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工作?”林菀看了眼網頁,張大了嘴吃驚道。


    未央‘啪’一拍手,示意林菀合上嘴巴,理所當然道:“當然要找工作,現在我都沒什麽錢,總不能一直賴在你這裏白吃白喝吧?不過我看了下網上的招聘,動不動就要經驗,我投了幾份,不知道會不會石沉大海?”


    林菀覺得,未央說得不無道理,既然離開了葉楚戈,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確實是當務之急。隻是未央一直沒有工作,現在出去誰願意要這樣的員工。


    除此之外,她還有其他的擔心,畢竟現在未央和陸銘飛的花邊新聞滿天飛,她真怕未央出去會受人欺負。


    頭疼了好一會,林菀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終於想到了辦法。


    “不然,你去我們雜誌社當模特吧?”林菀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案可行謦。


    “模特?”未央倒是有些傻眼,苦笑道:“菀菀,你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丟人現眼,決定拉著我出去再溜一圈?”


    林菀說的認真,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一拍大腿叫道:“我說認真的呢。我們雜誌社最近也承辦了圖書出版的工作,準備出版一本民?國旗袍的介紹書,正需要一個穿旗袍的書模,我看你倒是氣質挺符合的。”


    “可是外麵這麽多人認識我,我去當你的書模,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未央覺得有些不妥,她已經拖累林菀很多次了,要是這次再給林菀帶來什麽麻煩,她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知道未央在擔心什麽,林菀解釋道:“你別瞎擔心了,反正這書模也是臨時工,拍完領錢就走人了,到時候妝一化,誰還認識你是誰呀。”


    林菀是個行動派,說要介紹未央去雜誌社當書模,沒過幾天這事還真就成了。


    因為這本書的出版商對照片的要求很高,又給了很多錢,於是拍攝地點定在了華城數一數二的攝影棚。


    拍攝的那天是禮拜三,林菀本來想請假陪未央一起去,但是未央覺得不用這麽興師動眾的,就婉謝了林菀的好意,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按照林菀給的地址,未央轉了好幾趟車才到地方。


    這一帶是華城的藝術天地,所有的工作室都是由大大小小的廢棄廠房改造的。


    看著隨處可見的塗鴉和藝術品,未央忽然覺得還蠻有趣的。


    找了沒一會,未央就找到了攝影棚所在的位置,是一幢黃色的廠房。一樓的大門緊閉,隻有二樓側邊的門開著。


    沿著屋子外麵的樓梯,未央上了二樓,剛進去就有一個爆炸頭的男人對著她兇巴巴地問道:“你是誰呀?這裏不允許外人隨便參觀。”


    “你好,我是舒羽雜誌社找的書模,是林小姐讓我來這裏拍照的。”未央有點怕生人,屏著唿吸自我介紹道。


    “原來林菀介紹的人就是你,莫導都等半天了。”爆炸頭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未央一遍,隨後招唿另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女生道:“小艾,你帶這位小姐去後邊化妝室換衣服,動作快點,待會這攝影棚的時間就要到了。”


    叫小艾的女生應了一聲,跑過來對未央說道:“你跟我來吧。”


    這個小艾應該是化妝師,帶著未央走到了後麵的一間化妝室裏,從一排的旗袍上挑了一件遞給未央:“你先去簾子後麵換這一件吧,換好了我再給你化妝。”


    “好的,謝謝了。”未央接過小艾手裏的紫色刺繡的長旗袍,不敢有所耽擱,放下了包就到簾子後麵換衣服了。


    都說穿旗袍是對女人身材的最高要求,要想旗袍穿得好看,不僅僅要身量苗條,最重要的是那股子韻味。


    未央家祖上也算書香門第,追溯到她太姥姥那輩,還是江浙一帶的名媛。


    小時候在姥姥家玩的時候,未央曾經在衣櫃裏發現過很多做工精致的旗袍,據說都是太姥姥留給姥姥的嫁妝。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還笑著說留給未央當嫁妝的。


