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漸漸將古鎮石板路的紋路蓋上,穿著雪地靴的步伐小心翼翼,沒有融化的冰雪讓石板路變得光滑,路人都打起了傘,南楠兩手拎著弗蘭克甜品店的紙袋子,沒有打傘,任由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甜品店離派出所不算遠,但南楠走得慢,磅礴大雪中她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停下腳步,站立在路口看著那個舉著黑傘的男人朝自己靠近。


    兩人不約而同相視停下,南楠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誰,男人跨步走到南楠麵前,將手中的傘向著南楠移了移。


    “南小姐,好久不見,我是方樹文。”


    方樹文?南楠在心裏默念了一下,怪異的看著他,退後一步保持著安全距離,右手上的紙袋移到左手,然後將手伸進了右側口袋按住了電擊棒。


    見到南楠防備的模樣和眼神,男人淺笑:“我們之前見過的,在福橘,我的飯店裏。”


    手關節緩緩鬆開電擊棒,手卻沒有移出口袋,禮貌微笑:“方老板~好久不見,你怎麽在這裏?今天飯店不營業?”


    方樹文再次靠近南楠一步,將她的身體罩在傘下:“這場雪太大了,店裏生意不太好,我們準備暫時停業了。”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了南楠的一切小心思,瞥了一眼南楠右側的口袋麵上依舊微笑著:“南小姐對陌生人的防備心很強啊。”


    左手抓緊紙袋的拎袋繩,指甲端口陷進了手心,語氣看似輕鬆迴答:“方老板,應該知道現在是特殊情況。”


    男人跟上次見時很不一樣,上次見時他身上有煙火氣,現在全身被黑色長款羽絨服包裹,透著冷淡的氣息讓南楠不禁感到危險。


    眼鏡下的雙眸散發著友好和善意:“我以為我們有過一麵之緣不算生分。”


    南楠抬眸緊緊盯著方樹文的臉:“那讓您見笑了,我這個人記性不大好。”那張臉很真實也很貼合,但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沒有在意南楠觀察似的掃視,方樹文看向天空落下的雪花:“南小姐去哪裏?我送你~”


    杏眸看了一眼近處的派出所:“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很近。”


    順著南楠的視線,方樹文轉身看了一眼派出所的大門,微笑著:“南小姐深藏不露啊,上次是我眼拙了,居然沒有看出來您是我紋在手臂上美作的主人。”從杏眸中看出警惕和驚訝,男人挑眉解釋:“不奇怪,南小姐的名聲現在已經在古鎮傳開了,那幾幅肖像畫畫的很好看也很傳神。”


    “謝謝誇獎。”


    將傘遞給南楠:“這場雪不會停的,南小姐還是把傘拿著吧。”


    南楠沒有接:“那你呢?”


    “我馬上出城,用不到傘了。”


    將傘的傘柄硬塞到南楠左手中,那雙冰冷的黑色手套接觸到皮膚時,南楠才感受到男人的力氣很大,身上的味道也非常熟悉。


    隨著方樹文靠近的動作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方盒,順著南楠握在口袋裏的方向,將那個小盒子塞進了她的口袋。


    “冰雪融化之前,我們不會迴來了,我送給南小姐一個禮物吧,希望你會喜歡。”


    不等南楠看清那個小盒子是什麽,也不容她拒絕,方樹文退後一步轉身離開黑色傘罩的保護,頭也不迴的走進漫天雪花中。南楠沒有喊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方樹文的到來不是巧合,他是在這條路上等著自己的。


    從口袋裏掏出剛剛那個小盒子,仔細觀察了一下沒有看出什麽異常,又舉到耳邊聽了聽,將左手的蛋糕袋子放到地上,又將傘架在肩膀上才騰出手來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部手機,屏幕已經碎裂,但是機身被清理的很幹淨,甚至還能隱隱約約聞到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叮~”手機屏幕亮起,一條短信提醒赫然出現在屏幕上,南楠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石路上已經空無一人,麵前隻留下方樹文剛剛離開的腳印,帶著淤泥的黑色鞋印突兀的在雪白的地麵上。


    將盒子扔進甜品袋,打開手機鎖屏,沒有密碼,手指滑向短信圖標。


    “hiw~”


    “叮~”手機短信聲再次想起,這次的內容是:“打開相冊,希望你喜歡我送給你的見麵禮。”


    手機那頭是躺在沙發上的z,幹燥烏黑的浴袍下身體表麵裹滿雪白幹淨的繃帶,手掌上的平板上麵是南楠潔白無瑕的臉,戴著骷髏麵具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是許今曦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他現在心情很好,非常好。


    低眸看著跪在茶幾旁切著水果的許今曦,她的皮膚表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皮膚,新長出來的肌膚粉嫩且富有光澤。將平板的屏幕對準許今曦的方向,z笑著開口:“你猜你的朋友會怎麽做?”


