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夜暝城,署名於源賴家族的一棟豪宅之中,一間和式房間內,


    “我理解了,”正坐在一麵坐墊上的源賴薈青聲音平靜地說道,“接下來的事情都讓你處理好了。”


    她就是木村田切侍奉著的源賴家族的現任家主,也是他口中提到的那個大小姐。


    源賴薈青的膚色蒼白,五官精致,微微上挑的眼角和鼻尖微微泛紅,顯得有些病弱之感,但她冷冽的雙眼可以讓人感受到無法違抗的威嚴感,可能這是隻有出生在這種家族的人才獨有的氣質。


    雖然維諾看到她的時候沒什麽反應,不過黑鳴和諾布都已經看直了眼。


    諾布大概盯著源賴薈青發呆幾秒後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敬,咳嗽了幾聲後摁下黑鳴的頭,連帶著他一同收迴了目光。


    但不管有多驚豔,事實上從她的外貌可以看出她最多隻有差不多十八歲的年齡,這樣的年紀況且還是女性擔任這個家族的最高領袖,確實很容易在家族內掀起一片動蕩不安。


    “我明白了,那麽大家主,屬下在此告退。”木村田切恭敬地說道,他甚至不敢直視源賴薈青,隻是最後補充了一句:


    “大家主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請注意身體,現在家族事務一下子都壓到了您的身上確實一時半會很難習慣得過來。”


    “我沒你想象的那麽柔弱。”源賴薈青冷淡地迴道,“隻是輕微的發燒而已。”


    維諾挑了挑眉,他覺得這句話就像是在撒嬌和渴望得到了木村的關心一樣,不過從外表上來看源賴薈青確實更像是個冷漠的人。


    “不管怎麽樣請您保重身體。”木村田切微微蹙了蹙眉地說道,但他低著頭,隻有從維諾的角度才看得到他的神情。


    “嗯,我先迴去休息了。”源賴薈青說道。


    “那我等會送您迴去。”木村田切說道,隨即轉過頭瞥了一眼身後的維諾等人,示意他們先行離開。


    維諾自然馬上就理解了木村的眼神,帶著黑鳴和諾布走向了房間外頭。


    木村田切隨後從那個和式房間中走去,對維諾說道,“明天再商量相關的事情好了,今晚你們可以在這個城市自由行動,當然,不可以到敵對家族的盤踞地亂晃。”


    木村田切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跟維諾說了那個所謂的‘敵對家族’的基本情況,那個家族姓氏是藤原,藤原家族的武士穿著的武士服上都會有象征性的圖案。


    關於他們武士服上的圖案,之前木村田切在那家服裝店的時候就讓老板拿出來一兩套讓維諾過過目了,以維諾的記憶力,在路上看見必然是一眼就能辨認出。


    之前也有過藤原家族的人穿著源賴家族的武士服去招惹事情,把罪名栽贓給源賴家族的事情。


    所以藤原家族在賠禮之後,家族徽章,圖案什麽的就成為了兩個家族之間禁忌討論到的話題,要是違反了家族規定的人會被直接逐出家族。


    “肯定是不會去亂晃的,你放心好了,你就早點帶著你的大小姐迴去吧。”維諾聳了聳肩膀說道。


    他本來就沒想過這個特殊乘客任務能夠很快解決,畢竟現在連基本的敵對家族的情況木村田切都沒有說清楚。


    再其次也得詳細地計劃一番才能行動,否則可能會波及到無辜的人,甚至搭上維諾自己的性命也說不定。


    在木村田切說出讓維諾等人自由行動後不久,維諾就帶著黑鳴和諾布離開了這棟豪宅,漫無目的的迴到了街道上。


    他們離開前木村田切給了他們一張這個世界的支票,所以維諾倒是不用怕在這個世界沒錢花,恰恰相反,木村田切給的那筆錢似乎夠一個普通人在這個世界生活半年了。


    維諾也感慨了一下不愧是兩大除魔家族之一,出手確實是闊氣過頭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拿這筆錢怎麽樣,隻是先帶著黑鳴和諾布到附近的一家日式料理店簡單地解決了晚餐,順便維諾跟這兩人講解了一下他們不知道的情報。


