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祝你好運。”


    這是納修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維諾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震怒的納修,也對顧秋的實力有了新一步的認識,至少維諾暫時是做不到破壞納修的預謀的,顧秋卻能做到讓納修露出這樣的表情。


    “九天時間離開這裏,”維諾快步走在那條漆黑的走廊之上,“真倒黴,果然艾達每次出現都沒什麽好事,可惡的老巫婆。”


    他每經過一段路徑,就會從指尖滲透出血液,灑向地麵,這是為了記住自己的位置。


    雖說他擁有著近乎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這樣做了。


    除了兩側的雕像有所不同,整條走廊上的構造都一模一樣,畢竟要是出現了周圍的雕像模樣變化了的情況,維諾就完全無法記得原先走過的路徑,所以他不可能通過記住雕像的模樣來記錄自己走過的路徑,隻能留下自己的血液。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周圍的火炬散發出來的光芒變得越來越冷,對,冷。


    不過數秒,他就能夠察覺到周圍的空氣的溫度急劇地下降著,維諾也發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感知溫度的能力。


    隻是他能夠看見腳下的地麵逐漸蒙上了一層冰,火炬中火焰的顏色逐漸由赤色變為了藍色,但倒是周圍兩側的怪物雕像都逐漸顫動了起來,仿佛蘇醒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維諾望著自己緩緩結冰的右手,他開始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快點離開這裏,說不定會直接在這裏被凍結,可能一輩子也再不能逃出,變得跟這些雕像相同的存在。


    維諾察覺到這一點的同時,雙瞳已然化為了血色,他全身力量聚集於腳下,整個人刹那間朝著走廊的另一端暴射而出。


    維諾的雙臂此時已經徹底被冰封,他從皮膚的毛孔之中滲透出血液,包裹住自己的全身,將雙臂的冰塊碾碎開來。


    “到底有多長.......”維諾狂衝在走廊之中,他的嘴唇此時已經白了起來,他可以看到自己正在唿出霧氣,身軀奔跑的動作越來越慢,已經完全降低到了一個普通人的水準。


    冰冷。


    這種感覺頭一次地傳入了體內無時無刻恆溫的維諾的腦海之中,這座巨塔是血族之神創造出來的事物,所以它必然清楚怎麽樣才能夠讓接近不死之身的血族吃癟。


    永遠的凍結,這也許就是途徑之一,如果身軀一直處於冰封之中,那不死與死也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維諾強撐著挪動自己的雙腿,不斷地朝著走廊的盡頭狂奔而去,他現在越看自己的身軀越像走廊兩側的雕像,仿佛這些雕像都是被寒冰凝結永封於此後的血族一般。


    這種恐怖的猜想不斷地貫穿在維諾的腦海之中,他不知道這條走廊有多長,但知道絕對不可能這麽長才對,這已經超過那座通天巨塔的直徑了,除非這條走廊是圓形的。


    “這裏....來過才對。”維諾望見地上潰散著的血液,瞬間止下了自己的腳步。


    那是維諾先前留下的血,是他為了標記自己走過的位置才留下的。


    “這條走廊是圓形的........對啊,我怎麽這麽蠢,那出去的辦法。”維諾跪倒在地上,他的雙膝和上半身已經接近完全被冰凍住,他的口中不斷吐出著霧氣,喘息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先前維諾沒有試圖打破走廊的牆壁或者地板,完全是覺得這樣可能違背了創造這座巨塔的人設下的規則,說不定會受到神明的懲罰什麽的。


    但眼下維諾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因為他清楚再過幾秒,自己的身體就會被完全凍結,周圍的空氣都已經近乎凝固了,現在不動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維諾從收納空間中取出了血策,將其轉換為巨錘狀態,他用顫抖著的雙臂勉強握住了這把所有狀態中重量最高的兵器,將血色巨錘狠狠地朝著地麵砸去。


