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剛緩和下來的關係,因此而走到了盡頭。


    秦木驍自知媽媽一個人在家孤獨,這家裏頭的親戚也唯獨這大舅家要好上一些,能相安無事還可以常走動的,他自是樂見其成。


    “哥,你就放心吧,我心頭都有數。”秦木然撂下這句話後,開的更快了。


    轉瞬便已到家。


    看著坐在堂屋裏等著自己的媽媽,兄妹倆很有默契的什麽都沒提。


    馮惠娟見秦木驍兩兄妹走來,也是一笑,旋即招了招手:“都過來坐。”


    兩人對視一眼,均有些狐疑,但還是坐下了。


    馮惠娟看著大人似的兒女,心軟成一片。


    她是親眼看見他們從呱呱落地的嬰兒成長成現在這幅模樣。


    這數不清的日日夜夜到現在迴想起來都難以忘懷,讓她最高興的,是兩兄妹和睦友好,今天,她更是看清了兩人想要發展的方向。


    他們都長大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馮惠娟拿出兩塊秀娟布,將之攤開放在桌上。


    那裏麵,是一小疊錢,但數額很大,都是一百的。


    看那厚度,預估一邊也有上千塊。


    兩兄妹看的更狐疑了,尤其是秦木然,在她媽把爸爸的那份錢交給她之後,媽媽身上有多少錢,她都是有數的。


    可現在……多出來的兩千塊是哪兒來的?


    “媽,這錢……”秦木驍忍不住的開口了。


    他顯然跟秦木然想到了一個層麵上,因此,他很想知道這筆錢的來源。


    馮惠娟緊了緊鼻頭,揮去了以前的記憶,她看向兩人:“這錢,是你們的。”


    “我們?”秦木然驚詫。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有這麽大一筆錢。


    “這是你們出生到現在,這麽長時間以來的壓歲錢。”馮惠娟肯定的應著。


    “媽,就算積累下來,我們這壓歲錢也沒這麽多啊。”秦木驍撓撓頭,很是中肯的說。


    小的時候,錢一到手裏就被收走了,剛開始他還鬧騰來著,旋即被他爸嗬斥了幾句,也隻能咽下了這股子氣。


    那些年,他最不想過的就是新年,因為每迴都被他爸收走,還不能吭聲。


    到後來,慢慢長大,也就習慣了,更沒有在意了。


    雖說是沒在意,但到底能收多少錢他也是有譜的,尤其是八幾年那個年代,家家都不好過又怎會有那麽多。


    那些年的壓歲錢放一起,頂天也就四百,那這多出的六百是哪兒來的?


    秦木然顯然跟秦木驍想到一塊兒去了,均睜著眼睛等親媽的答案。


    馮惠娟笑了笑,卻有著一抹苦澀意味在裏頭。


    她發聲,卻帶著顫音:“這多出來的錢……都是你爸,你爸給存的。”


    秦木然心頭一跳,就聽馮惠娟訴說了往事。


    “你爸那會兒你們也是知道的,全是下苦力掙錢,雖然辛苦,但掙得不少。”


    “剛開始被你奶收刮去了,有一迴不是然然生病了嗎,還發了高燒,可怎麽掏兜也掏不出來錢的時候,你爸就去找你奶商量,是想說拿點錢給孩子看病,就算有多的,也迴來給她。”


    “可你奶那會兒偏心,又覺得然然是個女孩兒,說什麽也不給,最後還是你楊阿姨把錢借給我們才帶然然去看了病。”


    “醫生說,再來晚些,腦袋都得燒傻了,這件事對你爸的震撼很大,從那以後,他賺錢都偷偷的私藏了一部分。”


    “後來,礦上沒什麽活幹的時候,他就去給人打工,就算被你奶罵他整天隻知道玩,他也不解釋,也就存下了錢。”


    “每一年過年的時候,他雖然收刮了你們的錢,但都分別給存了起來,甚至還添上了一部分放了起來,想著等你們長大了,哪天準能用的著。”說到這裏,馮惠娟的嗓音裏都帶著哭腔,豆大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你爸他自知自己一輩子就這樣了,想著存點錢以後也能讓你們兄妹倆少些負擔,可還沒等到這一天,他就沒了……”


    聽著媽媽的話,看著桌麵上的錢,秦木然和秦木驍隻覺這錢來的分外沉重。


    尤其是秦木驍,小的時候因為這事兒,他還曾記恨過這所謂的爸爸,連帶著那段時間都不理他。


    現在迴想起來,從始至終都為他們著想的爸爸那會兒得多傷心啊。


    秦木驍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像極了森林裏的兇猛野獸,可渾身都帶著蒼涼、悔恨之意。


    秦木然聽到這樣的事情也不好受,心頭五穀雜味。


    在她的記憶裏,爸爸一直待她很好,可唯獨這件事上,他有著自己的主張,即便是她,也改變不了。


    那會兒都是小孩子,被收刮了壓歲錢怎能不恨,私底下也曾抱怨來著。


    可那時的抱怨像是刀子似的狠狠的打了她的臉,生疼生疼的。


    那個偉岸如山的男人是真的在用命來疼他們啊!


    秦木然都不用問,就可以想象的到,爸爸那段時間在李秀梅的罵聲下過的是怎樣的悲催日子。


    心在這一刻就像那海上的浮萍似的,飄飄灑灑、跌跌宕宕。


    “現在你們兄妹倆都有了自己的事業要做,這錢也該拿出來了。”馮惠娟擦了擦眼淚將錢一份一份的推到他們麵前。


    “雖然不是太多,但也是你爸的心意,快收起來。”


    兩兄妹對視一眼,沉重無比的接了過來,可開口的話卻是一致的:“媽,下個禮拜我們迴家看看爸吧。”


    馮惠娟笑的整個人都散發著柔意,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好,好,你爸鐵定會高興的。”


    當晚,馮惠娟抱著秦柏鬆的遺像說了好些事兒。


    秦木然兩兄妹則是在一旁仔仔細細、不厭煩的聽著。


    一連幾天,都很平穩。


    黃初秋自從那件事之後也沒再來學校,這也引起了許多學生探討她的事兒,什麽流言蜚語都有。


    一時之間,場麵難控。


    最終還是班主任夏長明出麵震住了一切,才將這紛飛四起的流言給壓了下去。


    每天,都沉浸在飽讀詩書中。


    周傑也在那日飯後,頻繁的出入在秦木然的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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