    後來一把大火,所有的浮華,到底是付之一炬了。


    從那以後,未央就再也沒有穿過旗袍。在她的印象裏,這種衣服都該存在在那些衣香鬢影的老電影裏,現在不管再好看的女明星,都沒幾個能穿的出那種風華絕代。


    換好了衣服出來,小艾眼裏閃過一陣激賞,嘖嘖稱讚道:“林姐的眼光到底是好,你穿旗袍倒真是好看。”


    “你過獎了。”未央被誇的不好意思,有些羞澀道。


    小艾讓未央坐在梳妝台前,替她弄著頭發道:“我這人不說假話的,你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女孩子,氣質這種東西是騙不了人。”


    “是嗎?”未央不想跟人過多的談起自己的身世,笑了笑當作迴應。


    小艾的動作很利落,很快就幫未央梳化好了,隨後又領著未央進了攝影棚。


    幫未央拍攝的攝影師叫莫臨,三十幾歲的樣子,長得有點頹廢的帥氣。聽林菀說他在國外的很多攝影展上都獲過大獎,是業內很有名的攝影師,大家見了他都尊稱一


    聲‘莫導’。


    不過這個莫臨實力雖強,脾氣有些古怪,老是喜怒無常。跟著他的助理通常受不了他的脾氣,一般不到兩個月就跑了,所以未央來之前,林菀囑咐她一定小心著點。


    果不其然,剛等小艾帶未央過去,還沒來得及介紹,等了半天的莫臨就指著未央罵道:“你怎麽搞的,說好了九點,現在都九點半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職業操守?如果你連守時都做不到,那我勸你還是趁早走人。”


    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麵,一旁的小艾給了未央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未央長這麽大還沒在這麽多人麵前被人數落過,不過當年去求人的時候,多少白眼她都受過,現在的這點難堪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


    於是她麵不改色的開口道歉:“對不起,莫導,我第一次來這裏路不太熟,真的很抱歉。”


    “廢話不要多說了,準備好就開始吧,這裏十二點還要別的攝影師要用。”對於未央的道歉,莫臨並不領情,低著頭調著自己手裏的相機說道。


    既然莫臨都開口了,未央也不再多說什麽,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走到了場景裏。


    雖然這個莫臨脾氣很大,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攝影技術確實是好。在他的指導下,連未央這樣的新人都拍的非常快。


    一連換了十幾套旗袍,未央踩著細高跟的腳酸的不行。


    拍完了最後一張,莫臨終於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大家可以收工了。


    “唿……”未央累的一屁股坐在道具椅上,休息了好一會才換過起來。


    這明星的活看著光鮮靚麗,不過真做起來,絕對沒有看上去的那麽輕鬆。


    小艾因為還有事情要忙,就讓未央自己去後麵換衣服。未央休息了一會,就迴了剛才的化妝室。


    她在簾子後麵換迴了自己的衣服,突然聽到外麵有人進來了,未央以為是小艾迴來了,一掀開簾子,卻發現梳妝台前麵坐著的是前幾天剛見過的蘇媚。


    冤家路窄,未央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深意。


    顯然蘇媚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未央,驚訝在那張漂亮的臉上一閃而逝,沒有安靜多久,她就恢複了一貫的刻薄:“這不是陸總的新寵嗎?怎麽,會淪落到來這拋頭露麵了?”


    這個女人太恐怖了,自從上次知道那個出租車司機是她派來的,未央一看到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未央沒有搭理蘇媚,將衣服放迴原位之後,背著自己的包就想馬上離開。


    蘇媚站了起來,搶在她前麵將門擋住了,輕蔑的笑道:“怎麽每次一看到我就想走呀?我有這麽嚇人嗎?還是你做賊心虛?”


    這個女人總是得寸進尺,未央怒極反笑,反擊道:“我為什麽要做賊心虛,而你又有什麽好得意的?我憑著自己的能力,來這裏光明正大的賺錢,你不要覺得自己肮髒,就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


    “賤人!”被未央一句話戳到了痛處,蘇媚的臉瞬時就黑了下來,揚手就想給未央一巴掌。


    交手了這麽多次,未央早有防備,一個側身就躲過了蘇媚的手,躲得遠遠地道:“真是個瘋子。”


    蘇媚打了個空,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冷眼睨著未央,走到梳妝台前抓起修眉刀就在手臂上劃了一道,隨後扔掉了修眉刀大叫道:“救命呀,快來人呐!”