    晚餐過後,他們就十分愜意地點了幾瓶陳年老酒坐在桌前暢飲,立誓要把木村田切給他們的那筆支票花的一幹二淨,幾人似乎在這一點意外地達成了共識,在花錢點菜上麵就沒有想過節省二字。


    不過維諾不會喝酒,隻好以橙汁代酒與兩位共飲,差不多在三人享受了一番堪比假期的時間之後,維諾就沒有多猶豫地跟稍陷醉意的兩人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我說兩位,”維諾喝了一口橙汁,像是喝酒那樣地將杯子擲向桌子,發出了一聲碰響,稍微讓黑鳴和諾布醉醺醺的大腦清醒了一下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們談一下。”


    “乘客任務的事情?”諾布抿了一口清水問道。


    “差不多吧。”維諾微笑著說道。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大男人別扭扭捏捏的。”黑鳴不屑地望著維諾杯中喝剩的橙汁說道。


    “我想問一下,”維諾注視著黑鳴和諾布的臉龐問道:“你們殺過人嗎?”


    “呃.......”諾布挑了挑眉,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麽迴複,“前輩問這個幹什麽。”


    “迴答就好了,很簡單的問題。”維諾捧著自己的臉龐,微笑著說道。


    黑鳴和諾布同時沉默了片刻,接著都是搖了搖頭,他們也沒有說謊,畢竟殺人不是什麽值得榮幸的時間,就算自尊心強如黑鳴這種時候也不可能口出妄言。


    “這樣啊,那我就把話說開好了,你們應該也清楚這次的特殊乘客任務是殺死藤原家族的首領,既然列車總站已經把木村田切設置為了特殊乘客,那就說明這個特殊乘客任務是沒有違反規定的。”維諾扶著自己的下巴,盯著兩人的眼睛說道。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黑鳴似乎察覺到了維諾接下來要說什麽,有些不屑地問道。


    “坦白地說,我認為你們並不具有殺人的能力,也不具有那樣的覺悟。”維諾微笑著說道:“所以你們就這樣待在這裏,拿著那張支票玩上一兩天怎麽樣?”


    “怎麽能那樣,我們怎麽可以什麽都不做。”諾布微微睜大了雙眼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你這個家夥對殺人有獨特的經驗,不過你是不是有點太瞧不起人了。”黑鳴咬了咬牙說道。


    “要問我對殺人有什麽獨特的經驗。”維諾的右手霎那間出現了一把由血液凝聚而成的尖刺,直指黑鳴的眉心延伸而去。


    黑鳴反應過來的時候,雙眼和這道血色尖刺的距離隻有短短不過一厘米,他的瞳孔極度收縮著。


    配合著維諾擴散出來的恐怖殺氣,黑鳴整個人怔在了原地,全身顫抖不敢動彈。


    大概半秒之後,他才臉色鐵青地癱坐在了座位上,整個人猶如剛從地獄走了一趟般的麻木,冷汗已然遍布了黑鳴的全身。


    諾布這時才反應過來,他之前也陷入了維諾殺氣的震懾之中,不過沒有被維諾這樣直接用能力嚇唬。


    “這就是我的經驗。”維諾瞥了一眼被嚇得魂不守舍的黑鳴,“而且在這之後你隨時都可能麵臨這樣的情況,想殺人就得做好被殺的準備。”


    他右手前的血色尖刺潰散開來,化為血液地迴收入了他體內。


    “當然,如果你有這種心理準備的話,我也是可以帶上你試試的。”維諾微笑著說道:


    “我們麵對的是一個家族,而不是一個人,而且這個家族大概率都是獵魔人裏的精英,如果這樣說下去你能理解就太好。”


    “切,少在這擺架子,你既然覺得我們不能做到這個乘務員任務,那在下車前怎麽屁都不放一個。”黑鳴怒意橫生地說道。


    “因為我覺得讓你們一起來還能分到任務獎勵,對你們也是好事,我沒資格剝奪這個權利,”維諾挑了挑眉說道:


