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


    再戳。


    口中說著不信任,平時也身體力行的表現著要和自己保持距離,但現在睡著了卻連個防禦線都沒放。


    蒼白又纖細的手在林九臉頰處比劃了半天,歌瑉慢吞吞的得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長大了啊。”


    精神體內被單獨劃分出來的情感記憶又豐盈了些,盯著自己的指尖,歌瑉神色莫名。


    身體長大了,精神體也漸漸的脫離了稚嫩,開始躁動著驅逐競爭者。


    不過從這方麵來說又還小呢,還不能控製住本能,歌瑉已經好幾次捕捉到了林九對祂的攻擊欲望了。


    也不能怪林九,這個世界的虛實規則很強勢,間接的影響到了他的心智,再加上平時吃的太多需要拿出部分精力去消化。


    嗯,小九已經努力在約束本能了 (確信)。


    替林九找好了借口,歌瑉收迴手守在了他的旁邊,樹幹有些粗糙,祂這次卻沒有顯化出軟墊與遮擋,隻是無聲的拈起飄忽著落在發梢的樹葉。


    而此刻的小白團子在警惕與好奇中打轉。


    小白團子:啊啊啊啊祂靠近宿主了我是不是該把宿主叫醒但宿主自己撤掉的防禦精神力也沒有提示危險這樣叫醒是不是不大好會打擾到宿主休息的......


    小白團子:嗯嗯嗯什麽長大了宿主嗎宿主確實長高了些這人記憶好好哦不過祂為什麽不放軟墊那些了之前不是都會放嗎莫非這是趁宿主睡著了就敷衍了事等會兒我一定要舉扌......


    “噓,思考的聲音小聲點。”


    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係統的碎碎念,它掃描四周,最後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


    這舉動逗笑了歌瑉,祂輕笑了聲語氣低緩:


    “當然是你,安靜些吧,在小九的精神體內是很容易吵醒他的。”


    “還有,停止你的聯想,無中生有引動規則會讓他瞬間驚醒,這是為了讓他好好睡一覺,不是敷衍了事。”


    ......


    這一覺睡醒就是傍晚了,精神恢複的很好,不斷的被消化的禁區為他提供了充沛的能量。


    林九靠在樹上眯著眼,精神力不斷的延展探向遠方,思量怎麽安排路程才能收獲最大。


    想著想著腿邊出現了毛絨絨的觸感,他低頭看了下,發現是隻玩具熊後就收迴了視線。


    等等,一隻玩具熊?


    一隻淺棕色的,係著米色的蝴蝶結,帶著黃色小帽子,剛到他膝蓋處的玩具熊。


    玩具熊抬頭望著他,臉上是畫出來的大大的笑容,眼睛是黑亮的玻璃質感,它抬手盡力的把一個亮紅的果子舉高高。


    “嗯?”


    林九接過了果子,頗為訝異的看著這小東西。


    長得不像個好東西,但他設下的用於感知惡意的精神力並沒有示警,相反的,這隻熊傳遞出來的是純然善意。


    太詭異了,在混亂的夢之隙,在鋪天蓋地的惡意中忽然冒出來純粹的善意,見識了五花八門的禁區,林九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陷阱。


    從開頭就一直保持安靜的歌瑉攔下了準備動手的林九:


    “這是瑞誇爾特,自生靈自我滿足的幻想中誕生的種族。”


    祂的臉色淡淡不知想到了什麽。


    見林九麵露好奇,歌瑉沉默片刻開口又恢複了平常語氣,打趣的說:“它們誕生就是為了服務他人,不管是衣食住行還是感情需求都是一把好手哦。”


    誕生就是為了服務他人?


    林九有一瞬的困惑,他聯想到某些戰敗種族了。


    作為種族戰爭中失敗的一方,他們的領地,他們的科技,他們的物資儲備乃至於他們本身都成了資源的一種。


    比如曾經某個出名的戰爭種族——燃金者,這是一個類人種族,成年的燃金者模樣大致是燃燒的人形生物,火焰構成了他們近七成的身體,餘下的是融化的金屬。


    他們熱衷於將身邊的一切事物點燃,鍾情於火焰也依靠火焰來繁衍種族。


    ——一團足夠優良的金屬溶液加上體內分出的一簇小火苗,一個新的燃金者就此誕生了。


    體內金屬的性能也會影響到他們的戰鬥能力,因此,燃金者對於礦石的探測與組合極為的敏感。


    被人聯征服後,這種敏感性深受當時的人聯看重,為此,他們有幸的從人聯無差別的屠戮中撿迴一條命。


    隻是作為代價,燃金者的種族神靈被捕獲被強製性賦予了新的規則,整個燃金種族也因此的改換了天性。


    暴脾氣們變得溫馴變得內斂,比起無邊際的擴張領地,他們現在更喜歡找一個地方蝸居起來研究新的合金。


    當然,是研究合金獻給人聯,而不是用來繁育幼崽。


    不過這種過於粗暴的方法在近千年來隨著異族而話語權的增加逐漸的被禁止了,人聯現在更樂意采用一些溫和的手法,比如潛移默化的信仰。


    這是林九所了解到為了服務他人而存在的種族,隻是這是後天的,就像是某些種族為了存活為了延續而改變一樣,他從未見過先天誕生就為了服務他人的種族。


    這不符合自然誕生物種的規律!


    大概是林九的情緒太直白了,歌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帶著略顯惡意的憐憫意味:


    “雖然被稱作種族,但瑞誇爾特實際上除了相似的侍奉他人的特性外,沒有出生地也沒有外表的劃分。”


    他頓了頓,眉峰挑起顯出來奇異的鋒利感,惹得林九有些詫異的打量。


    沒注意到林九的目光,歌瑉瞧著靠過來的幼熊,唇角翹起語帶誘哄:


    “所有的,因‘滿足他人欲望’這一念頭而誕生的生靈都算作這一族,有智慧生物的地方都可能誕生,運氣好的話小九的領地就能發現哦。”


    祂笑著,又給了林九熟悉的混沌感覺。


    原來如此,林九點點頭表示了解,不過比起家裏想要什麽都有的附庸種族,他對剛才歌瑉的情緒改變更感興趣。


    出於搜集信息的需要(?),他很樂意探究清楚歌瑉的過往,要是能從中找到弱點就更好了。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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