    又是栽贓嫁禍的伎倆,最俗不可耐的情節,偏偏未央還沒辦法躲過去。


    化妝室的門很快就被人打開了,一群人聽到了蘇媚的叫聲衝了進來,看見屋內的情形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


    特別是衝在最前麵的tony,看見蘇媚手上流著血,嚇得一聲尖叫,緊張道:“這是怎麽迴事呀,好端端的怎麽就受傷了?今天可是來拍珠寶廣告的平麵的,手上這個樣子還怎麽拍呀?”


    “我剛進來,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她就拿著修眉刀朝我刺了過來。幸虧我反應快,用手擋住了,不然現在說不定就毀容了!”蘇媚指著未央,一副受驚過度的委屈樣子,不到三秒眼淚就下來了。


    未央不住想,要是蘇媚把這演技放在事業上,想必什麽影後都拿迴來了。


    “不是我,是她自己劃傷了自己,想要嫁禍給我。”在這種情況下,未央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們蘇媚的手有多金貴你知道嗎?她犯得著為了嫁禍給你故意傷害自己,你知道這麽一劃,我們要損失多少錢嗎?你這樣嫉妒女明星的女人我見得多了,我看就是你故意的。”tony指著未央尖銳的指責道。


    周圍的人不停地竊竊私語,卻沒有人出來為未央說一句話,看來都是把她當做兇手了,畢竟蘇媚真的沒有理由傷害自己。


    “這件事是誰做的,大家心裏有數,我勸你們做人不要太過分了。”未央看著tony身後的蘇媚,理直氣壯道。


    “我們這麽多人親眼所見,你還敢嘴硬,既然


    你不承認,我看還是報警好了。”tony一邊嚷著要報警,一邊伸手想要推未央一把。


    隻可惜tony的手還沒碰到未央,就被另一隻手牢牢抓住。


    “哎喲喂,痛死了!”那人手上使了勁,疼得tony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嘴裏還止不住大叫。


    “我的人,還輪不到別人來碰。”陸銘飛一甩手,將tony推開了老遠,站到未央麵前冷著臉說道。


    陸銘飛這麽一說,大家都將未央認了出來,大家一下子都閉了嘴,不敢再小聲議論未央。


    在外人眼裏,未央是陸銘飛的新歡,而蘇媚是陸銘飛的舊愛,那麽事情再清楚不過了,不就是女人之間的恩怨。


    “是她傷了我,陸先生不會護短吧?”蘇媚一口咬定是未央傷了自己,既然她得不到陸銘飛,那麽也得給未央一點顏色看看。


    聞言,陸銘飛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對上了蘇媚不甘的視線,不以為意道:“我一向護短,整個華城都知道!”


    話音剛落,陸銘飛就拉著身後的未央離開了這裏,留下了一屋子人麵麵相覷。


    “滾,全部都滾!”蘇媚像是瘋了一樣,一手掃落了桌上的東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出了攝影棚,陸銘飛拉著未央朝著他的車走去,未央甩開了他的手,防備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說是巧合,你相信嗎?”陸銘飛迴頭看著她,半真半假道。


    看剛才的情形,未央相信陸銘飛絕不是專程來找蘇媚的,至於所謂的巧合,未央更不會相信了。


    轉頭之間,她忽然瞥見了不遠處的那輛似曾相識的銀白色轎車,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最近我老是看到有輛車一直跟著我,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原來是你一直在跟著我。”


    “我隻是想確定你過得怎麽樣。”被未央發現了,陸銘飛也不隱瞞。


    自從上次陸銘飛為了救她進了醫院,未央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卻因為陸銘飛的再次出現,又起了一些波瀾。


    “那你都看到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每一次都被陸銘飛撞見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未央低著頭,有些無力道。


