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麽說定了,”程允點了點頭,“什麽時候出發,到時通知你,會有很多人和你一起去,你具體要做什麽到時聽聖旨就是了,主要把民政搞起來,戶籍製度一定要做好,前幾年免徭役和賦稅,等到時間點加上勞役和賦稅,這是最困難的,你要想辦法辦好。”


    王淩點頭,“驃騎,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交給我去做,不擔心我做不好壞了你的大事嗎?”


    程允不迴話,“軍事方麵我會派人去督促你們,這裏麵會有一部分軍屯,一部分民屯,要分開,一切以軍屯的長官為首,要是你們意見不和,你又覺得自己沒問題,寫信給我,我處置。”


    王淩沉默,程允瞟了他一眼,“怎麽,不自信?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今年十八?和我一樣大啊,王允教了你這麽多年,連這點自信都沒給你培養出來?”


    王淩臉色漲紅,“誰說我沒有自信,隻是沒想到你這麽心大而已。我和家兄離開洛陽去河東可以,家姐可否同去?”


    程允一愣,看起來王允對他這個小姐姐有點想法?擺了擺手,“你要是對她有意思,還是別成天家姐家姐的叫,不然的話出了事可別指著我會保下你。”


    王淩拍案而起,“你胡說些什麽!”


    董白也拍案而起,“你再喊一聲試試?來...”


    “不用來人,別激動。”程允拉了拉董白示意她坐下,“彥雲你也是,一驚一乍的像什麽話,沒有就沒有,有就有,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又沒有血緣關...”


    “驃騎這是羞辱我嗎?”王淩雙手握拳,臉上青筋直冒,“我雖然不想白白送命,但也知道一個人的名節要比生命還重要,若是驃騎再出言羞辱我,即使是流血五步,也讓驃騎感受下布衣之怒!”


    程允眨了眨眼,“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敏感,好了好了,淡定,沒有就沒有嘛,惱羞成怒做什麽。”


    看王淩還要分說,程允一拍額頭,“坐下說話,你站著我脖子疼。你擔心任紅秀啊?我跟她沒有仇怨,還有些老交情,哎董白你怎麽這麽看我,普通交情,沒有更多了!”


    安撫住旁邊的董白,程允繼續,“我呢,和你們的觀念不太一樣,女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啊,任紅秀都這麽大的人了,哦不是嫌你年齡大,你別對我皺眉啊!董白快遮住我的視線,我怕她勾我魂。”


    李儒走了進來,見狀一愣,“主公還有事?那我稍後再過來。”


    “沒有,沒有,你來的正好,坐吧。”程允舒了口氣,終於能夠轉移話題,“我想她會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如聽聽她想做什麽。”


    王淩直視程允,程允說這話又沒有


    什麽歪心思,直視迴去,王淩點了點頭,這個程文應的確讓人看不懂,對身邊人極好,舉手投足間透露著親近,親手給下人倒茶,給女人足夠尊重。


    這些都是在他不經意間的小小動作,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或者說,是他裝了一輩子,甚至可以斷言以後他還會繼續裝下去,那和發自內心的有什麽區別?


    但對對手就太天馬行空了,左一腳右一拳,讓人根本招架不住,不過也還算是仁慈,至少對王晨都沒有斬盡殺絕,或許王允的死真的有隱情,跟他無關?


    貂蟬心中也小鹿亂撞,程允每句話都很真實,包括對自己的美貌毫不遮掩的誇獎,擔心他自己沉迷自己的美色故意轉移視線,對自己表現出足夠的尊重,這是在她人生中從沒有遇到過的,一切都感覺很新奇,像夢一般,不,夢中都見不到。


    對於一個從小家中巨變,被人買賣送入宮中,在鞭子與打罵下頑強成長,最後在宮中脫穎而出成為女官的人來說,些許的恩惠,都可以讓她銘記於心,湧泉相報,王允不過是收留了她一個月,教她識文學字,她都願意為他屈身於呂布,何況處處為她著想的程允?