    “嘭!!!”隨著一聲轟響傳出,一道破口刹那間出現在了走廊的地麵之上,維諾整個身軀都墜入了這道破口之中,朝著底層降落而去。


    “那麽還有九十九層呢,你打算怎麽做,維諾先生......”納修站在那條漆黑的走廊之中,目光冷淡地望著走廊上的破口喃道,“好歹是沒有在第一層就被將軍,雖然還差幾秒他就要永遠地被凍結在這裏就是了,真是可悲,在錯誤的時間點裏進入了這裏,但如果真的撐過去,那就是神跡了。”


    維諾降落到下麵一層的地麵之後,緩和了許久,身體才逐漸恢複了原狀,凝結在身上的冰塊都潰散為了水液,打濕了維諾的衣物。


    維諾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現在才意識到剛才的處境有多危險的,真的是如果再猶豫一秒就要徹底栽在上麵了,永遠地被凍結在這座巨塔之中,除了思考以外沒有其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就猶如那些雕像一般。


    維諾喘息之餘,觀察著周圍,眼前是一個石室,牆壁的左側和右側都有著十個凹槽。


    不一樣的是左側的牆壁十個凹槽中裝載著的是一盞盞散發著藍色火焰的火炬。


    右側的牆壁上九個凹槽裏都掛著一種各式各樣的武器,但最後一個凹槽是空的。


    而且維諾驚訝地發覺,牆壁上掛著九種武器正好是血策的九種形態,斧,棍,鐮刀,長劍,弩,錘,長槍,盾牌,雙截棍。


    但那最後一種狀態,也沒有在牆壁上顯示出來,因為牆壁上最後一個用來存儲武器的凹槽是空的。


    “我還想知道第十種狀態是什麽呢.......”維諾望著那個空的凹槽,歎了口氣,期望全然落空。


    他在和腦內的那隻名為本能的怪物交戰之後,很快就學會了變換血弩的其餘六種形態,但到現在他還沒能迴想起血弩的最後一種狀態究竟是怎麽樣的,就像是腦海中的這段記憶被誰給抹去了一般詭異。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維諾打消了腦海裏的念頭,他望著左側牆壁的十個凹槽,試著將火炬從中移出,但卻根本不能做到。


    他還試著用指尖滲出的血液來熄滅藍色的火焰,但同樣根本不能做到,這樣的結果就是,和上麵一層一般,這個石室裏的空氣也在不斷地變冷了。


    如果再多待一段時間,維諾的身體也許會再次被凍結了也說不定。


    維諾試著用手中的血色巨錘砸向了這個石室的地麵,但地麵卻絲毫沒有破碎,維諾多半猜到已經不可能用上一層的方法來突破這一層了。


    於是他將血策恢複為了手柄的狀態,轉而看向了石室裏的另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那是一具盔甲,一具靠著牆壁‘癱倒’在地上的盔甲,維諾怔怔地望著這一幕。


    那具盔甲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頭部的頭盔雙眼處綻放出了藍色的鬼火,它刹那間用兩隻護手探向了牆壁上的兩個凹槽,從中取出了長劍,盾牌兩種武器。


    青色的血液從它的護手中流出,血色包裹了長劍的劍身和盾牌的表麵,這兩件兵器就好像突然之間得到了加強一樣,讓維諾感到了一絲寒意。


    “謔,那我就用和你一樣的武器好了。”維諾將右手的血策轉換為了長劍狀態,狂湧動蕩的血液形成了劍身,宛若維諾高漲的戰意一般。


    “碰,碰,碰.......”嚴肅低沉的腳步聲在這個狹窄的石室中響起。


    那具鬼盔踏著重步朝著維諾逼去,朝著維諾斬出了手中覆蓋著詭異血液的長劍。


    維諾絲毫沒有畏懼地迎向了他,輕而易舉地朝著右側挪動身體,避開了鬼盔揮來的那把長劍,隨即維諾朝著鬼盔拿著長劍的左手猛地砍出了手中的血刃。


    “噗嗤!!!”血液在石室內揮灑而出,不過這定然不是鬼盔的血液,而是維諾身上的。


    維諾怔怔地向後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根本沒有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麽,他在用血刃砍向鬼盔的左手的同時,他的左手也同時斷裂了開來。


