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盛開並不是幸運而是注定的使命,


    未見過陽光才不會迷失在黑暗中,


    綻放的花朵並不使人愉悅,


    從未展現過肆無忌憚的美,


    才讓人心安。


    臉上有灰塵與泥垢,一雙手卻格外白淨,南楠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裙被一群滿身傷痕的青少年包圍,手上拿著碘酒和棉花給他們臉上、手上的傷口消毒,白色的紗布包裹住少年們稚嫩的皮膚。


    這是她到這裏的第二年,沒有意外,那個男人給了她選擇。


    那輛邁巴赫帶走了她,也仿佛將熾熱的心從她的胸腔剝離出來,身後是震天巨響和火光四濺,她無助的踩著駕駛位上的刹車,可是並沒有任何作用,車裏的刹車線早已被剪斷,方向盤也沒有任何用處就是一個裝飾品。車窗外的風景快速飛躍而過,看著顯示板上的時鍾一點點流逝,南楠放棄了掙紮任由這輛車將她帶去不知名的地方。


    車輛脫離公路的軌道駕駛在凹凸不平的草原上,顛簸的南楠四肢酸痛爬到後座看到了一包東西,許今曦準備的東西很齊全有麵包、水、巧克力還有一個便攜式的廁所和小型按摩儀,看來她預料到了南楠現在的情況,早早將吃食和東西準備好了。南楠看著手上貼心的物品,心沉了下來,看來自己要被困在這輛車上好幾天了。黑夜白日一晃一晃的過,南楠從驚訝、無助、無措、妥協慢慢變得有些佩服,這輛車到底有多少油和電?


    似乎在迴應南楠的想法,車上的顯示屏閃爍幾下後熄滅了,車速也慢慢降了下來,南楠趴在窗子上,原本幹淨豪華的車輛經過幾日的奔波後,泥土灰塵糊滿車身,車窗的玻璃也被遮掩的看不清外頭的情況,杏眸隱約從窗外看到了槍支、火苗、破爛不堪的建築物還有一些不同於亞洲人的膚色。車輛好像一時間不受控製,引擎停止運轉,但是此刻正巧在下坡路上,車輛受慣性飛速向前撞去,見狀,南楠快速坐在後座上,給自己係好安全帶,雙手緊緊抓住車頂的把手。


    “砰!”


    車頭與水泥牆麵猛烈撞擊著,原本疼痛的四肢瞬間感覺像是要斷裂開來一樣,煙霧從車前蓋中冒出,玻璃應該是防彈玻璃沒有出現碎裂的情況,南楠手腕按著疼痛的太陽穴。


    “吧嗒”一聲,車鎖被打開。


    南楠扶著頭小心翼翼的拉開車門,這是這麽多天她第一次腳踏地麵,一時間雙腿無力感來襲,感覺視線一片天旋地轉,惡心感浮了上來,控製不住的跪在地上幹嘔。


    周圍一群人圍了過來,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和眼熟的車子,好奇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南楠淺淺抬眸看了一雙小巧的腳丫子和雙腿,沒有穿鞋踩在石子路的地麵上,鋒利的石子讓本該白嫩的小腳丫血肉模糊。


    “姐姐你沒事吧?”一個小姑娘沙啞的聲音,提醒著南楠此刻的狀況。


    語言不通,南楠聽不清小女孩兒說了什麽,但是從她語氣來看,南楠覺得這個小孩應該是在關心自己。


    沒等她迴應,小女孩兒就被一個身形瘦弱但是高一個頭的小男孩兒拽住拉到了身後,一臉防備的看著此刻虛弱的南楠:“你是誰!為什麽來這裏?”


    還是南楠聽不懂的語言,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無知。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南楠在他們的手上看見了槍和刀,可是她現在太虛弱了,本能告訴她危險可是她卻沒有力氣躲開。


    “散開,讓她唿吸一點新鮮空氣。”陳六的出現和話語讓群眾放鬆了警惕。


    南楠看著眼前曾經以方樹文的身份出現過的男人,他們曾經在一起討論過飯館的裝修,手臂的紋身和南楠的畫作,他們曾經一起喝酒一起大笑,而此時他卻跟這群陌生人一樣說著南楠聽不懂的語言。緊繃的神經弦崩斷,意識逐漸模糊直至虛弱的身體倒在泥垢之中,然後徹底消失了光明的視線。


    那個被警方、軍方追逐多年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皮靴靠近南楠癱倒在地麵的手和身體,一陣輕笑後,彎腰將那具輕飄飄的身體擁入懷中。


    四肢無意識的在空中晃動,那白皙的膚色和無血色的雙唇,讓男人想起了剛剛那副景象。


    就像一隻遺落魔窟的小貓,受到惡犬的窺探和警告,豎起毛發和尖銳的爪牙,脆弱又渺小的防備著,卻在看到陳六的時候自以為的安全了。


    南楠~你真是可愛又可笑。


    南楠是在一片冰涼寒冷中醒來,到這裏時雖然意識不清醒,但是下車時明顯到了熾熱的氣溫和風,與此刻的溫度簡直是天差地別,費勁的起身手背上的吊針還在輸液。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在昏迷時被人換了下來,一套白色的長裙柔軟的布料和精巧的刺繡足以說明它價格不菲,身下是柔軟舒適的床榻,房間很大也很空曠,除了這個床和幾個沙發也沒有其他家居,像極了自己在京都的房間。


    腦海中迴想起剛剛來時的場麵,大多都是小孩兒和青少年,人人都帶著危險的武器,應該是一個異國的貧民區,不似中國那樣太平和安寧,這裏的人自顧不暇,但是此刻她又身處何處呢?