    這一次,陸銘飛沒有阻攔,未央低著頭從他身邊飛快地走過。


    藝術天地外麵就有個公交車站,未央站在站牌下等車,她知道陸銘飛一定還在不遠處注視著她。於是第一輛公交車開來的時候,她連幾路車都沒看就跳上了車。


    很幼稚的行為,未央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或許隻是希望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不過這樣的行為,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她多轉了兩趟車才迴到林菀家。


    蘇媚的手受傷了,本來安排在下午的珠寶拍攝自然是沒有辦法進行了。迴到家裏之後,tony找了家庭醫生替蘇媚處理傷口。


    所幸傷口不深,上了藥包紮兩天就好了,隻是畢竟是劃傷,估計會留下一些痕跡。


    聽到醫生這樣說,tony花容失色道:“姑奶奶,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咱以後別玩這些危險的動作了。你說你要教訓那個死丫頭,你隨便弄壞點衣服什麽的也好啊,至於動真格的嗎?”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不是陸銘飛突然出現,夏未央現在就該在警察局了。”一想到自己白挨了一刀,蘇媚就恨得牙癢癢。


    “你說你犯得著跟那丫頭置氣嗎?這陸銘飛現在擺明了就是要偏袒她,我們跟她作對就是跟陸銘飛作對,討不了好的。”怕蘇媚再做什麽傻事,tony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蘇媚什麽地方比她夏未央差了,為什麽所有的男人都圍著她團團轉。”蘇媚恨聲道。


    “不差,一點都不差!”


    tony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安慰蘇媚,偏偏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拍拍蘇媚的背給她順氣,起身走到陽台上接電話。


    沒講了兩句,tony就急匆匆地迴來了,愁眉苦臉道:“剛陳導的助理打電話過來了,說上個月談的那部電影片約吹了,陳導臨時換了一個新人當女主。你說這好幾億的投資呢,臨時換個新人算是什麽事?”


    tony沒反應過來,蘇媚心裏卻跟明鏡似得,她氣白了臉,冷笑道:“還能是怎麽迴事,一定是陸銘飛施壓讓陳導換了主角,他這是想給我一點教訓。”


    “我就說別得罪陸銘飛,別得罪陸銘飛,現在倒好了,煮熟的鴨子都飛了。”tony哭著張臉,悔不當初道。


    這個角色蘇媚托了很多關係才弄到,現在卻因為未央的關係一下子就沒了,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晚上下班迴家,林菀一進門就問未央今天拍攝的情況。


    “很順利呀。”此時的未央正在浴室給烏雲洗澡,習慣性地迴了一句。


    林菀擠到未央身邊,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就知道從你嘴裏沒句實話


    ,攝影棚的人都告訴我了,說蘇媚冤枉你弄傷了她,還說是陸銘飛救了你。”


    “既然你都知道,還來問我幹什麽。”未央撇撇嘴,將浴桶裏的烏雲抱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用浴巾給它擦拭。


    “未央,那個陸銘飛不會喜歡你吧?不然現在這種情況,他應該離你越遠越好,怎麽會這麽維護你?”這個問題憋在林菀心裏很久了,今天終於是憋不住了。


    拿著浴巾的手一頓,不過很快未央就恢複過來了:“別亂說了,我們隻是朋友,他幫我也不過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


    話雖這麽說,但是林菀還是覺得奇怪:“我看沒這麽簡單,如果隻是把你當成朋友,那他上次的視頻事件為什麽不出來澄清解釋?要知道陸氏的股價為此跌了好久,這兩天才開始慢慢迴升。”


    “總之,就是不可能。”未央抱起烏雲,堅決否認道。


    陸銘飛喜歡她?這可是未央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林菀這麽說的時候,連她自己聽上去都覺得荒謬。


    這麽多年了,她就是陸銘飛和蔣夢世界裏的配角。


    別人或許會誤會,但是她自己清楚,陸銘飛之所以對自己表現的這麽在乎,隻是因為蔣夢的關係而已。


    人的世界多奇妙,一個死了這麽多年的人,依舊可以影響著活人的生活。


    當晚,未央又夢見了蔣夢。


    隻見穿著杏色長裙的蔣夢站在一堆墳墓中間,天色陰沉的嚇人,蔣夢卻一直對著她笑:“未央,快來呀,快點過來……”