    維諾看著自己左臂的斷口,又看向了進一步朝著他逼來的鬼盔,鬼盔的左臂部分的盔甲很明顯出現了損傷。


    維諾很快就想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他攻擊這具鬼盔的同時,他的身體也會受到相應的傷害。


    “但我是吸血鬼,你是一具盔甲。”維諾瞳中的血芒暴閃著,他勾著嘴角,斷裂的左手很快就從斷口生長了出來。


    他再次朝著鬼盔衝出,鬼盔朝著維諾刺出手中的長劍,但以維諾的反應和速度已經刮了一圈避開了劍身,來到了鬼盔的背後。


    維諾一劍刺穿了鬼盔的背部,與此同時,維諾的背部也出現了一個血口,那具鬼盔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猛地扭轉了身軀。


    維諾頂著背部的傷口,再次朝著轉過頭的鬼盔揮斬出了手中的血刃,鬼盔反應神速地提起了右手的盾牌。


    維諾換成左手持著血刃,猛地扭身來到了鬼盔的側部,手中的血刃斬向了鬼盔的右臂。


    鬼盔的右臂被徹底斬裂了開來,那道盾牌和鬼盔的右側護手一同落到了地上,但與此同時,維諾的右臂也斷裂了開來,鮮血直灑。


    “所以到底得怎麽樣才能讓這玩意不動,”維諾望著這一幕,“不會是那種沒有徹底打敗它,我就沒辦法離開這裏的設定吧。”


    維諾之後用同樣的方式,先後斬裂開了鬼盔的左臂,在斬裂了鬼盔的兩隻手臂後,就進一步斬開了鬼盔的兩條腿部。


    然後理所當然的是,維諾的身體也都七七八八地跟著鬼盔斷裂了一次,不過都無一例外地再生了迴來。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反正他的身體斷了是能再生迴來的,但鬼盔的身體斷裂開來就沒辦法接上去了。


    現在鬼盔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就那樣隻剩下沒有手臂的上半身盔甲還有頭盔地待在了地上。


    “不是,不會要我砍掉它的頭吧,還是刺穿它的胸口,這樣我頭肯定也會掉,要是我頭掉了就接不迴來了怎麽辦.......”


    維諾繞了整個狹窄的石室一圈,似乎沒有找到別的出口,此刻因為藍焰火炬的存在,石室內的溫度已經降低到維諾感覺身體僵硬的程度。


    按這個熟悉的進度,再過幾十秒,維諾的身體就會像之前那般被凍結,維諾此時發現了石室牆壁凹槽裏的文字。


    那是長劍和盾牌的凹槽,因為鬼盔拿出來的是這兩件武器,所以這兩個凹槽自然是空的。


    凹槽上的文字都是維諾不認識的,維諾朝著凹槽內探出了手,他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將手抵觸在文字之上,自己好像就能理解這種古老文字的意思。


    兩邊凹槽的文字各時一個字,左邊的是“勇”,右邊的是“氣”,加起來的意思就是“勇氣”。


    眼看石室內的空氣越來越冷,維諾試圖將其他武器取出,看向空凹槽裏的文字,但卻沒有發現其他的文字。


    維諾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了,空氣中蒙上了一層雪霧,他在腦海中一直思考著“勇氣”二字到底為何意。


    最後維諾似乎理解了什麽,他將血策轉換為了劍狀態,朝著那具已經無法動彈的鬼盔走去,他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朝著鬼盔的頭盔斬出了手中的血刃。


    這樣做很大概率的可能就是維諾的頭部也會斷裂開來,但維諾的頭部是再生時間需要最長的部位,如果他的頭部真的斷開的話,他可能就得永遠地留在這裏了,作為一具被冰凍住的雕像。


    但結果是,鬼盔的頭盔斷裂了開來,但維諾的身體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受到影響。


    隨著鬼盔的頭部倒向了地麵,石室內的一邊牆壁猛然崩裂開來,向著地麵坍塌而去,維諾有些被嚇到了地稍微向後撤了幾步。


    呈現在眼前是一條階梯,通往下方的階梯,維諾可以很確定這是通往巨塔下一層的出口,他在身體被凍僵之前朝著階梯下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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