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兄弟你這院子我還是第一次來,好東西真不少啊。”張飛送郭嘉迴來休息,瞬間就被郭嘉家中的陳設所吸引,那是大量的文學書籍畫卷,看的張飛是眼冒紅心,垂簾三尺。


    郭嘉躺在床上微微笑道:“益德兄若是喜歡盡管拿去,這些不過是家中常物,如今奉孝家都沒了,要這些也沒什麽用了。”


    “我隻看看就好,此番去司州還有很多危險,帶著這些多有不便。”雖然郭嘉的提議很誘『惑』,但張飛咽下一口口水還是忍住了。


    郭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卻不知看向何處。


    張飛見郭嘉如此,歎了一口氣,也樂的清閑,把郭嘉房內畫卷一一打開了欣賞品鑒。


    不知過了多久,郭嘉喃喃道:“益德兄,吳太守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正在欣賞畫作的張飛突然聽郭嘉詢問,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迴答,畢竟張飛本來就不是那麽善於表達的人,和吳禹相處的時間也是最短的。


    “這個怎麽說呢.......”


    “益德兄不必緊張,我隻是想了解下吳太守罷了,雖然隻是黃口之齡,但我總感覺他經曆的事情比我們要多的多,還有吳郡的新政,極其新穎,與自古以來的法度皆不相同,若是要說倒是與王莽之法有些相像,但細究卻又有不同,若是能完全完善,其意義怕是恐怕不下於商鞅之變。”郭嘉輕聲的說出了內心的疑問,雙眼不在『迷』茫,卻還有疑『惑』,對於吳禹的疑『惑』。


    通文並不一定通政,張飛文采不小,但對吳禹的新政也隻是看的多,了解的少,被郭嘉問起隻能將自己所知所想說了出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和主公相處這一段時間,我感覺主公是個很好的人,雖然他經常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除了練武之外其他時候都很懶散,拜了蔡伯喈先生為師,也不跟隨蔡先生學習,和我這些年看到的所有人都完全不同,但我覺得主公是個很好的人,雖被許多人說不尊禮法,但主公無論對任何人都很好,可能隻是主公心中的禮法不一樣吧,對了,主公時常說天下是屬於天下人的,天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所以主公一直很看不得身份差異,一直想若是有一天天下一統,再實現這個理念,所以他現在才不斷的再提升原本我們認識低賤人的身份,那些商人,工人,我原本也看不上,可每當我看不起那些人時,主公都會主動找我談話,告訴我任何行業都是有用的,說什麽文學是傳承,工業是基礎,商業是推動,如果沒有商業,就買不到東西,所有人都隻能自己做自己的事,沒有工業,就會沒有很多東西,我們還會在山洞之中茹『毛』飲血................”


    張飛說著說著,總覺得還有什麽沒說,不斷的補充,不斷的說,郭嘉也沒有打斷,就那麽安靜的聽著,眼神之中不時閃過些許神采。


    “......我聽子龍說主公這次臨走之時吳郡還有不少人反對,可主公卻說人無信不足以立天下,說靈帝對主公是信,我們對主公也是信,所以主公才決意帶著我等三人一路北上解救司州。”


    說了這麽久張飛總算是說完了,可能是生平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麽多,連忙拿起書案旁的水罐大口喝了起來。


    “人人平等,人無信不足以立天下麽?”郭嘉依舊躺在床上,隻是嘴中卻不自覺的重複著吳禹的話,眼神之中的『迷』茫卻是慢慢消散。


    “大家快跟我去避難!快點快點!”


    突然一聲大喊把正在大口灌水的張飛嚇了一跳,一滿嘴的水差點沒全噴到郭嘉身上。而郭嘉原本就已不多『迷』茫的雙眼聽到這一聲頓時變得清澈而睿智,急聲對張飛說道:“益德,看來我料的沒錯,果真又黃巾之中的大人物看上了許家村,想必吳太守和雲長子龍都已經脫不了身,現在就全靠你了益德。”不知為何隻是一會功夫,郭嘉對張飛倒是親近了幾分。


    張飛聞言連忙先把口中水咽下,拿起一旁的長矛這才問道:“奉孝,你怎麽確定主公他們現在脫不了身啊?雲長可是很強的,現在的我都鬥不過他。”


    郭嘉心係村民,直接拉著張飛的手往外走,邊走邊和張飛解釋道:“的確,你們四人任何一人都足以對付上千人,就算是萬軍之中也能從容衝殺,但若果對手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精兵,就算隻有百人也足以將你們們四人困住。”


    張飛並不蠢笨立馬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詫異道:“奉孝你是說,黃巾之中也有和我吳郡一般的重裝精兵?”


