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太陽漸漸落到了山的那頭,乾縣的上空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餘楓找到未央的時候,她正坐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一雙纖細的小腿懸在半空,目光悠遠,望著前方的大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下午葉楚戈離開的時候,他沒有看到未央來送行。隻是現在看她眼睛還有些泛紅,顯然是哭過了,想來兩個人之間應該是真的說清楚了。


    其實他還是羨慕未央的,滾滾紅塵,這男女之事本就複雜。要想處理清楚,真實的麵對自己的內心,實在是難能可貴。


    想到這裏,他在未央身邊躺下,仰望著如火燒一般橘紅色的天空,不客氣道:“我這怕你傷心難過特意來找你,累死累活找了半天,結果你倒好,這麽愜意地坐在這看風景。瞬”


    “楚戈走了嗎?”似是沒聽見餘楓的話,未央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丟到水裏,自顧自問道。


    “走了,頭也沒迴,很瀟灑的走了。”餘楓閉上眼小憩,歎了口氣道魷。


    “那就好。”如果是這樣,那她心裏終於可以釋然一些了。


    聞言,餘楓突然睜開了雙眼,坐起來朝未央問道:“放開了這麽好的男人,你不會後悔嗎?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在乎你,而且你們都是一個世界的人,看上去很般配。”


    會後悔嗎?未央不知道將來的答案,可到目前為止,她想她是不會後悔的。


    楚戈很好,這個她自然知道。可如果她迴饋不了一樣的好,那麽這份好隻會讓她越來越難受。有時候她也很羨慕那些沒有愛情就能過一輩子的人,可她做不到。


    明白餘楓是關心自己,未央淡然一笑,反問道:“那你說,小王子因為失去了玫瑰花,將自己流放在了荒蕪的沙漠,他會後悔嗎?”


    “兩件事情並不相同,不能放在一起比較。”餘楓的神色一變,眉頭微皺道。


    “我又沒再說你,你這麽認真幹嘛?”看得出餘楓有點不高興了,未央故意調戲他道。


    知道自己被耍了,餘楓黑著臉,大聲喊道:“夏未央!你這人真沒什麽良心。”


    他好心開導她,結果反倒被她捉弄了,餘楓有些不悅,故意佯裝自己很生氣。


    自從到了乾縣,餘楓都是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難得見他表情這麽豐富,未央心裏倒覺得暢快了,有些忍俊不禁。


    “你生氣的時候,比你正經的時候可愛多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餓了,我們快點迴家做飯吧。”未央從大石頭上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對餘楓說道。


    餘楓也站了起來,對著未央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本大廚不高興,不做飯了。”說完,就自己轉身走了。


    “我說餘楓,你不會這麽小氣吧?”看到餘楓宣布罷工,未央連忙追了上去。


    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剛醒來,陸銘飛就讓趙涵去安排車子,讓人送他去乾縣。


    趙涵見他好不容易醒過來,身子還很虛弱,不由建議道:“總裁,你剛恢複意識,身體還很虛弱,不如再多休息兩天,等到身子好一點了再去找夏小姐。我想夏小姐要是知道你醒了,也一定希望你先好好休息。”


    自己的身體怎麽樣,陸銘飛怎麽會不清楚?可是他必須立刻去找未央,因為他需要一鼓作氣,他害怕再拖下去,就失去了去找未央的勇氣。


    因為他無比清楚,這一次去找未央,代表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關係,你去安排吧。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你不用擔心。”陸銘飛心意已決。


    “那好吧,我這就去安排輛房車,好讓你能在車上躺著舒服些。”既然沒有辦法勸動陸銘飛,趙涵隻好找了個折中的辦法。


    陸銘飛知道趙涵是為自己好,於是也沒在反對,隻說道:“就照你的意思去安排吧。”


    等到趙涵離開了病房,陸銘飛又將放在枕頭下的那張紙條拿了出來。未央清秀雋永的字跡躍然紙上,就像她的人一樣清爽,讓人覺得舒服。


    可如果事情真的是這個樣子,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之前的猜測都是真的?關於未央當初為什麽會突然約蔣夢出去,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真相似乎越來越清晰了,可是陸銘飛的心也越來越累……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正在他心煩不已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陸銘飛以為是趙涵迴來了,一抬頭卻看到了風塵仆仆的葉楚戈。


    醒來之後,趙涵告訴過他,是葉楚戈陪著未央來找他的。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朝著葉楚戈身後看去。


