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迴來的時候正遇上趙子寧去書房,王嬤嬤福身道:“娘娘,真嬪娘娘此番前來不一定是為著什麽,娘娘還是小心為上。”


    趙子寧頓住腳步,“嬤嬤,我知道了,不過看真嬪姐姐後續沒有說什麽,或許就是表麵意思呢,不用想太多了。”


    “娘娘說的是,老奴也覺得真嬪娘娘與梅嬪娘娘有所不同,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娘娘以後多加注意才是。”


    趙子寧點了點頭,“嗯,以靜製動吧,在她沒有表現出敵意之前,我們也不好說什麽。”


    王嬤嬤福身,“是,娘娘。”


    “嗯,嬤嬤你也累一天了,去歇一歇吧,我就在書房抄寫佛經,有玄竹和幻竹候著就成了。”


    “是,多謝娘娘。”


    王嬤嬤退下以後,玄竹微微蹙眉道:“娘娘,奴婢也覺得真嬪娘不簡單呢,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雖然是旁支,但從小生活在那個環境裏,潛移默化的就受到影響了。”


    對此,幻竹有不同的理解,“玄竹姐姐,你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這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或許真嬪娘娘是真心的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趙子寧靠在柱子上頂著院子裏的某處地方。


    玄竹和幻竹對視一眼,玄竹上前道:“娘娘,您怎麽了?可是奴婢們太吵了?”


    趙子寧輕輕搖頭,“沒有,隻是聽你們爭論,我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你們都沒有錯,我們都不是全知全能的,不知道真嬪姐姐的真實意圖,是以,我不能隨意判定你們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因為我也隻是看到事情的一麵。”


    說著,趙子寧走進書房,在紙上寫下一個‘6’,“你們看這是數字幾?”


    玄竹和幻竹異口同聲道:“是九。”


    “但站在我的角度看卻是六,是你們錯了還是我錯了?其實都沒有錯,隻不過站得立場不同,是以,你們剛剛的爭論就好比是不同的人對同一件事的看法,或許還不止這兩種看法,但誰都沒有開天眼,不知道誰對誰錯,或許時間能證明,但有些事情連時間也證明不了。”


    幻竹有些疑惑道:“那娘娘,我們如何去判斷一件事呢?”


    “基於善良,忠於本心。保持一顆善心,能做到問心無愧,其他的不必太在意,因為事情都是複雜的,你不要試圖去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不要試圖去改變某個人看法,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很強的特殊性。”


    幻竹似有所悟,但又沒有明白透徹,有些傻乎乎道:“娘娘,奴婢好像明白了,但又覺得沒有完全弄懂,不過,奴婢以後會向您和玄竹姐姐學習的。”


    趙子寧搖頭失笑,“這張六或九就送給你們了,貼在屋子裏,時刻提醒著自己。”


    玄竹福身接下,“是,娘娘。”


    “嗯,你們也出去吧,在這兒候著也是候著,我寫字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玄竹和幻竹再次福身道:“是,娘娘,奴婢告退。”


    趙子寧鋪好紙張,放好佛經,卷起袖子,一切準備就緒,一開始還能拿捏著寫,但寫著寫著手就抽筋了,“哎喲喲喲,這也太疼了。”


    趙子寧左手架著右手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門外的玄竹聽到聲音走了進來,“娘娘,您怎麽了?”


    “沒事,就是手指頭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現在有些抽筋了,一會兒就好了。”


    玄竹輕輕按摩著趙子寧的右手,“娘娘歇息一會兒吧,您抄寫幾遍了?”


    趙子寧有些不好意思道:“才抄寫了兩遍。”


    “那娘娘一會兒還要接著寫嗎?這會兒快要酉時了,娘娘歇息過便用晚膳吧?”


    趙子寧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沒關係,我不是很餓,一會兒不疼了就再寫一遍,今天怎麽也要完全三遍的,要不然如何都寫不完的。”


    玄竹雖然想勸,但也明白趙子寧說的是實話,是以,玄竹隻好站起身道:“那奴婢去幫您準備些茶點吧,您若是餓了,可以先墊一墊。”


    趙子寧也跟著站起身,“嗯,你去吧。”


    玄竹剛出房門,就看到常流火急火燎的往這邊來,“常公公,這是怎麽了?”


    “哎呦,玄竹姑娘,皇上正往‘天然圖畫’來呢,雜家來叫娘娘準備接駕。”


    “可是娘娘正在抄寫佛經呢,還沒來得及更衣梳妝,這般去迎皇上有些不妥吧?”


    常流擺了擺拂塵,“我說玄竹姑娘,即便再不妥,也比娘娘不去迎接皇上要好上許多,你快進去稟報娘娘,我們這會兒就趕緊走吧。”


    玄竹頓了一秒,“是。”


    聽到腳步聲,趙子寧抬起頭,“怎麽了?”


    “娘娘,常公公說皇上正往‘天然圖畫’來呢,就快要到了,您趕緊去院子門口迎接吧。”


    趙子寧的手一抖,墨汁暈到了袖口上,來不及整理,趙子寧忙放下了毛筆,“那這會兒就去吧,‘九州清晏’離這挺近的。”


    緊趕慢趕的,趕在胤禛進院門之前趙子寧趕到了,“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胤禛叫起,隻是隨著趙子寧起身,胤禛也看到了她袖口的那團筆墨,這事兒可大可小,若是皇帝不計較就罷了,若是計較,那可是大不敬之罪,畢竟麵聖是要注重儀態的。


    趙子寧察覺到胤禛的視線,便把右手往後藏了藏,胤禛仿若未覺,先一步往正屋走去。


    玄竹輕唿一口氣,給胤禛上過茶以後便退下了。


    見胤禛金刀大馬的坐在那兒,趙子寧上前道:“萬歲爺,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胤禛執起趙子寧的右手,“看來不僅僅是朕需要更衣,某人也需要吧。”


    趙子寧小臉兒一紅,福身道:“這是臣妾剛剛不小心弄上去的,因著著急迎接萬歲爺,沒來得及更衣,還請萬歲爺恕罪。”


    胤禛彎腰把她扶起來,“朕沒說什麽,你怎麽就認定朕會懲罰你呢?還是你想被懲罰?”


    趙子寧眼神有些閃躲,“不......不是的。”


    胤禛眼裏帶笑,“去更衣吧,剛剛不是說要伺候朕更衣?”


    趙子寧瞬間明白他剛剛是故意的,對著他的背影撇撇嘴,在胤禛轉過身的一瞬間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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