    房門從外打開,一雙杏眸緊盯著門口,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簡潔的穿著,雙手卻帶著鮮紅的血液,手中的紅酒杯不斷搖晃著,是那個帶走許今曦的男人,是那個南楠畫過的男人。


    此時的他已經不像第一次出現在風颭小院時那樣消瘦,白色布料遮蓋著他身上的皮膚卻又在他的肌肉中被拉扯,再見到這張臉時的感受就如同南楠剛開始把他畫出來的時候一樣,讚歎、驚訝著女媧天神造人的審美。


    修長的雙腿在麵對著床的沙發坐下,薄唇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我們好像還沒有正式見過~”


    南楠眼眸中的防備讓他嗤笑:“別怕,你可是猞猁帶給我的禮物~”男人的眼神囂張的掃視著南楠的全部:“我叫茂巴思羨江,也是趙羨江,你可以跟猞猁一樣稱唿我為z~”


    二十六個拚音字母的最後一個字母~代表終點也代表循環的起點。


    “我原以為猞猁不會讓我見你呢,沒想到她背著我給我這麽大一個禮物~嘖嘖嘖,真讓我覺得有些可惜了。”


    南楠知道男人口中的猞猁就是許今曦:“可惜什麽?”


    黝黑的眸色落在杏眸之中:“可惜她那麽早死。”


    一句話讓南楠一震顫抖,自己應該猜到的穿著婚紗來見自己的許今曦就是為了赴死,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絲毫不避諱的讓焦屹發覺,就為了可以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可是為什麽呢?


    察覺到南楠的不解,男人按下身旁的遙控器,白色的投影布被放下,上麵正在播報著關於許今曦的新聞。


    罪魁禍首、認罪、死刑~


    一個個南楠認識的字眼卻讓她無比心寒:“為什麽?你明明可以保護她的!”


    男人事不關己的聳肩:“這可不是我的安排,是她自己計劃中的一部分。”玻璃杯的液體一點點被飲如咽喉,漫不經心的開口解釋:“她身體裏有一個被很早就埋進去的芯片,你猜裏麵的內容是什麽呢?砰!隻要炸開,那些人就會從她身體裏發現那個小小的東西,破解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但是隻要不落到他們上麵人手裏,那麽真相就會被所有人知道,小楠楠,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想讓所有人知道那些人幹了些什麽~這是她幾年前自己就鋪好的路哦~是她自己的選擇。”


    冰涼的雙手攥緊身下的床單:“那你見我幹什麽?”


    酒杯一點點敲在男人的西裝褲上:“啊~這個問題就相對簡單一點了~我對你很感興趣,你就像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值得收藏觀摩一下。”天神創造的麵容惋惜著:“可惜,我本來隻是想玩玩的,哪知道你的那位好朋友擔心你被抓緊監獄,所以直接把你丟給我了,你說說,現在我應該怎麽辦呢?”


    話語好似在訴說著煩惱,可是那語氣更像是在看笑話。


    “行了,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帶你看看我們平民的世界。”


    平民的世界?


    什麽時候平民開始開上邁巴赫了?


    門被關上,這個房間更像是一個封閉的盒子,沒有窗戶更看不清外麵,四周都是白花花的牆麵,沒有時鍾和任何電子設備,南楠不清楚現在到底在哪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閉上雙眸淺眠思緒整理著現有的線索,許今曦已經死了那麽她沒有必要在和這個組織和那個男人多說什麽,怎麽走、怎麽離開成了她現在最大的問題。


    過來送飯照顧她的是一個啞女,按著主人的癖好穿的光鮮亮麗,一身華麗的衣裙陪著高跟鞋,但是張口的舌根處卻空無一物,其實男人高估她了,即使這個啞女會開口說話,自己也語言不通啊。


    小曦,你到底為什麽送我來這裏?


    真如那個男人所言,是為了保護她不被抓進部隊的審訊室嗎?


    可是浮猋在那裏,小曦也清楚她們的關係,除非小曦認為浮猋護不住她,一旦她踏進審訊室的門,一切就不是浮猋可以控製的了。


    浮猋~


    永謝布浮猋~


    室內的空調溫度開的極低,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凝固一般,瘦弱的身體縮卷在被窩之中,雙眸緊閉好似再次陷進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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