    眼神迷蒙地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我想學字,學文,學琴,學舞。”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補救,“不過我就是瞎想想罷了,我就跟彥曦他們一起去河東吧。”


    賈詡和荀攸也聯袂而來,李儒示意他們過來坐下看戲,程允沒在意,沉思了一下,“別想了,河東百廢待興,哪裏給你找這麽好的條件去。”


    貂蟬雖然有淡淡的失望,但也不在意,卻聽程允繼續說道,“學字學文學琴,這個留在洛陽就太好解決了,隻不過一個女學生...嗯好像沒什麽問題,一個能教,兩個也一樣教,那你留在洛陽吧!”


    貂蟬一頭霧水,王淩思考了下,“驃騎是準備給家姐找個老師嗎?不知道是哪位大賢?”


    “能教出琴書雙絕顧元歎的老師,我想教任紅秀是綽綽有餘了。”程允笑了笑,“家嶽蔡議郎,在文學、書法、音樂等方麵均有很高深的造詣,並且還教出了我夫人那樣優秀的學生,讓她去跟這樣的老師學習,肯定比河東強上很多。”


    王淩看了看貂蟬,又看了看程允,“那好,我尊重家姐的意見,隻是希望驃騎看在你們有舊的份上,她又舉目無親,孤苦伶仃,多多加以照拂吧。”


    瞟了一眼剛剛進來一頭霧水的程昱,程允嗬嗬一笑,“成為了家嶽的學生,可就輪不到我照拂了,但我先說好,我隻能推薦,不能要求,家嶽看不上你的資質的話,我說話也沒用。”


    貂蟬連忙點頭,驚喜的像個被表揚


    的孩子,程允敲了敲桌子,“好,此事到此結束,我們說更重要的事情,現在司徒王允的屍身在哪裏?”


    見程允看來,程昱當即迴複,“還在廷尉,由廷尉的令史監看。”


    程允麵無表情,“誰的主意?”


    幾人對視一眼,李儒開口,“昨天早朝,太後親自下令,城門校尉呂布與王允等人意圖謀反,參與的周奐魯馗等人,屍體都在廷尉寺,統一由令史監看。”


    程允掃視了下眾人,發現真的合賈詡李儒他們沒有關係,點了點頭,看向王家三人,“聽清楚了?聽清楚了就先迴去吧,我去一趟宮中請旨。”


    三人本來十分悲憤,聽聞程允所說的話,心中複雜,隻能道謝,躑躅離去,程昱想了想,問道:“此事太後已經定奪,我們有必要再把這件事拿出來嗎?”


    “有。”程允閉上眼睛,捏了捏前額,感覺有些頭痛,“文優,進宮稟告太後,說我求見。”


    李儒點頭,兀自去了,程允讓董白也下去,問剩下的三人,“王允是反賊嗎?魯馗周奐是反賊嗎?那天死在李通帶著的西園軍手裏的大臣家將,是反賊嗎?”


    三人摸不清狀況,主公這是想把鍋甩給李通嗎?這麽甩鍋給誰看的?也沒有人會信啊,不好出聲,都靜觀其變。


    “都不是。”程允一拍桌子,“他們都是忠臣,隻不過是和我立場不同,想要除掉我的忠臣而已,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才是拯救大漢的英雄的忠臣而已。”


    “不能讓忠臣寒了心呐!“程允感歎,“黑鍋我是背定了,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這次動亂,空出了這麽多的職位,太後說沒說怎麽補充?”


    荀攸點了點頭,“太後命太尉楊彪擬了名錄,征召海內名士來朝入官。”


    程允站了起來,看了眼荀攸,“想必是楊文先知會你和文若,讓你們勸解慈明公入朝為官,你們才知道楊文先擬了名錄吧?”


    荀攸苦笑,“什麽都瞞不過主公,正是如此。不過他老人家的意誌,怎麽會因為我們而改變。”


    程允笑了笑,走了出去,頭也不迴,隻傳聲音給荀攸,“代我傳話給他老人家,昔日陳蕃竇武等人死於國事,他們的事跡鼓舞了一代人,大漢得以延續二十年。現在他們愛惜羽毛不出世,下一個二十年該怎麽過呢?”


    荀攸咀嚼程允的話,十分慨歎,“主公對人心的把控,已經登峰造極。家祖行事磊落,少有感覺對不起的人,就是對當年遭受黨錮的那些友人心懷愧疚。人上了年紀,就會迴憶過去,有什麽能比繼老友之遺誌有吸引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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