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的話前後矛盾,顯示著她內心的錯亂矛盾,也顯示她的無能,但對於這個問題,三春和李紈、秦可卿也不知道怎麽辦,薛寶釵倒是想讓賈環避而不見,但此情此景,這話她不能說,因此迴應趙姨娘的是陳默無聲。


    原來歡快的場麵不見了,甚至百年的有些詭異……


    ……


    因為焦廠並沒有體現出太大的技術含量,再加上張越父子正統思想的原因,張越父子對賈環的的什麽士農工商工為第一依然不以為然,感覺賈環有些不靠譜,但他們看到了規模,看到了人心所向,然後又聽說賈環開了錢莊,而且還中了舉人,現在正參加會試……


    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作為,而且前途可期,雖然是庶子,但張越父子對賈環也是相當滿意的!


    而自從和迎春結婚後,可以這麽說,牛繼宗連賈環一天吃幾碗飯都知道,賈環和妙玉與薛寶釵之間的事他更清楚,也知道張越過去未來的身份,因此小心攀談問候之間見張越父子和顏悅色,他心裏倒是越來越嘀咕。


    而在這時妙玉已經匆匆趕來,甫一見到張越與張輕舟,多日的壓抑突然釋放,款款行禮道了聲:“爺爺,爹爹。”說話之間玉淚橫流。


    牛繼宗見此急忙向張越與張輕舟拱了拱手,然後大踏步而出,心中一片輕鬆……


    而在牛繼宗出去以後,張越立刻站了起來,歡欣的說道:“乘兒,苦了你了!”


    為使張家血脈延續,張越苦心熟慮讓妙玉來京城,但一個小女子孤身在外,何嚐不是一種苦難,更何況他已知道妙玉還被強盜劫持了一程,其中困苦他可想而知。


    不過他還是對妙玉的遭遇感到涕笑皆非——這都到家門口了,居然又被劫迴去了!


    而聽到親人的聲音,妙玉雖然因常年在外鍛煉的堅強,可畢竟女兒心性,還是忍不住涕哭起來。


    “乘兒別哭,乖兒別哭……”


    妙玉畢竟是張越最心愛的孫女,親情之下,張越老眼中眼淚絲絲,輕拍著妙玉的肩頭安慰著。


    同時他老而彌懷,心中甚慰,因為他看到妙玉的發髻沒有盤起,不是婦人的發式!


    當然這也讓張越對賈環又高看了一眼——這樣年輕卻又坐懷不亂……


    而當妙玉涕哭稍停,張越便指了指椅子,示意妙玉坐下,然後問道:“玉兒最近你怎麽樣?”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裏麵所包含的內容很多,有妙玉的實際情況怎麽樣,要環對她怎麽樣,妙玉覺的賈環怎麽樣……


    但在這種情況下,妙玉的‘怎麽樣’實際上取決於賈環,所以這句話的核心還是問賈環對妙玉怎麽樣。


    而妙玉最近實際上是一直在薛寶釵的勢下,憋了一肚子的冤氣,正想傾訴,聞言眼圈立刻紅了,抽答了兩聲迴道:“爺爺,他,他期負我……”


    還是那句話,妙玉是張越最鍾愛的孫女,而從暗訪中他們又得知賈環給工人發高薪,發衣服,發安全帽,免費醫療、洗澡等等,可以說是直正的宅心仁厚,因此張越和張輕舟都沒想到賈環會去期負一個女子!兩人不由得愣了一愣,隨即張越慍聲道:“他是怎麽期負你的?”


    其時此時張越和張輕舟心裏也都有些懷疑——妙玉雲鬢未盤,賈環何來欺負?


    而聞言妙玉臉色微微一紅,低垂著螓首,細聲說道:“他,他又和薛家小姐訂婚了!”


    這個‘又’字很巧妙,實際上這也是妙玉臉色發紅的原因,因為這句話和剛才的那句‘他期負我’搭配起來實際上是告訴張越、張輕舟他們她很在意賈環!


    而妙玉這麽一說,更直接傳遞給張越、張輕舟另一層信息——賈環看不上她!


    張越與張輕舟都沒想到妙玉保持雲英未嫁之身居然是賈環看不上她!剛才所興起的賈環有君子之風,坐懷不亂,瞬間被吹到瓜窪國去了,一股被羞辱的感覺卻瞬間湧上心頭。


    “混帳!”


    張輕舟畢竟年紀輕些,火氣沒忍住,忍不住拍了一下茶幾,隨即怒聲對妙玉訓斥道:“既如此你為何還不走?!”


    “文爺爺讓留在這裏……”妙玉匆忙的答道。


    隨即她就感覺到張輕舟話裏有讓她和賈環決裂的意思……


    還是那句話,長久的自立已經樹立了妙玉獨立的性格,又因心在紅塵,所以她敢恨敢愛,如果說她以前因仰慕賈環而主動追求,那麽現在見了賈環的如龍英姿,事業的俊馬奔騰,人心的萬眾歸心,她早已決定決不放手!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方麵的因素,那就是薛主釵!妙玉心高氣傲,決不認為自己不如薛寶釵,而薛寶釵的步步緊逼,也激發了她孤傲的性子,讓她決定和薛寶釵鬥一鬥!


    因此妙玉繼續抽抽答答的說道:“而且女兒與他拜堂之事已傳遍江湖,他怕女兒去了再被強人送迴來向他要銀子,所以,所以不讓女兒走。”


    畢竟是女兒之身,妙玉說話時螓首低垂,隻是把‘傳遍江湖’說的很重。


    而‘傳遍江湖’這四個字正是張越與張輕舟顧忌所在,他們真怕妙玉因為這四個字而嫁不出去,或者說嫁不到門當戶對的家庭中,因此聽了妙玉的話張越愣了一下,隨即沉默,但想著這句話的來龍去脈,張輕舟心裏卻又升起一股啼笑皆非又無可耐何的感覺。


    而父子心境相通,張輕舟的感觸實際上就是張越的感觸,隻是他為官多年,年紀又大,養成了隱忍不發的習慣罷了。


    而他活了一大把年紀,人情練達,自然能夠聽出妙玉話裏的意思……


    “冤孽!”


    他心裏歎了聲,同時他確實也是生薑之性老而彌辣,又疼愛妙玉,因此勸慰道:“玉兒別哭,有爺爺在別怕。哼,老夫倒要看看此子是何等人物,竟把我張越的孫女棄之如敝!”說著張越倔強的山羊胡氣的狠狠的抖了抖。


    而聞言妙玉自然高興的抬起了螓首……可是看到張越須發皆張的樣子,她的一顆放心不由得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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