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羞色更可餐,但看著薛寶釵羞澀難當的樣子,賈環心裏卻是蓬絮飛揚……


    他明白催促他盡快解決賈寶玉這事的,不僅僅是薛姨媽,還有王夫人、賈母,甚至是薛寶釵本人!


    賈環也明白她們這些人的邏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能力大對這種事有什麽用!牛不喝水強按頭按不下去啊!


    心頭再次感覺自已像隻鴨子,而且是被一群人趕的鴨子……


    “二哥現在怎麽樣了?”定了下神,賈環問道。


    “聽說還是老樣子,哎,他就是靈性太大。”


    薛寶釵明白賈環的想法,直接把賈環寄希望於賈寶玉自己改變的想法撲滅。


    “屁的靈性!有靈性就是去當和尚!”


    賈環心裏狠狠腹誹了句,然後問道:“黛玉姐姐也無能為力?”


    黛玉實際是賈環心裏促進賈寶玉改變的壓心坨,殺千刀這樣剛硬的漢子都被文珠變成了繞指柔,按照《紅樓夢》中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感情,賈環覺的林黛玉應該能辦到。


    而聞言薛寶釵搖了搖頭,迴道:“沒有,聽我娘說……哎,他那麽靈性的人!”


    賈環:“……”


    沉思了一陣子,賈環才開口道:“你讓姨媽別著急,我再想想辦法。”


    推脫不是賈環的本性,而且麵對如花似玉的薛寶釵,賈環也不忍推脫。


    “你也不用急……”


    薛寶釵違心的寬慰道。兩人的影子在燭光的照射下映在迴字文窗紗上,時遠時近……


    而秦可卿站在窗外的桂花樹旁,呆呆的看著紗窗,聽著兩人的交談,在她的身側,瑞珠抱著一卷綢布——秦可卿晚間一般並不到這裏來,隻是此時的深閨並沒有什麽娛樂,賈環最近又常常夜宴,一來關心賈環的身體;二來晴雯手巧,正好請她做衣打發時光,所以最近二天倒來的勤了!


    隻是她沒想到薛寶釵今天居然沒走!


    而看著紗窗上賈環和薛寶釵時遠時近的影子,一種是外人,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像是午夜的幽影般驀然在她心底升起……


    一隻飛蛾不知從何處飛來,撲騰在紗窗,把秦可卿從悲緒中驚醒,但秦可卿卻又驀然感覺自己與那隻飛蛾何其相似——明知無望,卻隔著那層紗,飛向那火焰……


    心裏一聲長歎,黯然轉身……


    ……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點之後,賈環便帶了趙四與林之孝往黑水村而去——前途大事己定,接照慣例將入翰林院,賈環覺的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銀子太多需要花出去的緣故——雖然一再婉拒,但難抵強權,現在萬寶林的存銀己有一百多萬兩。


    在這個時代這些銀子絕對是一筆巨款,當然利息也是一筆巨款……


    另一個讓賈環去黑水村的原因是他實在厭倦了這沒完沒了的應酬。


    至於賈寶玉的事,一時想不出辦法,賈環沒有去想——想不出來又有什麽法子!


    ……


    當經過黑水村焦廠的那條長道時,和以往一樣,賈環受到了夾道相迎,而賈環這兩天應酬的都笑的腮幫子疼了,但麵對這樣的盛情他卻沒有不笑的理由……


    而到了焦廠裏麵,麵對牛繼宗、馬尚、柳芳、山子野、張巧手、張陰陽、新來的魯塞、墨輔等的再次祝賀,賈環隻好再小笑了一陣子,然後就帶著眾人進入了焦廠的小會客室。


    之所以要修建碼頭,是因為賈環想要擴大規模,而現在南方的客戶也越來越多。


    另外,賈環急於建設碼頭的原因還在於季節,北方的冬春,特別是春天是枯水期,最利於修建碼頭,而要到了夏天就無能為力了。


    而在這些人中山子野、張陰陽、魯塞、墨輔都曾在槽運幹過,因此怎麽做他們都有章法,而作為新來者,魯塞和墨輔雖然年過不惑,已經老成持重,但為了在賈環麵前表現,發言反而最為積極。


    而賈環卻對修建碼頭一竅不通,當然他在前世也見過碼頭,可也知道時代的差別性,所以建議他也不提了,隻是靜靜傾聽,心裏估算要花多少銀子。


    如此談了一陣子,外麵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隨即就聽趙四在外麵喊道:“三爺、三爺,外麵有個官找你,說是戶部、戶部什麽稅司來著。”


    “戶部稅務司來人?”


    賈環聽了微微一愣,但突然想到信王現在主管著戶部……


    而對於牛繼宗、馬尚、柳彪等人來講,這戶部稅務局來人簡直是一種汙辱!


    之所以如此要從大虞朝的稅收體製說起,戶部掌握天下財政,發錢更收錢,但收錢落實到實處,卻是由戶部稅務司在各縣派駐稅吏收取,收取之銀封印國庫。


    而收取的項目也是繁多,礦監稅就是一條,但礦監稅的收取卻極難,這是因為能捅有礦的人豈能是一般人!


    因此從本質上講收取礦監稅,實際上是皇上與天下富貴豪紳爭利!這也是為什麽明未魏忠賢收取礦監稅會引起那麽多反對的內在原因!


    所以聞言之後,牛繼宗仗著有爵位,也感覺動了他的奶酪,立刻濃眉一揚,怒道:“喲嗬,收到我們頭上了,以為我們是軟柿子!”


    牛繼宗說這句話是有背景的,背景是據他所知這礦監稅戶部根本收不上來,戶部稅司派駐到礦山的稅吏都被擠兌走了。


    而且牛繼宗也覺的賈環可以抗一抗,畢竟他是很清楚賈環的勢力的:得皇上恩寵,這是基本點;自身是進士;老師是首輔;萬寶林又聚合了一批達官貴人。


    所以牛繼宗才會這麽說。而馬尚、柳彪也立即隨聲符合:“咱們不見他,讓他滾蛋。”


    說話之間眾人都瞧向了賈環,等待他拿主意。


    而對於賈環而言,要不是牛繼宗是他的姐夫,要是尋常人,敢開這樣的頭,他早己疾言厲色了……


    因此他隻是淡淡的掃了牛繼宗一眼,然後說道:“不可無禮,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們都隨我去迎那稅吏。”


    說話之間,賈環站了起來,然後又囑咐了句:“態度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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