    猜到陸銘飛在想什麽,葉楚戈主動關上門,朝著他說道:“不用看了,隻有我一個人。”


    “沒想到,葉總這麽關心我。”知道未央沒來,陸銘飛不曉得自己心裏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落。


    “要不是因為未央,你的死活,我完全不關心。”葉楚戈拉開病床邊的椅子


    坐下,毫不留情麵地說道。


    聽到葉楚戈的話,陸銘飛不怒反笑,身子往後一靠,背靠著床頭笑道:“葉總說話還真是直接,聽上去真是讓人難過。”


    “是嗎?”葉楚戈也笑了:“你要是會難過,我倒是挺高興的。不過這次我來不是跟你說這些廢話的,想必未央的事你都知道了。這次我來,隻是想警告你一句,千萬不要再讓未央傷心了。如果這一次你再沒有好好珍惜她,那麽我保證,你再也沒有機會靠近她了。”


    提到未央,陸銘飛嘴角的笑意漸散,有些玩味道:“你怎麽這麽確定,我一定會去找她?我想她應該告訴過你,當年我喜歡的人並不是她。”


    “因為她是未央啊,我也希望是我猜錯了。”葉楚戈臉上的笑意更甚,隻是多了一抹苦澀的味道。


    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陸銘飛不喜歡這種感覺:“不管你猜對還是猜錯,這都是我和未央之間的事情。我想葉總作為一個局外人,沒有資格再插手這件事情。”


    “陸銘飛,你不過是仗著未央喜歡你!但是你也不用對我冷嘲熱諷的,你說什麽我都不在乎。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至於你怎麽做是你的事情。不過你給我記住,你要是敢傷害未央,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葉楚戈一字一句厲聲說道,說完這些話,他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其實有時候,我還是很佩服你的,你做的那些事我想我並不一定能做到。”葉楚戈開門的瞬間,陸銘飛突然說道。


    不管怎麽說,葉楚戈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他可以那麽純粹的去喜歡一個人,可自己早已失去了這種能力。


    “隻可惜,我們注定隻能是對手。”葉楚戈說完這句話就帶上了門。


    手裏的那張紙條已經被陸銘飛攥得發皺了,葉楚戈的一番話,讓他再也沒有勇氣麵對紙上的那些話。


    收手吧,陸銘飛!有一個聲音不斷在他心裏呐喊。


    可是怎麽辦?他的心好像已經不受他自己控製了,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


    此時的陸銘飛沒有還沒發現,追逐未央的原因,在某個時刻,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這一點,是不是很多事都不會再發生了?


    很快,趙涵就安排好了房車。臨行前,他讓醫生給陸銘飛又全身檢查了一遍。確認陸銘飛已無大礙,這才扶著他上了車子。


    從安城市區到乾縣,要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車程。舟車勞頓,對於一個病人來說實屬不易。


    即使房車上有床,但是路途顛簸,加上空間狹小,長時間下來,也是很不舒服的。


    趙涵本來想讓陸銘飛睡一會的,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睡意。他讓趙涵打開了車窗,他靠在床頭,靜靜地聽著山間的風吹過的聲音。


    他記起唯一一次跟未央單獨踏青的經曆,那一次蔣夢本來也要來的,可是突然臨時要去參加一個家族聚會,就沒能跟他們一起。


    那一次,他和未央並排坐在城鄉公交上。未央不喜歡說話,兩人就這樣安靜的聽著山間吹過的風聲。‘沙沙‘作響,仿佛世間最悅耳的聲音。


    這一天早上,未央醒的格外早。她跟往常一樣起床,換好衣服後拿著臉盆出去打水洗漱。


    一打開房門,她剛走出兩步,就看見院子裏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這一切仿佛都像是一個甜美的夢境,未央忽然有些形神恍惚,手一鬆,手裏的臉盆就落到了地上。隨著臉盆一起落下的,還有未央激動的淚水。


    聽到聲響,陸銘飛轉過身來。看到門口的未央,他沒有說話,隻是朝著她淡淡的一笑。


    見未央隻是無聲的哭泣,沒有任何走過來的意思。陸銘飛慢慢走向了她,最後一把抱住她,抵著她的額頭笑道:“這種時刻,你不該激動地跑過來抱住我嗎?”


    ---題外話---沒想到啊,最後竟然是男二對著男主說出了狗血的''你不過是仗著某某某喜歡你!'',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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