    那個聲音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吸引著未央朝蔣夢走去。


    快到跟前的時候,蔣夢忽然朝她伸出了手,未央也伸出了手想要握住她。


    可是當她碰到蔣夢的手的時候,那雙白皙的手忽然變成了森森白骨,死死地抓著她。


    有血從蔣夢的五官裏流出來,她的笑容變得詭異至極,嘴裏卻在一遍遍重複:“未央,你搶不過我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未央從睡夢中驚醒,徑直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屋子裏的空調溫度剛好,但是未央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菀也被她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未央,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我隻是做噩夢了,你快睡吧。”未央解釋道。


    最近實在太累了,林菀也沒多想,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過去。


    感覺到了旁邊的林菀唿吸漸漸平穩,未央輕輕地下床,想要去廚房給自己倒杯熱水。


    就差半個小時,如果當初她按時趕到,跟著蔣夢一起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忍受現在的這一切?


    在攝影棚的時候,雖然遇上了蘇媚搗亂,但是畢竟拍攝還算順利完成了。第二天林菀就帶著裝著錢的信封給了未央,說是拍攝的報酬。


    未央打開信封的時候,才發現說好的三千塊錢變成了五千,看著林菀狐疑道:“怎麽多了兩千塊錢?”


    看未央那疑惑的表情,林菀連忙擺手撇清關係:“別看我,可不是我偷偷塞進去的。據說是那個莫臨親自交代多給你的,可能是你照片拍的好吧?”


    “莫臨?”未央看著手裏的錢,不由失笑,看來人真得不可貌相。那個莫臨看上去這麽不近人情,人倒是挺不錯的。


    隻是這筆錢雖然解了未央的燃眉之急,不過要想靠自己生活,她還是得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所以接下去幾天,未央仍舊在網上投簡曆。


    大學的時候,她和林菀學的都是漢語言專業,所以一畢業,林菀就去了現在的雜誌社當編輯。


    舒羽在華城是數一數二的雜誌社,一畢業就進這麽好的公司,當時還讓不少同學羨慕不已。


    其實那時候未央也被一家雜誌社錄取了,但是她沒有去,一方麵是個人原因,一方麵也是不想給葉楚戈添麻煩。可如今跟社會脫節了三年,失去了應屆生的身份,要想再找一份不需要經驗的工作,那可是難如登天。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過了三天,終於有一家單位讓未央去麵試了。


    當時投簡曆的時候,未央在特長那邊寫上了芭蕾,沒想到就被一家舞蹈培訓機構看中了。


    華城八月的天熱得驚人,站在太陽底下的時候,整個人都感覺要被曬化了。


    怕麵試遲到,未央特地打了一輛出租車。


    麵試的地點在城東的一家寫字樓裏,上了十八樓,電梯門一開,未央就看到了她要應聘的培訓機構。


    或許是因為在工作日的白天,機構裏好像並沒有什麽學生,前台也空空如也。


    站在門口的時候,未央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緊張的情緒,這才推開了玻璃門進去。


    “請問,有人在嗎?”長長的走道兩旁應該都是舞蹈教室,但是未央還是沒有看到人,於是隻好開口喊道。


    “你是來麵試的嗎?”一個男聲突然在未央背後響起,


    將未央嚇了一大跳。


    未央立馬轉身,剛剛還空無一人的走道裏,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有些娘的男人。


    那個男人化著妝,穿得也是花枝招展的,讓人看不出他的年齡。頭發倒是用發膠梳的一絲不苟,一雙不大的眼睛在未央身上不住地打量。


    “嗯,你好,我叫夏未央,是來這裏麵試芭蕾舞老師的。”未央自報家門,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就是這家培訓學校的老板,最裏麵那間房間裏有舞蹈服,你去換上跳給我看看,要是合適就留下來。”化著妝的男人指了指最裏麵的那間房,對著未央說道。


