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暢冷涼一笑,“他哪懂得鑒玉。”說著,他用指甲在玉上輕刮。


    “他說什麽玉礦業有個‘閻王’,好像是他的好友,或者他根本就是‘閻王’本人,誰知道!”


    說完,見他眼神陡地一凝,她狐疑的問:“四爺,你也聽過‘閻王’這封號?大爺說他是個手段兇狠之人……”


    他淡然一笑,未答。


    “黨掌廚,這塊白玉收好,它是塊好玉。”他將玉放迴她手中,大掌將她的手指彎起包覆著。


    一股暖意從手上傳達入心田,黨紗月羞甜一笑。


    “對了,四爺,你剛才說你要出門,現在嗎?”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他的事,她一樣也放在心頭最要件上。


    閻君暢點頭,“所以我需要你幫忙掩護。”


    “那有什麽問題!”她不假思索,一口應允。


    待他告訴她該如何幫忙掩護時,她的神情又羞又窘,但為了他,她還是隻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茵茵姊姊,我爹和你姑姑為什麽一直關在書房裏不出來?”


    “可能是在親嘴,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可是他們都親了一個下午了,還沒親夠嗎?”


    “可能親到睡著了。”


    “他們如果睡在一起,姑姑是不是就能變成我娘了?”


    “那還得四爺把我姑姑迎娶進門才算數。”


    單獨關在書房內的黨紗月,聽了外頭兩個小鬼的對話,登時覺得好笑又羞窘。


    琦璨很可愛,他見茵茵喊她姑姑,他就不喊她黨掌廚,偏也要跟著叫她姑姑,四爺疼子,再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當然由著他。


    “那我們趕緊叫醒他們,我讓我爹等等就把姑姑娶進門,這樣我就有娘了。”


    “可是我剛才敲門敲了很久,四爺和姑姑都沒有來開門。”


    “我爹和姑姑一定是睡著沒聽見,我們再敲敲。”


    “好吧。”


    一聽聞他們說又要敲門,無奈之餘,黨紗月兩手反射性的壓住耳朵。


    “茵茵、小少爺,你們……怎麽又跑來書房了,快點離開。”


    阿順的聲音響起,房內的黨紗月終於感到得救了。


    “阿順,我和茵茵姊姊要找姑姑,天都黑了,姑姑怎麽還不出來煮飯,我肚子都餓了。”琦璨天真的說著。


    “這個……何媽已經在煮了,我們先離開,不要吵到四爺……”


    “琦璨,我姑姑天天煮飯都沒休息,她也會累的,我們還是先別吵她,讓她和四爺休息,我會煮飯,我煮給你吃。”


    “好啊、好啊,茵茵姊姊煮飯給琦璨吃。”


    側耳細聽,確定阿順已將兩人帶走,黨紗月這才如釋重負的大大鬆了口氣。


    這兩個小鬼純粹是來鬧的吧,前一刻還說要叫四爺等一下就娶她,怎一提到吃飯,就忘了這事?


    黨紗月低笑著。小孩就是小孩,沒什麽比填飽肚子還重要。


    不過琦璨的童言童語,聽來還真窩心,他居然希望她當他的娘,其實她也很喜歡琦璨,這陣子在茵茵的陪伴下,他活潑開朗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樣畏畏縮縮。


    手陡地滑了下,好不容易寫完一張毛筆字,毛筆一滑,宣紙上黑了一條,她無精打采喟了聲,把紙拿開,繼續重寫。


    中午時,閻君暢說有急事要出門,他特地製造親嘴場麵讓翠珠發現,怒趕翠珠後,門一關,如此一來,任誰都會想歪。翠珠離開後,肯定會去向大夫人迴報,大夫人雖是管二房之事,但她可插手管娶親婚配,可管不了四爺的風流事。


    四爺早向全管家交代過,下午他要在書房教她寫書法,誰都不許來吵,他甚至還吩咐若天黑她還沒出來,晚飯就由何媽掌廚。


    這聽來就是硬編出來的理由,誰信呀,連兩個小鬼都不信,他們稍早前來過,阿順明明跟他們說四爺在教她寫書法,不要來吵他們,可這會來,他們直接將這理由否決,提都不提,直接認定她和四爺是在親嘴……


    她想,翠珠那張嘴,絕不會放過她,她肯定將她所見大肆渲染了一番,這會兒閻家上上下下肯定都知道他們在書房親嘴一事,現下書房門又緊拴,教人不做奇怪的聯想都難!