    許今曦不解的抬頭,z再次開口:“曾經的摯友變成了殺人犯,你猜,她會怎麽做?是舉報你呢?還是替你隱瞞。”


    聽言,手上的刀口出神的劃到左手的虎口位置,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噴湧而出,z挑眉朝她揮了揮手,傷口的位置落在男人的薄唇上。


    古鎮兩邊的路燈閃爍了幾下才徹底亮起,暖色調的燈光照亮了古鎮的每條小巷,南楠的杏眸中卻看不見那溫情的暖意,手機屏幕被打開到相冊,相冊裏隻有一張照片和一段視頻,都不用放大那張照片,視力優良的南楠便將那張照片看的仔細。


    奢侈的皮座椅上正在休息的女人閉著雙眼,穿戴在身上的寶石散發著奢靡的光芒,車內的燈光下女人修長的雙腿被白色紗布緊緊包裹,就連踩著高跟鞋的腳背處都被保護的很好,那雙細高跟的旁邊癱倒著三具殘破的肢體以及完整的人體皮膚。


    視頻被點開,昏暗的草叢隨著手機機主的晃動發出唏噓波動的聲音,顯眼的邁巴赫停下,衣冠楚楚的方樹文、睜眼倒地的陌生男孩兒到曼妙身姿的許今曦出現。視頻裏的聲音從稚嫩的囂張跋扈到恐懼的尖叫顫抖,變化時間並不長,視頻的結尾是隨著機主掉落在冰冷的公路上,足足十分鍾,尖叫聲、哭喊聲、求饒聲到撞擊聲和刺耳的刹車聲,大雪中的南楠聽的完整而真切,手指隨著緊握的動作變得發白、扭曲。


    “叮~”短信界麵再次想起。


    這次的內容讓南楠與屏幕那頭的z對視上了,杏眸緊緊盯著手機上漆黑的攝像頭,z鬆開唇邊許今曦的手掌,眼神玩味的看著屏幕:“你瞧,她多聰明。”


    屏幕中的南楠靜靜的看著攝像頭就像是在看著z,男人在那雙眼睛裏看見了冷漠、無情,看見了期許、盼望,唯獨沒有看見自己意料中的痛苦和恐懼,滿是紗布的手指覆在屏幕上:“這雙眼睛真可愛。”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許今曦說話。


    男人迷戀意味的語氣讓許今曦心中一顫,看著屏幕上的南楠笑了:“是~她一直很聰明也很可愛。”


    下顎被抬起,粗糙的紗布和粗暴的力氣讓那新長出來的皮膚變得殷紅:“那讓她來陪你吧,開春了你就去見見她?我們還沒有正式見過,那場景一定很好看。”


    不予反對的命令讓許今曦低下頭,平板的屏幕也隨著z的起身掉落在純白的羊毛地毯上,緩緩熄滅,平板上的最後一條短信:喜歡嗎?現在你怎麽做?


    看似服從的眼眸中看著那熄滅的燈光,閃出狡黠的光芒。


    我的阿楠絕對不會背叛我,絕對不會。


    手機屏幕的刪除鍵被按下,南楠默不作聲的將那個手機關機收進外套內側拉鏈的暗袋裏,拎起地麵的甜品袋向角落裏的垃圾桶靠近,不一會兒便從小巷子走迴去往派出所的路上,剛到派出所門口浮猋擔憂急促的步伐靠近,溫熱的手掌撣掉了南楠外衣和帽子上的雪花:“我給你發短信怎麽不迴?”


    南楠將手上的甜品袋抬高:“我去弗蘭克那邊做了一下午,來嚐嚐他下午剛做的。”


    粗糲的手掌輕撣著南楠發絲間的濕潤:“迴答我剛剛的問題。”浮猋在專案組內看的清楚,南楠身上的追蹤器顯示,她剛剛在派出所外的街道上停留了很久。


    “衣服穿太厚了,沒感覺到手機震動嘛~”南楠小聲抱怨著往專案組裏走:“這雪太大了,感覺比前兩年的都大,但是還挺好看的。”


    浮猋快步追在後麵從女人身後抱住她,失落又緊張的聲音鋪撒在南楠微濕的頭頂:“下次把手機開聲音?及時迴我消息好不好?”


    肖德思林左耳和肩膀之間夾著手機,一邊走著打電話一邊兩手翻著手上的資料,看見兩人相擁的姿勢被吃了一把狗糧的翻著白眼:“你倆能換個地方嗎?能不刺激我這個單身狗嗎?”


