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行千裏母擔憂,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


    王氏正在‘蘊真齋’陪烏雅氏呢,聽宮女說十五和十六來了,心下頓時有些疑惑,但烏雅氏心裏是明白的。


    “你自去吧,哀家這兒還有成妃呢。”烏雅氏因著和成太妃以及密太妃是一輩兒,叫她們的時候並未帶‘太’字。


    王氏站起身,“是,多謝皇太後娘娘,臣妾告退。”


    眼瞧著王氏消失在拐角,烏雅氏抿了口茶道:“估計密妃心裏又要難過了,哀家聽說皇帝那邊下了命令,年前要召十四迴京,老十、十五以及馬齊家的一個孩子暫時頂替,十五估計是過來高告別的。”


    成太妃眼神微閃,“不過王妹妹素來是個識大體的,十五這般小能得皇上看重,王妹妹自該高興才是。”


    烏雅氏點了點頭,尊貴如她,坐到了女人的最高處,心愛的小兒子照樣駐守西北,在大局麵前,私人感情就是這般渺小。


    “嗯,密妃把十五和十六教的都不錯,先前皇帝透了風聲,哀家就聽說十五在兵部訓練,大概已經有些經驗了,也去西北漲漲見識。”


    成太妃笑著點了點頭,但心裏卻有另一番想法。


    她這會兒反倒有些慶幸允祺天生不足,相比個好前程,做額娘的,還是希望兒子能平平安安。


    那邊的王氏迴到‘玲瓏館’就見到十五和十六站在正屋,“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王氏見兩兄弟頭一次這般嚴肅,便微微蹙了眉,“起來吧,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十六故意笑著道:“額娘,哪有什麽事啊,是兒子想您了,拉著十五哥來看您的。”


    王氏視線集中到十五身上,“十五,你說。”


    十五拱手道:“額娘,兒子接到命令,三日後出出發去西北。”


    王氏一時間沒什麽動作,過了一會兒,歎口氣道:“我還說剛剛皇太後娘娘怎麽那麽輕而易舉地就讓我迴來了,看來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是不是去替換十四爺?”


    十五點了點頭,“同去的還有十哥,以及馬齊家的傅良。”


    聽到有富察家族的人,王氏鬆了口氣,“有傅良跟著也成,若不然額娘這心更是放心不下。十爺到底比你年長幾歲,早些年又跟著八爺,實力不弱,若是他有什麽心思,你還真是擋不住,不過有傅良在,富察家族對皇上忠心耿耿,如果真有萬一,他定會護你周全。”


    十五擠出一笑,“額娘,您多慮了,既然皇上也派了十哥,就說明對他也是有些信任的,即便是出現額娘說的那種情況,兒子也會安然無恙的,是以,您莫要憂心,兒子走了以後會經常給您寫信的。”


    王氏輕聲道:“寫信保平安就成,刀劍無眼,要小心行事。”


    頓了頓,王氏又補充道:“額娘早就想到你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十五給十六個眼神,十六會意,插科打諢道:“額娘,您別太擔心,您不常說十五哥最是穩重麽,又有傅良跟著,定會沒事的,至於京城,有兒子陪著您呢,以後更時常來看您。”


    王氏無奈一笑,“你又胡鬧了。十五,行李什麽的可都準備好了?若是缺什麽短什麽,一定要在京城備齊了,西北那地方東西不全乎,把那些你用得順手的東西都帶上。”


    十五拱手應下,“是,額娘。您放心吧,福晉會準備的,她比兒子稍晚一些到,但前後應該也不會差十天。”


    王氏點了點頭,“嗯,那我就放心了。在軍中莫要出頭,少說話多做事,隻要不涉及到根本性問題,能不做決定就不做,老十是個年長的,說不定皇上那邊對傅良也有安排。”


    “是,額娘,兒子記下了。”


    胤禛和十三一係列動作以後,表麵上看著沒什麽波動,但暗中誰又有了新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了晚上,終於告了一段落,胤禛合上折子,動了動僵硬的肩膀。


    “蘇培盛,什麽時辰了?”


    蘇培盛忙從角落裏出來,“迴萬歲爺,已經酉時過半了。”


    胤禛走到下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確實有些晚了,也不知小丫頭吃過晚膳沒有,稍加猶豫,胤禛就抬腳走了出去。


    蘇培盛鬆了口氣,忙跟上。


    去‘天然圖畫’好啊,這兩天萬歲爺沒歇息,他也跟著沒歇息,去了‘天然圖畫’,左右不用自己伺候了不是。


    胤禛一路疾走到‘天然圖畫’,趙子寧站在屋簷下看地瓜玩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進來,還沒聽到聲音,趙子寧臉上就揚起了笑容,“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見小丫頭狀態不錯,胤禛麵容也柔和了,“朕剛忙完,也不知道你用沒用晚膳,便過來瞧瞧。”


    見胤禛遞過來手,趙子寧也把手交了過去,“還沒呢,午休睡得時間長了,這會兒還不餓,萬歲爺忙了這麽久,不若先沐浴吧,等用過膳再沐浴就有些涼了。”


    看著他咽下的烏黑,說不定一直沒歇息,用浴房的水泡泡澡,也好解解乏。


    胤禛沒什麽意見,“你安排就是。”


    胤禛此話一出,王嬤嬤等人就會意了,忙又去小廚房忙活。


    那邊,趙子寧拉著胤禛往內室走,先伺候著他脫下外袍,“萬歲爺即使再忙,也要仔細身子,昨兒晚上臣妾送過去的宵夜您可用了?”


    胤禛柔聲道:“嗯,十三弟也在呢,幸好準備了兩碗牛肉麵,朕和十三弟一人一碗,又吃了些點心和瓜果,也吃了八成飽。”


    趙子寧聞言頓時有些後悔,“臣妾不如多準備一些了。”


    看著小丫頭的小表情,胤禛俯下身偷了口香,“你已經準備的很好了,朕很滿意。”


    趙子寧微微側過頭,那泛紅的耳朵出賣了她的內心,“熱水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萬歲爺還是快去浴房吧。”


    胤禛拉住作勢要走的趙子寧,似撒嬌似甜蜜道:“陪朕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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