次嬰兒車內的男孩,記憶中孩子好像五歲了,他遂問。


    「不,他在酒店,有服務員照料。」她迴應。


    「嗯。」他點了點頭。「這次迴來是旅遊,還是定居?」


    「定居。」她停了 一會兒,又道:「我已經跟老公離了婚。」


    「咦?」胡定維有一刻的驚訝,上次他並沒有問及她的婚姻情況,但當時她手上仍然戴著戒指,可是……目光自然地貓向她指間,戒指的確不見了。


    「其實我去德國是為了散心,他外遇了。」


    之前重逢時,她沒有透露自己的情況。「不過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迴去美國,結果他連一點愧疚也沒有,所以我們簽字離婚了。」


    「不好意思。」他道。


    她搖頭。「沒關係,我反而有鬆一 口氣的感覺,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邊有女人,隻是裝作不知情。反正就是離婚,也沒什麽大不了,所以我迴來了,找你也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可能給我找一份工作。」


    「這……」胡定維有些猶疑了,他並不懷疑嚴鈴的能力,對於要安插一個人進公司更是易如反掌,可是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應允。


    「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工作,我要賺錢養孩子,為了盡快跟他離婚,我放棄了贍養費,所以……我很需要錢。」她解釋,情急下握住了他放在桌麵上的左手,同時遮掩了婚戒剌眼的光芒。


    她的手指碰上他的刹那間,胡定維感到不自在極了,幸好服務生及時端來黑咖啡,他不著痕跡地移開手,拿起杯子。


    「這方麵……我可以看看旗下有沒有子公司有空缺。」畢竟是一場相識,他也不好拒絕,而且她有這方麵的才能,給公司留人才是他首要考量。


    子公司嗎?嚴鈴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以她的才幹,跟胡定維平起平坐也是綽綽有餘,不過她迴來的目標並不是工作,而是要跟他重修舊好。


    所以,不急於一時。


    沒有留意到她的打算,片刻之後,胡定維藉口要迴公司便離開了。


    【第三章】


    對於丈夫在工作上的情況,宋荔晨其實是很想知道的。雖然她清楚自己沒有任何能力為他分憂,但她還是期望自己可以給予他一點點的支持,讓他明白她永遠在他背後默默地等待。


    隻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打開話匣子。


    在她眼中,他就像天邊遙不可及的明亮星星,任憑她如何伸長手臂,始終構不著。濃得化不開的自卑感令她在胡定維麵前總是下意識地垂頭,盡可能不作聲,深怕開口會說了什麽惹他嫌棄的話語。


    像今晚,當晚餐過後,胡定維如常於書房埋頭苦幹時,已洗好所有碗盤的她再一次獨自麵對偌大的空間。


    她想進書房。


    就算沒有話題,她還是希望待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偶爾可以抬陣看他一眼,甚至能與他的眼神有一秒的接觸。但是她知道他正在忙,擔心自己一時的任性會惹他不高興。


    除去他在床上火熱的表現,平常的他總是不苟言笑,抿緊的嘴角讓她分不清他是高興還是生氣,或者該說,她根本沒有本事看穿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他是愛她的。對於這一點,她不應有任何懷疑,否則他為什麽要娶她?


    像他如此優秀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希望得到他的人那樣多,然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她,無名指上的那一圈銀白光芒證明了他們彼此相屬,說明她便是他一輩子渴望的幸福。


    在獨處的時候,她都是如此的安慰自己,反覆地催眠自己現在很幸福,她有優秀的丈夫,她不用擔心家計,可以過著人人稱羨的富裕生活,她的婆婆待她如同親生女兒,雖然偶爾會追問她是否懷孕了,但婆媳問題基本上不曾出現在她們身上……


    隻是,為什麽她會覺得如此空虛?因為他們少了 一個孩子?


    是不是越渴望得到某些事物,上天越不會遂其所願?所以,她才會遲遲未能懷孕?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濃濃的不安像洪水一般撲向她,即使她努力地劃水向前,始終遊不到對岸。她是不是要放任自己隨波漂流?這樣是不是最好的?


    或者,她應該找點興趣打發時間,比方說找一份工作?


    對,也許她時間太多了,她應該好好擴展自己的生活圈,首先是重新投入職場,這樣一來,她或許會找到跟他的共同話題……怎麽她從來沒有想到這樣做?她不能一味被動地等待,應該主動縮減他們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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