    寫書法?她還真的是在寫,至於親嘴,也……還真的有親。


    一想到四爺中午抱著她狂吻的情景,她的心到現在還怦怦跳呢,一張臉又紅又燙。


    也不知四爺出去辦事順不順利,中午他連飯都沒吃人就走了,不知他出去後有否先吃點東西墊肚?


    一顆心懸念著,手上也沒閑著,筆下的“四爺”在宣紙上重疊,疊出掛念,更交疊出她對他滿滿的情意……


    【第八章】


    晚膳時間,黨紗月和其他仆人在廚房裏吃飯,一盤蒜泥白肉已教人能多吃幾口飯,再加上一盤螞蟻上樹,飯鍋轉眼就要見底。


    “黨掌廚,你的廚藝太好,為人又大方,這樣是很好沒錯,可你早晚會被這些‘飯桶’給吃垮。”何媽指著隔壁的下人桌,那些男仆人活像餓了幾頓飯沒吃的難民一般,飯是一碗接著一碗添。


    “何媽,我到閻家當了十五年長工,雖沒少給我們吃,可從沒像現在吃得這麽好、這麽飽過。”


    “就是!要不是四爺慧眼請到黨掌廚這麽善心的好人,我們哪有這麽豐盛的飯菜吃。”


    “我還聽說大房那邊的下人,各個都妄想來我們這邊搭夥呢。”


    “何止這樣,我聽說大爺在外邊直稱讚黨掌廚做的剁椒魚頭嗆辣夠味,好幾位大爺都想上門來嚐嚐,可大爺怕惹大夫人不悅,才硬著頭皮拒絕邀。”


    “黨掌廚這也值得了,讓你們吃個飽,各個嘴甜如蜜。”何媽笑著說。


    “吃吃吃,能吃就吃,吃飽了大夥可得認真工作。”黨紗月才不在意多花那一點買米錢。


    閻家給廚子一筆薪給,另外還給一筆買菜錢,采買囊括主子和下人的飯菜。二房這邊人較少,給的錢自然少一些,她吃住都在府裏,用不了什麽錢,是以從自己的薪給中挪撥,多買些米給下人吃,況且之前阿順還真幫她向強占豆腐腦攤那人要來三十兩銀子,她也毫不小氣的迴饋在眾人身上。


    她聽何媽說,之前的每一任廚師,包括大房那邊的,都會嚴控買菜錢,能省則省,省下來的當然就進自己口袋。


    她管不了別的廚師想怎麽做,她認為要是沒吃飽,別說幹粗活的下人,連丫鬟都會無力暈倒呢。


    “黨掌廚,你放心,今晚我多吃一碗飯,明兒個我就多劈一捆柴。”


    “多劈一捆柴幹啥,說來說去,還不是要黨掌廚再給你們煮飯吃。”何媽打趣道。


    幾個下人聞言,也跟著笑成一團。


    突地,有個下人揚聲說:“阿順怎麽來了,他今兒個沒跟全管家一起吃嗎?”


    “胡二,你慘了,最後一碗飯被你添了,是你害阿順沒得吃……”


    “我才吃兩碗,你吃三碗,還敢怪我!”


    下人們七嘴八舌,黨紗月看向來人,狐疑的問:“阿順,你怎沒跟全管家一起用晚膳?”


    來到閻家她才知,原來阿順是全管家的外甥,他父母都不在了,全管家遂將他帶在身邊照顧,不過阿順憨直歸憨直,倒學過幾年的拳腳功夫,莫怪四爺放心讓阿順一人帶小少爺上街。


    全管家要阿順謹記在府裏絕不可動武的守則,又因他是自己的外甥,更嚴厲規定他得工作到最後才能去吃飯。


    以前的廚子有規定,每人一餐隻能吃一碗飯,是以不管阿順多晚來,總還有一碗飯可以吃,但自從她這放任下人吃飯的廚子來到,阿順便連一碗飯都沒得吃。


    她自覺對阿順過意不去,遂主動提議讓阿順去和全管家一起吃飯,起先全管家還很惶恐直說不妥,後來是四爺親自下令,阿順才得以不用餓肚子。


    “阿順,你是不是惹你舅舅生氣,所以他把你趕出來,不讓你吃飯了?”


    全管家公私分明,甚至對阿順更嚴厲,所以下人們沒有人羨慕他,自然也沒招忌,隻不過大夥偶爾會逗逗他。


    “可是這裏也沒飯了……”


    “我不是來吃飯的。”阿順擺擺手,“黨掌廚,四爺請你過去一趟。”


    “有、有什麽事?”一聽,黨紗月羞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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