    麵試舞蹈老師要跳舞無可厚非,隻是這個瘦小的男人看上去讓人有些不舒服。隻是既然來了,未央還是想再試一試。


    到了最裏麵那間房,確實有很多舞蹈服掛在裏麵。未央鎖好門後,選了一件適合自己大小的芭蕾舞服和鞋子。


    剛準備脫下身上的衣服,卻感覺到櫃子裏麵有什麽東西。她放下了手裏的衣服,走到那個櫃子前麵,掀開了最角落掛著的幾套舞蹈服,就見一個小型攝像機正在亮著。


    盡管這幾年未央沒什麽社會經驗,但是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一看見這個攝像機,她立馬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被人騙了。


    難怪這家培訓機構看著這麽古怪,就算是工作日沒有什麽學員,但也不至於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


    那個花枝招展的男人搞不好就在哪裏偷偷的看她,未央毫不遲疑的丟下了舞蹈服,打開門不管不顧就朝著大門衝去。


    門外果然沒人,未央飛快的衝出了培訓機構,連電梯都不敢等就從樓梯間一口氣從十八樓衝到了一樓。


    直到跑到大街上,確定自己沒有危險了才覺得後怕。


    踩著高跟鞋跑了這麽久,未央的雙腿都開始顫抖了,顧不得街上駭人的高溫,她在路邊樹蔭下找了張椅子就坐了下去。


    離開了夏家和葉楚戈的庇佑,未央才明白要想靠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有多難!


    難怪這麽多女人削尖了腦袋要往豪門裏鑽,物質的生活確實可以輕鬆很多。


    溫度高得讓人有些發暈,未央渴得難受,眼前的事物似乎都開始朦朧了起來。


    再坐下去怕是要中暑了,未央稍作休息後,就決定站起來迴家。


    屋漏偏逢連夜雨,未央剛站起來,腳上的高跟鞋鞋跟就斷了。


    這可是林菀最喜歡的高跟鞋,要是被她看到鞋跟斷了,肯定免不了一場鬼哭狼嚎。


    想到這裏,未央彎著身子仔細檢查著鞋子,看看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補救。


    有車子在未央前方‘嘟嘟‘了兩聲,未央以為自己擋住了人家的道,於是連忙往後退了兩步。但是那輛車並沒有過去的意思,反而又按了兩下喇叭。


    這是一輛黃色的跑車,未央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裏有誰會開這麽***包的車子。葉楚戈的車子一向選的都是端莊沉穩的黑色,而陸銘飛最討厭的就是明黃色。


    很快未央就知道了答案,跑車駕駛座的玻璃降了下來,莫臨從裏麵探出半個身子,朝著未央叫道:“上車。”


    隻是有過一麵之緣,未央不覺得自己跟莫臨的交情可以熟到讓他送她,於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車上的莫臨見未央沒有上車的意思,直接下車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沒好氣道:“你不會想讓我拉你上車吧?大街上孤男寡女拉拉扯扯了不太好看啊!”


    遇上莫臨,未央可算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性情古怪‘,明明自己也是跳芭蕾的,怎麽就跟他們搞藝術的人差那麽遠?


    看這樣子莫臨是跟她杠上了,要是她不上車,估計他真會過來拉她塞進車裏。反正自己的鞋子也壞了,剛好可以讓他送自己迴去。


    於是未央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副駕駛旁,在莫臨的注視下坐進了車裏。


    “謝謝,幫我送到錦潤公寓門口就可以了。”等到莫臨上車,未央朝著他說道。


    莫臨沒有說話,係上安全帶後一腳踩上油門就飛了出去。


    一點都不誇張,莫臨開車的技術就跟開飛機差不多,明明很正常的車速,硬是被他開出了飛機的感覺。


    未央本來就被曬得快中暑了,現在又坐了趟極限飛車,差一點就要吐了出來。


    幸虧車子停了下來,不然未央覺得自己真憋不住了。


    以為到了林菀家,未央剛解開安全帶準備說謝謝下車,卻發現他們沒有去錦潤公寓,而是到了一家鞋店。


    “來這裏幹嘛?”想到莫臨要送她鞋子,未央的眼神戒備了起來。


    作為家道中落的落難千金,她深諳所謂上流社會的生存之道。


    童話裏王子救公主的戲碼可能是真的,但是王子救灰姑娘的故事一定是假的。沒有了利用價值,別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她可不覺得莫臨這種瘋狂的藝術家會喜歡自己這樣的女人!


