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馬路紅綠燈很多並且有限速,周日的擁堵讓這輛龐然大物不能盡情奔跑,兩人開出市區到郊區的快速路上才開始加速。開到原來的藝術館附近,破爛不堪露出鋼筋的建築物赫然屹立在一片草地上。建築附近由於常年無人管理變得雜草叢生,這裏原來是達官顯貴最愛來的地方,藝術展、拍賣會讓這裏人流湧動,一場驚人的爆炸案讓這裏變成了如此這幅無人問津的模樣。車輛從快速路上開下,開在前往藝術館的小路上,道路兩邊一些受害者家屬送來的花束已經幹枯,在冬日的微風中搖曳著、訴說著痛苦。


    浮猋左手握住方向盤,右手握住了南楠冰冷的雙手,這段記憶讓多少家庭破損同時也讓南楠深陷其中,兩人按著定位導航開進藝術館內,焦屹的身影已經再次等候多時,看見車影在身旁停下,又見駕駛位的浮猋下車將副駕駛位的南楠從車身中抱出挑眉:“呦呦呦~怎麽把這輛車開出來?一腳油門一腳刹車,跑的動嗎?”


    南楠整理了一下衣物,沒有好臉色給焦屹看:“你管我們!”


    焦屹自知理虧,撓了撓後腦勺:“這不是關心一下你們嘛~這車刮一下可不是小錢了事的。”


    不管兩人如何鬥嘴,浮猋麵色沉穩迴應:“還好,路上車都避著。”


    焦屹不改不正經的模樣:“那是~阿楠這輛車一般人都敢靠近,蹭一下可是要傾家蕩產的。”


    焦屹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遞到浮猋麵前,還想要遞給南楠,卻被浮猋攔住了:“別給她。”


    丹鳳眼中帶著期許和調笑的意味,眼神望向南楠的小腹:“怎麽?有了?”


    杏眸中露出兇狠的眼神瞪著焦屹:“你少給我胡說八道!”眼眸又環顧四周:“到底來這裏幹什麽?”


    焦屹燃起手中的香煙,吐出煙霧:“帶你們看樣東西。”沒有再開玩笑,轉身讓浮猋和南楠跟著他走進隻剩軀殼的建築內。


    藝術館出自法國名家手筆,從設計初到建立完畢花了將近兩年,就算經過那麽強烈的爆炸,但大致模樣沒有變化。身為畫家的南楠很熟悉這裏,曾經她不少的畫作都在這裏被拍出了高價,也是讓那位母親為之自豪的地方。跟在焦屹身後小心翼翼的走著,看著周圍黢黑的牆壁和破損的雕像,眉頭輕輕皺著,當年那場爆炸也讓藝術館損失慘重。


    三人停在了曾經藝術館的中心位置,焦屹蹲下身子從地麵的拉環處將一塊木板拉起,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出現在三人麵前,焦屹從口袋裏掏出三個手電筒,自己留了一個又分別給了南楠和浮猋,三人打開手電筒踏進那個滿是灰塵的地下室。


    焦屹走在兩人身前:“我托了警局同事的關係,了解了一下當年的案件,爆炸案結束之後,警方從這個藝術館裏找到了這個地下室,搜羅一番後沒有找到線索,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當年的爆炸源就在這裏。”


    浮猋牽著南楠的手,防止她摔跤,同時用手電照亮樓梯四周的牆壁:“藝術館的管理人員怎麽說?這間地下室原來是幹什麽的?”


    焦屹叼著煙,模糊的迴答:“從藝術館的法人到負責人、經理人沒有一個知道這個地下室的存在,而且巧了!警方要去問當年藝術館的設計師和建造方的時候,那個設計師正好死了,建造方也不知所蹤,這麽大個藝術館居然有這麽一間地下室,居然被多年隱藏的好好的,你們說奇不奇怪?”


    明明當年爆炸案的爆炸源就在這裏,可是這裏除了有點輕微受損外,並沒有出現崩壞倒塌的跡象。三人在樓梯道內走了將近有二十分鍾,樓梯的盡頭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從走廊牆麵破損的情況來看,這麵牆上當年一定掛了不少畫框,可惜已經麵目全非看不出掛了什麽。


    焦屹將已經熄滅的煙蒂隨手扔在腳下,左手舉著手電筒右手掌覆在一麵牆壁上,眼神示意浮猋:“過來幫忙,用力推。”


    兩個強壯的男人用力向內推著那扇牆壁,一陣震動下,黑色的灰塵布滿整個空氣,在手電筒的光芒下肆意飛舞著,那刺耳的吱呀聲在黑暗的空間裏格外恐怖。南楠舉著手電筒照亮了牆壁露出來的邊封,這裏原來應該是一扇電動門,浮猋見狀跟焦屹再次發力,一鼓作氣將那扇被掩蓋的大門打開。