    浮猋鬆開南楠,從南楠手中拿過甜品袋:“蛋糕吃嗎?”


    肖德思林掛斷電話,頭也正了過來:“吃,都快餓死老子了。”


    兩人跟在肖德思林身後走進專案組,由於暴雪大部分的警員已經迴來了,走訪了很多農戶,兩個犯罪現場也已經勘察完畢,外麵的雪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開車,他們現在隻能等結果了。浮猋將南楠買的蛋糕剛在桌子上,熱心的給他們分發,還好南楠買的數量足夠,每個人都分到了。她跟在浮猋身邊等男人發完,拽了拽浮猋的肩膀,浮猋側身彎腰女人嬌軟的聲音響起:“以後我會及時迴你消息的。”


    鷹眸中閃過欣慰,抬手揉了揉那乖巧的頭頂,肖德思林喝著已經有些涼意的咖啡對著南楠說道:“哎~大畫家,這味道不錯啊,哪家的?”


    坐在邊上的周法醫冷哼道:“就你那個抽煙酗酒的舌頭,你能嚐的出來這咖啡的好壞?”


    自知理虧的肖德思林諂笑著:“嘿嘿嘿,是是是,周法醫您說什麽都對!那您嚐嚐怎麽樣?”


    專案組裏的暖氣開的很足,法醫身上的外袍和外套已經脫下,露出優異的身材曲線,在一眾男性荷爾蒙裏顯得特別賞心悅目,有些幹裂起皮的唇靠近咖啡杯,喝了一口點頭看著南楠,讚揚的眼神表露出她的滿意:“確實不錯,哪裏買的?”


    南楠看著她迴答道:“就在前麵幾條小巷子裏有家我朋友開的甜品店。”


    難得露出笑意的周法醫向南楠再次問道:“提你名字能打折不?”


    一旁的肖德思林打趣道:“呦呦呦,您還缺那打折的幾塊錢啊。”話音剛落一本藍色的硬皮文件夾準確無誤的砸在他的臉上。


    看著肖德思林齜牙咧嘴的叫喊著,周法醫嫌棄的皺眉拿起桌上自己的咖啡和小甜品朝著南楠舉杯致謝:“謝謝,我很喜歡。”


    南楠點頭迴應:“不客氣~”


    見周法醫離開的背影,南楠掃視了一下整個專案組的房間,沒有看見焦屹,抬頭問道:“焦屹呢?”


    專案組內很吵,浮猋低頭輕聲迴道:“他說有點累,迴民宿了。”


    有些疑惑的南楠打開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消息,有浮猋發的三條消息,唯獨沒有焦屹發的,難道真的是累了?


    南楠撥弄著手機,又像是想起什麽將浮猋拽出專案組,夜晚的派出所除了刑警隊的警員,其他人下班的下班,值班的值班,走廊裏很安靜,南楠麵露緊張的看著浮猋,讓浮猋不免擔憂:“怎麽了?”


    南楠皺眉:“浮猋~你能不能查一下那個福橘飯館?”


    浮猋思慮了一下,問道:“福橘?”


    南楠點頭:“就是之前阿奶住院,你和高蘇玉去吃的那家飯店。”


    “嗯,我記得怎麽了?”


    小手揣進口袋撫摸著口袋裏的電擊棒:“我在迴來的路上遇見他們的老板了,之前弗蘭克跟我說過,那個老板叫方樹文。我總覺得那個老板不太對勁,但是我沒有什麽理由和證據,你能查查嗎?”


    南楠的直覺和猜測一向很準,對此浮猋深信不疑,點頭:“好,我讓羚羊查一下。”說罷掏出手機跟部落的羚羊發了一條短信,右手將南楠的手從口袋裏牽出,還好不冷很溫熱:“別怕。”


    信任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肯定的點頭:“嗯~有你在,我不怕。”


    揉搓著小手,浮猋很喜歡南楠手心的手感:“他跟你說什麽了嗎?”


    南楠搖頭:“隻是打了聲招唿,我剛開始沒有認出他,但是他好像就是在那裏等我一樣,看見我的眼神中一點驚訝都沒有。”


    浮猋點頭:“嗯~那就好。”


    南楠手上的手機傳來震動,低頭看清是焦屹發來的消息,眼眸中閃過詫異,浮猋察覺出來看著手機屏幕亮光問道:“怎麽了?”


    手機屏幕被南楠轉到浮猋麵前:“焦屹說他要迴一趟京都查一件事情。”


    “讓他注意安全。”浮猋一邊交代著南楠,一邊又給羚羊發了一條消息,讓他確認焦屹的航班信息和離開的真實性。


    不安的感覺湧上南楠心頭:“他不會出事了吧?”


