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盈的手,不偏不倚的按在林慕白的胸前豐盈之處,晦暗的瞳仁中,唯有林慕白的倒影。仿佛這雙曾經窺透蒼穹的眸,如今隻容得下她的存在。

    世間萬物皆可拋,獨她一人不可失。

    她的身子顫了一下,卻見容盈快速翻個身,一言不發的將她攬入懷中,像前幾次那樣緊擁在懷,不舍不離。林慕白近距離的貼在他懷中,聆聽著不屬於自己的心跳,唿吸著彼此的唿吸。修長如玉的五指,揪著他衣衫,從最初的緊繃逐漸鬆懈下來。

    含糊不清的嘴裏,有細碎的言語呢喃而出,如夢似幻,“馥兒——乖——”

    林慕白重重合上眸,早前還會解釋,如今隻覺得沒有必要。有時候想想,他口中的馥兒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得一人生死不忘,癡一心天地不負。

    然——暫代的身份,是否能治好他的病?

    輕歎一聲,林慕白身上還有傷,何況容盈與自己相擁而眠,又不是一迴兩迴,掙紮也無用,還不如好好歇著,省點氣力。

    五月守在院子裏,昏暗不明的夜裏,低眉凝視著掌心的墨玉扣子,旁人不知道這是什麽,他卻是清楚的。當年的事情曆曆在目,難道還要覆轍重蹈嗎?捏緊了掌心的玉扣,五月深吸一口氣,迴眸望著緊閉的房門。

    眉頭微蹙,眸色幽深。

    “殿下的事,你為何要瞞著世子?你在防備林大夫。”明恆緩步走來,五月不動聲色的收了玉扣於袖中,徐徐起身望著明恆。

    五月不說話,沉默是他一慣的標誌。

    “還是說,你發現了什麽?”明恆問。

    “沒事。”五月斂眸,“我隻是不想讓不明身份之人,靠近殿下。”

    “果真?”明恆意味深長的笑道,“世子答應讓林大夫醫治殿下,皇上都下了令,你為何不肯,執意如此?”

    五月緘默不語,愣是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可我陪著世子長大,世子爺思母心切。對於任何有可能是自己娘親的女子,世子爺都不會放過。這些年恭親王府後院的女子還少嗎?進了一個又一個,可最後能靠近殿下的,少之又少。難得林大夫得殿下如此鍾愛,你覺得世子會放手嗎?”明恆笑了笑,“誰都不是聖人,誰都有弱處。可是五月,有一種成全叫難得糊塗。”

    “殿下受傷太深,我不想看到殿下為人利用。”五月握劍。

    明恆輕歎一聲,“自古以來,情之為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局外人能輕易插手的。不可否認,林大夫長得確實有些——”

    “再像也不是。”五月突然僵直了身子,迴眸間眼神狠戾,口吻斬釘截鐵,“無人可以取代,也不可能有人真的像她。形似而神不似,又有何用?何況,你也該見過她。便是時隔多年,人的相貌怎麽可能改變得這麽大?你我都明白,她沒有易容。”

    明恆望著情緒有些激動的五月,“那你告訴我,為何殿下隻認她一人?有些東西,光用眼睛看是看不見的,得用心。”

    “你信?”五月皺眉冷笑,“我不信!絕情崖那麽高,便是武林高手也絕難生還,何況是她。”

    “那就要看,老天爺肯不肯給殿下和世子機會。”明恆轉身離開。

    機會?

    五月抬頭望著漫天繁星,三三兩兩的孔明燈還在冉冉升起。

    她還能迴來?

    若能迴來,為何時隔六年沒有音訊?為何傾國之力,找不到一個女子的蹤跡?若能迴來,殿下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心結越來越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可那墨玉扣子,又該如何解釋?

    坐在迴廊裏,倚著欄杆,五月一夜無眠。

    下半夜的時候,他聽到一些不知名的動靜,但隔得有些遠。若非五月武功極好,是斷難察覺的。既然與殿下無關,他自不去理睬。

    可沒想到——

    翌日天陰。

    林慕白剛梳洗完畢,還沒吃上一口熱飯,就聽得外頭腳步聲淩亂。

    “師父師父,出事了。”暗香急喘著跑進門,“北苑死人了。”

    “誰死了?”林慕白嬌眉微蹙。

    暗香喘一口氣,“就是昨兒夜裏,唱梁山伯的那位,好像叫——”暗香想了想,“叫高漸,我就在門口看了一眼,高漸的脖子上被劃拉開一道大血口子,血流了一地呢!”

    “他殺?”林慕白抬步就走。

    “師父你去哪?”暗香急追,“師父,這不是清河縣,你不再是仵作了。”

    音落,林慕白驟然頓住腳步,淺淺的吐出一口氣,“這不是清河縣,可這是夜家莊。”出了人命案子,夜淩雲的日子怕是要不得安寧了。

    他,於自己有恩。

    她,豈能束手旁觀。

    林慕白在前麵走

    ,容盈於後麵緊跟不舍。還未至北苑門前,早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席卷而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州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家三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家三少並收藏九州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