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裏的眾人皆站起身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吉祥。”


    烏拉那拉氏眼尾掃過趙子寧,徑直往上首走去,站在上首,烏拉那拉氏挺直腰板兒道:“都起來吧。”


    “是,謝皇後娘娘。”


    趙子寧剛直起身,烏拉那拉氏的視線就落到了她身上,“寧嬪身子重,快坐下吧。”


    烏拉那拉氏這麽一提醒,眾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趙子寧在心裏歎了口氣,皇後就是皇後,輕飄飄的看似關心的一句話,就把所有仇恨都拉到了自己身上,偏生她還得福身感謝,“是,多謝皇後娘娘。”


    雖然烏拉那拉氏這般說了,但寧嬪也不能先坐下,上首的她還沒坐呢,你一個小小的嬪就先坐?那可不就有了責罰她的由頭?


    烏拉那拉氏見寧嬪仍站在不動,心裏有些微的失望,但沒有表現在麵容上,“離開宴還有半個時辰,大家都坐下吧,等開宴的時候再去正殿。”


    “是,多謝皇後娘娘。”


    眾人落座以後,烏拉那拉氏的眼神掃過側殿裏的每一個人,大家的衣服都穿的紅紅豔豔,雖不是正紅,但到底也帶了點兒紅,唯獨趙子寧和年氏的不一樣。


    趙子寧的是淺黃色,年氏的月牙白。


    烏拉那拉氏原本就有利用年氏的想法,這會兒主動開口道:“本宮聽說年氏在園子裏修身養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修身養性’不過是禁足的台麵兒話而已。


    年氏正愁如何打開這個話匣子呢,這會兒正瞌睡呢,烏拉那拉氏送來了枕頭!


    “皇後娘娘,臣妾不辛苦,臣妾在院子日夜為您和萬歲爺還有皇太後娘娘祈福呢,聽說迴宮後要拜見您,臣妾還特意準備了抄寫的佛經。”


    烏拉那拉氏明知年氏這話說的水,但麵兒還是十分受用,“你有心了,祈福是好事,本宮心領了。但這大冬天的,也莫要太逼著自己,修身養性的時間也不宜過長,等明兒去向皇額娘請安,本宮會說與皇額娘的。”


    年氏心中一喜,“是,臣妾聽皇後娘娘安排。”


    “嗯,你坐下吧。”


    年氏福了福身,“是,多謝皇後娘娘。”


    烏拉那拉氏見門口的趙子寧安然自若,不著痕跡的多看了幾眼,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本宮上次見你們還是中秋節那會兒,這一晃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不知妹妹們這幾個月過得可好?”


    年氏剛剛得了烏拉那拉氏給的好處,這會兒很是積極地應話,“迴皇後娘娘,臣妾一切都好,倒是皇後娘娘您,宮中事務繁忙,還需多仔細身子。”


    李氏就看不慣年氏這諂媚樣兒,以前還心高氣傲的,這會兒得了人家的好處就上趕著巴結。


    “不瞞皇後娘娘,臣妾倒不像年妃妹妹那般自在。三格格如今也不在年妃妹妹的院子了,年妃妹妹這就少操多少心呐,臣妾可就不同了,雖然伊爾哈和弘昐年紀都不小了,但臣妾這心始終放不下來,恨不得時刻關注著,這勞心又勞力,臣妾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烏拉那拉氏眼神微閃,“伊爾哈和弘昐確實不小了,你也該放手了。”


    李氏故意笑著道:“皇後娘娘,理兒是這麽個理兒,但臣妾這做額娘的心呐,始終隔不開,不管多大,他們都是臣妾的孩子不是,臣妾是不能放手的。”


    哼,她若是不看著,不出兩年,這兩個孩子就會被你給敗壞掉,當她傻呢!


    頓了頓,李氏又道:“並且如今弘昐雖然未到去尚書房的年紀,但萬歲爺說了,弘昐是個用功的,倒是可以跟著尚書房那邊學一學,是以,臣妾也算是放心一些,畢竟跟著萬歲爺呢。”


    烏拉那拉氏挑了挑眉,端的是大方得體,“嗯,弘昐是男孩子,跟著萬歲爺多學些東西是好事。”


    看著烏拉那拉氏手中篡緊的帕子,李氏笑著點點頭,哼,也算是報了你上次動手腳的仇。


    烏拉那拉氏不像看到那張笑臉,扭頭問鈕鈷祿氏道:“鈕鈷祿氏過得如何?弘治可能撒開手了?”


    鈕鈷祿氏就專門等著呢,迴宮以後她少不了要過問弘治的事情。


    “迴皇後娘娘,弘治也能撒開手了,但他太多淘氣,再加上前幾個月還摔傷了,是以,臣妾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嗯,弘治年紀還小,有些淘氣是正常的,你隻需好好教導便是,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著。”


    頓了頓,烏拉那拉氏的視線掃過整個側殿,“今兒是晚宴,孩子們都不必過來,晚上迴去的時候挺冷的,但明天上午去拜見皇額娘,有阿哥的帶著阿哥,有格格的帶著格格,皇額娘幾個月沒迴宮,也沒見皇孫和皇孫女,明兒個一並去請安。”


    年氏等人福身應下,“是,皇後娘娘。”


    鈕鈷祿氏又道:“皇後娘娘,說起來寧嬪妹妹明天還是懷孕後第一次去拜見皇太後娘娘呢,如今快五個月的身子了,臣妾原想著弘治是最小的,但這會兒反應了過來,寧嬪妹妹肚子裏的小阿哥小格格才是皇太後娘娘最小的皇孫皇孫女呢。”


    饒了這麽一圈兒,鈕鈷祿氏又把話題繞到了趙子寧身上。


    烏拉那拉氏眼神微閃,得體一笑,“鈕鈷祿氏所言不錯,寧嬪,明天你可要好好表現,皇額娘對龍鳳胎很是看重,這是皇家幾百年來頭一份兒呢。”


    趙子寧站起身,福身道:“是,皇後娘娘。”


    烏拉那拉氏佯裝關心道:“快坐下,快坐下,肚子這麽大已經很辛苦了,就莫要多禮了。”


    年氏也陰陽怪氣道:“是啊,都這麽大的肚子了,你一行禮,整個宮殿的人都緊張著,不但要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其他人考慮不是?”


    趙子寧暗中微微蹙眉,還沒開口,烏拉那拉氏就笑罵道:“寧嬪年紀小,你莫要這般嚇她,這行禮是規矩,寧嬪守著規矩沒什麽不對。”


    年氏從容道:“是,皇後娘娘。”


    趙子寧這邊還沒坐下身,就聽到蘇培盛在宮門口高聲唱和道:“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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