    沉重的大門被打開,空氣對流間南楠聞到了血腥味,整間地下室的中間擺放著一台台碎裂的屏幕,角落邊上一片狼藉,地麵一圈圈破碎的玻璃渣將中間的儀器圍成一個圈。


    浮猋用手電筒將整個地下室掃視了一下:“當年的報告裏,並沒有這間房間的說明。”


    浮猋當年離開部落調到京都就是為了追擊黑熊組織,可是那場爆炸案警方的報告中對於這個地下室和隱蔽的房間並沒有說明。焦屹了然:“對,有人掩蓋了這個地方的存在,我找了好幾層關係,才從當年搜尋隊的口中得知。”焦屹看著身後的南楠,鄭重的說道:“那次行動和小曦的目標都寫明隻是抓毒販和走私犯,警方也好、軍方也罷,任目標的確是黑熊組織,但是據我這幾天的調查來看,那場爆炸案並不是發生在抓捕現場,小曦他們進入藝術館後,失聯了將近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後,爆炸才發生,這點我想永謝布長官應該比我更清楚。”


    浮猋低眸,確如焦屹所調查的那樣,當年自己在藝術館外的身份是狙擊手,並不清楚藝術館內部的具體情況,京都警方和軍方同時派了人員進藝術館參加拍賣會,而直到拍賣會結束,裏麵的人員並沒有發出行動信號。兩邊的首長都覺得事情不對勁,派人進去搜索,然近六十多號人員同時失聯失蹤,封鎖藝術館後將裏外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絲蛛絲馬跡,當時場館內連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所有人員謎一般的失蹤了。但在五個小時夜幕降臨之際,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朵出現在藝術館上方,伴隨著震天巨響,藝術館的一切化為須有,消防隊趕來工作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才將爆炸帶來的火焰澆滅,而那群六十四名臥底和場館內的內部員工、遊客麵目全非的屍體,就躺在場館內。


    鞋底踩在積滿灰塵的碎玻璃上,發出滲人的聲響,南楠看著焦屹:“所以呢?”


    焦屹將手電筒照向角落裏的牆壁:“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小曦還活著?”不顧南楠眼眸中的警告,焦屹繼續說著:“為什麽當年小曦明明活著卻不告訴你消息,就連你當年差點跳摟自殺,她都沒有出現,現在可能我知道原因了。”浮猋和南楠順著焦屹手上的動作和手電筒的光線,看清了角落裏的那麵牆壁,麵壁表麵顯然之前被人清掃過,灰白發黑的麵壁上有著一副暗紅色的畫,應該是用鮮血繪製而成。


    “重生。”南楠看著那副畫,發出低語,那是古埃及在木乃伊上繪畫的圖案,代表了重生與永生。


    浮猋不解:“什麽意思?”


    焦屹迴答:“一開始我看不明白,所以拍了照去網上搜索了一下,這幅畫是一百年前從埃及出土的法老木乃伊身上的圖案,代表~重生和永生。”俊朗的麵容上出現嚴峻:“你們的調查方向可能一直錯了,這個組織是靠毒品、軍火、走私、洗黑錢來賺錢,但是他們賺錢的目的是為了人體實驗。”眼眸黝黑的看向南楠:“記得你跟我說過,你見到小曦時她全身都是紗布,有沒有可能她加入組織就是為了這個人體實驗?”


    千百年來,長生不老、百毒不侵是王者的終極追求,多少上位者們夢寐以求,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做著最駭人聽聞的事情,就為了擁有永恆的權利。


    “這恰好解釋了,為什麽有高層在掩蓋這間地下室的存在。”焦屹的聲音仿佛是忽然照進深淵的陽光,一直生活在潮濕陰冷世界裏的蛆蟲驚悚的避讓著。


    浮猋雙拳緊握:“你還查到什麽?”


    焦屹將手電筒的光從牆麵上移開,掃視著周圍那些儀器:“這裏一定在研究什麽不可告人的項目,所有的屏幕和試劑都破損了,但是主機都被人帶走了,能在軍方和警方同時監管下做到將現場打掃的不留痕跡,你覺得我能查到什麽。”


    或許在普通人乃至齊木德雲明眼裏,浮猋、焦屹、南楠三人是頂端的社會人群,但是他們離金字塔頂端還是太過遙遠了。這間被掩藏起來的地下室,就跟總是逮捕失敗的原因一樣,讓他們摸不著頭腦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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