    羚羊那邊的迴複很快到來,浮猋舉了一下手機:“沒事,他確實訂了今晚淩晨的機票,在古鎮上租了輛車去的機場,可能有什麽急事。”


    了解確切消息南楠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焦屹發了一條注意安全小心開車的短信,將手機收迴口袋,再次看向好像在迴複消息的浮猋:“我們迴去嗎?”


    從手機屏幕前抬眸:“今晚可能不行,我要在專案組等消息,可能隨時要出動。”


    南楠挑眉:“有消息了?”


    浮猋輕微搖頭:“那條公路有農戶見過那兩輛車,部隊正在追蹤,現在不確定。”手指抬起女人的下顎:“你看你的黑眼圈,去審訊室裏休息一下?我安排人在裏麵弄了一張行軍床。”


    小手撥掉下巴上的手指:“那你呢?”小手被浮猋握住。


    “我在專案組裏頂班,你先休息,等會兒我去找你?”舉起小手輕吻著,感受到旖旎的溫度,南楠小臉微紅抽出自己的手:“好~”


    被臨時改成畫室的審訊室內已經被收拾過了,之前被焦屹破壞的畫架上幫著白色的紮帶,架在桌上的畫板也被放迴畫架的平拖上,畫板的畫布上畫著的骷髏已經到了血肉階段,南楠看了一眼角落裏的行軍床和被褥,沒有聽浮猋的話休息而是坐迴了畫架前的板凳上,拿起鉛筆繼續在沒有完成的畫作前努力。


    浮猋和肖德思林在專案組裏帶著警員站在一張古鎮的地圖前,紅色的油漆筆一點點在地圖上畫出黑熊和猞猁的行動行程,將目標停在了邁巴赫最後出現的公路上。


    浮猋若有所思的開口:“那片地方已經跨出國界了。”


    肖德思林點頭同意:“看來他們的勢力範圍真的很大,不是小規模的組織,你們部隊那邊怎麽說?”


    浮猋口袋裏的震動再次響起,拿出看了一眼,將手機屏幕放在肖德思林麵前:“馬上查封鎮上的福橘飯館。”


    肖德思林定睛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內容很短暫但清晰,方樹文35歲、京都人,已確定在三年前的藝術館爆炸中死亡。


    肖德思林不解:“方樹文?”


    浮猋收起手機迴答道:“我之前見過,他是福橘飯館的老板。”


    肖德思林快速翻開古鎮每家商戶的信息,翻到福橘飯館詫異的說道:“怎麽可能?一個死了的人怎麽可能一直在鎮上活躍呢?他這兩年一直在古鎮啊!”


    “看來他們利用長途運輸做了很多事情。”浮猋肯定的語氣,讓肖德思林後背發涼,喊起專案組內打盹的警員,全員配槍前往福橘小館。


    路燈下,肖德思林身穿防彈服舉著手槍帶著浮猋和警員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福橘小館,比起肖德思林的緊張,浮猋倒顯得有些輕鬆,眾人破門而入,手槍下的手電筒照進店內,小館內漆黑一片空無一人,所有的餐椅架在桌子上,吧台也被蓋上了白布,浮猋從身後拉住準備進門的肖德思林低聲道:“等一下,先讓警犬進來檢查一下。”這個組織這些年狂暴的爆炸手法他記憶猶新。


    肖德思林喊警員牽來兩隻警犬,跟浮猋兩人穿好防爆服,帶著警犬兩人一左一右將小館內仔細搜羅了一遍,半小時後看警犬沒有反應,肖德思林唿出一口氣,脫下臉上的防護麵罩讓警員去找電閘。


    電閘被推起的瞬間,小館內一片光亮,音響中傳出陣陣悠揚的音樂,浮猋麵無表情的跟肖德思林說道:“看來他們走的不緊不慢。”


    肖德思林打開斷電後空無一物的冰箱,迴答道:“是啊,收拾的幹幹淨淨。”朝著身後的警員命令道:“給我搜!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刑警們收起手上的手槍,大聲喊道:“是!”


    行駛在黑夜中的賓利漸漸被冬雪蓋住車身,雨刮器不斷在車前搖擺,後座上的方樹文摘掉了手上的外套,看著手機裏的監控畫麵露出滿意的微笑,他與監控器內的浮猋對視上了,屏幕內滿身鐵血硬漢氣息的浮猋,鷹眸緊緊盯著閃著紅光的攝像頭,漆黑的槍口對準他,一聲槍響,監控畫麵陷入黑暗。


    永謝布長官~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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