    莫臨


    也解開了安全帶,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來鞋店還能幹嘛?不買鞋子難道來買菜?”


    “這店的鞋子太貴了,我買不起。”都這關頭了,未央也不怕莫臨笑話,她身上隻有上次拍照賺的一些錢,怕是連這家店最便宜的鞋子都買不起。


    雖然她也很想買一雙新鞋子送給林菀,但是她現在沒有找到工作,所以也隻是想想而已。


    莫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我莫臨帶女人出來買東西,你覺得會讓女人付錢嗎?”


    如果是這樣,未央更不能接受了:“我們無親無故的,我不能白收你的東西。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迴去就好了。”


    話音剛落,未央轉身就要下車,可是莫臨直接落了鎖:“不是白拿的,接下去我要辦一個攝影展,我想讓你當我的專屬模特,這雙鞋就當我給你的定金。”


    “莫先生,你開玩笑了吧?”未央無語地問道。


    別說她不是專業模特,上次再攝影棚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就不信他不知道。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莫臨揚起下顎,眼神高傲地看著她。


    “你知道我是誰嗎?”未央說不過他,隻好亮出了自己尷尬的身份。


    誰知莫臨不以為然,扔了顆糖到自己嘴裏,敷衍道:“不就是葉楚戈的下堂未婚妻,陸銘飛的新任緋聞女友,華城八卦圈裏風頭最勁的夏未央小姐。”


    “那你還敢用我?”既然莫臨知道的這麽清楚,未央想不通他為什麽還要給自己找麻煩。


    “你是誰跟我用不用你有關係嗎?你需要工作賺錢,而我覺得你很符合我的主題,這不就得了。”莫臨說得簡單。


    聽上去很有道理,可是未央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你找別人吧,雖然我很需要工作,但是我不想做你的模特。”


    真是被未央打敗了,莫臨舉雙手投降,實話實說道:“真搞不懂現在華城鑽石王老五的品味怎麽這麽奇怪,轉挑你這種別扭的女人?算我服了你了。我說實話好了,我這人最討厭比我還不可一世的人,特別是像蘇媚那樣囂張跋扈的女人。”


    原來如此,可是未央還是斷然拒絕:“如果你是想讓我對付蘇媚,那你可找錯人了。快點把鎖打開,我要下車。”


    “這當然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這期的攝影展主題是舊時光,真的很適合你。”作為專業的攝影師,莫臨覺得未央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要下車。”未央不想多說,隻是重複了這句話。


    兩人僵持不下,莫臨見未央不肯答應,隻好開了鎖。


    不過還沒等未央下車,他自己就先下車了,隨後又鎖上了車,將未央困在裏麵。


    “喂,你快放我出去!”未央用力地敲著車玻璃,在車裏大叫。


    車外的莫臨得意的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一轉身就走進了鞋店。


    正在未央猶豫要不要報警的時候,消失的莫臨又出現了,手裏還多了一個袋子。


    隨後他開了鎖,重獲自由的未央立馬下了車,扭頭就往前走。


    烈日炎炎,未央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倒黴透了。


    身後的莫臨追了上來,將手裏的袋子塞到了未央手裏,耍賴道:“鞋子已經買了,你也已經收了,我就當你答應了。”接著又將一張名片放進了袋子:“這是我的名片,明天上午十點,我在工作室等你,這次記得不要再遲到了!”


    “我沒答應你。”未央想把東西還給莫臨。


    可是莫臨跑得很快,揮了揮手,隻留給未央一個瀟灑的背影:“如果你不想付違約金,明天最好準時過來,那雙鞋子真的很貴……”


    人至賤則無敵,未央算是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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