    郭嘉點了點頭道:“黃巾不但有,而且攻擊潁川之時顯『露』出的數目就足有千人之多,粗略算來,黃巾恐怕那等精兵有五千餘人。”


    郭嘉報出來的數字讓張飛倒吸一口涼氣,就精兵的數目而言比吳郡可是多上太多了。


    “這五千精兵絕不是太平道能籌齊的,黃巾絕對還有第二股勢力參與,或是依附或是控製,而黃巾中的高人恐怕多半也是來自於那方勢力。”不等張飛消化完上一條消息,郭嘉又是一顆“炸彈”放出,把張飛嚇的都開始擔心吳郡的安全。


    “軍師?!益德你們兩怎麽在這?!”


    村民的唿喚拉迴了兩人的思緒,郭嘉不答反問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傳信的村民身上血跡遍布,喘著粗氣答道:“按軍師的吩咐我等用等那幾個『奸』細叛逃之時開閘放水,可黃巾卻不知為何沒被衝走,黃巾人數眾多不說還有身穿全身鐵甲的人,我們好幾十個弟兄才殺的死一個,艱難的抵擋著,然後就等到了子龍大哥來支援,可子龍大哥隨手殺了幾個敵人就和我們滾石機關處可能被攻破了,叫我們來通知大夥避難,誰想到我們趕迴來的路上真的碰到幾十個黃巾的鐵甲人往這邊來了,現在被幾個弟兄拖住了,現在估計..........”


    村民說著說著沒聲了,幾十個村民才能殺死一個的黃巾精兵,如何是幾個村民能抵擋的,更何況精兵還有幾十人之多。


    聽了村民的話,郭嘉毫不留情的扇了自己兩耳光!


    “啪!啪!”兩聲傳來,張飛和村民這才連忙拿住郭嘉又舉起的雙手:“奉孝,你這是為何?”


    “益德,若不是我那時被仇恨遮住了雙眼,如何會有這麽多村民送命!我明明算到黃巾有可能有高人出手,可我卻在村之被攻擊的時候..........若是我還清醒........”


    郭嘉痛苦的捂住了頭,他在這待了很久,每一個村民他都很熟悉,每一個村民他都記得他們的音容相貌,可此時這些記憶猶新的容貌,卻一個又一個的在他腦海浮現,每一張臉龐浮現,每一道聲音和笑容響起,都讓郭嘉更加痛苦!


    他又一次沒有保護好他想要保護的人.............


    村民看著郭嘉痛苦的樣子正想要勸慰,卻聽張飛對他說道:“你快帶著奉孝走,這附近的村民也都快帶走吧。”


    村民對張飛的話沒有任何懷疑,直接抱住郭嘉準備離開,因為他也聽到了不遠處那仿佛來自地獄的金屬交鳴聲,而上一次聽到的人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等等。”村民抱著郭嘉跑了幾步,卻被張飛叫住,村民疑『惑』的迴頭問道:“益德還有什麽事?”


    張飛咧嘴一笑,將長矛抗在肩上大聲問道:“剛剛和你一道迴來的有幾人?”


    “除我之外還有五人。”雖不知張飛問此事為何,但村民還是如實迴答道。


    張飛心中暗暗記下,對著村民點頭道:“快走吧,這裏交給我!”


    “益德多加小心!”


    村民留下一句話頭也不迴帶著郭嘉離開了,能勝過許褚的張飛,已經算是村民心中最後的希望了。


    目送村民離開,張飛轉頭恰好看到數十人全身穿著鐵甲渾身浴血,提著兵刃走來。


    “你們就是那什麽黃巾的鐵甲精兵?”張飛扭了扭脖子,對著黃巾精兵同樣咧嘴一笑,但這次確實說不出的狂傲!


    張飛的狂傲,讓數十精兵都是怒火難擋,可卻被為首一人攔住,為首一人平靜的拿下自己的頭盔和麵罩,居然是先前來許家村助拳之人,那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狼心狗肺之徒的人!!


    “益德,吳公子和子龍,雲長可在?你們四人勇武不下我黃巾刹魁將軍,比那蠻牛許褚厲害不知多少,雖然太賢良師有令許家村一個不留,但隻要你們四人願意加入我太平道,我願為你們作保,向太賢良師........”


    此人話還沒說完,卻見張飛神『色』一冷,猛然向前,隨後便覺自己脖頸一涼,再也說不出話來。當他看見自己冒血的身軀那一刻,他也聽到了張飛的答案——


    “我聽不懂畜生說話!”


    話音剛落,張飛手中長矛連舞!對著此人無頭的屍體又是砍了五下!!原本就已經不完整的屍體頓時連帶著鐵甲分成了十數塊。


    “怎麽可能?!”剩餘的黃巾精兵被這一幕震驚了,他們的鐵甲可不是凡鐵能攻破的,然而張飛手中的長矛雖不是丈八蛇矛,但也是浦喜精心製作,一樣是神兵利器!


    張飛『摸』了『摸』臉頰上濺到的鮮血,又一次咧嘴一笑:“畜生們!你們不上!那我就來了!”


    張飛手中長矛猶如山野巨蟒一般張開血盆大口向剩下的“畜生”們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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