    “然後現在討論的是另一件事,我覺得我一個人能做的更好,你們一起來的話甚至會增大風險,所以我想給你們一個什麽都不做也能拿到獎勵的機會。”維諾隨手拿著一根勺子攪拌著有些渾濁的橙汁,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用這種輕鬆的語氣隻是想讓兩個人在接受他提議的同時心中的負罪感會少一點,畢竟什麽都不做就拿下任務獎勵確實有點違背一名乘務員的基本準則。


    黑鳴臉色陰沉地沉默了片刻,諾布倒是沒有像黑鳴反應這麽大,他也是低著頭糾結了片刻。


    隨即諾布扶起了自己的眼鏡,聲音冷淡地說道:“我明白了,那我接受前輩的提議,確實我也不怎麽想要為了一個乘客任務就去殺一個毫無相幹的人,不過有一個前提。”


    “你他娘就沒點骨氣嗎?”黑鳴惱怒地對諾布說,但迴想起剛才維諾給他帶來的那種恐懼,他言至一半聲音又低下去了。


    “你先安靜一下,黑鳴,我在跟前輩商量呢。”諾布歎了口氣說道。


    “嗯,什麽前提,我可以聽聽。”維諾挑了挑眉說道,他倒是沒有見過諾布這樣認真嚴肅的樣子。


    “請你就剛才的行為,跟黑鳴道歉,否則不管如何我都沒有辦法接受你那傲慢的提議。”諾布冷冷地說道,他戴著的鏡片反射著光芒。


    “就這點要求嗎,”維諾勾起了嘴角,十分平靜地轉過頭對黑鳴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剛才我確實有點冒犯了。”


    但黑鳴光是望著維諾微微泛紅的雙目就忍不住心中一陣動蕩,恐懼這種情緒的影響再次覆蓋上他全身每一個毛孔。


    維諾這會還用手中那把勺子攪拌著橙汁,諾布望著維諾微笑的臉龐,長舒了一口氣後轉過頭對黑鳴問道:“你接受前輩這樣的道歉嗎,如果你沒意見的話,那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我們當放個假,坐等前輩的好消息就好了。”


    黑鳴避開了維諾掠著微弱紅芒的眼瞳,撇了撇嘴說道:“我接受我接受,屁大點事.......”


    “那時間也有點晚了,差不多就該去找個休息的地方了。”維諾放下一直把玩著的勺子,站起身來,打了個嗬欠說道,“附近有個酒店,我在那裏訂了三個房間,你們進去報個名字就能拿到房卡了,你們看呢?”


    諾布歎了口氣說道,“我沒意見,那我有點累了,先過去休息了。”


    隨後他站起身來,先行離開了這家日式料理店,黑鳴也緊隨其後,消失在了維諾的視野之中。


    維諾沉默著走出了料理店,走到了附近的一條大橋上,望著夜中映射著月光的夜暝河。


    他會走到這條大橋上事實上不是想要看風景,而是他在這條橋上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少年。


    納修正雙肘撐在欄杆上,扶著自己微胖的臉龐,嘴角寫滿了戲謔和愉悅,“喲,維諾先生,有好幾天沒來找你聊天了。”


    “所以你這個小瘟神又怎麽了?”維諾歎了口氣說道,他那股戲謔勁兒在納修麵前根本提不起來,在別人麵前裝裝就算了。


    “沒有,我隻是在提醒你一下,維諾先生,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最近變得越來越像你的一位好朋友了。”納修笑眯眯地望著河麵說道。


    “哪位?”維諾饒有興趣地問道,晚風吹得他的臉龐有些刺痛。


    “血麵狩獵者。”納修嗬笑了兩聲地迴道。


    “你就算說我變得更像魁奇那個白癡了我都不會這麽想反駁你。”維諾扶著自己的額頭歎了一口氣。


    “不不不,有一說一,維諾先生,”納修晃了晃自己的食指,“你的處事模式,還有行為邏輯各方麵的越來越像那位狩獵者了,在某種意義上。”


    “那畢竟我和他也來往有一段時間了,難免會被影響到一點,這也不算壞事吧。”維諾打了個嗬欠,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血麵狩獵者這個名字他就困了起來,他現在隻希望霧島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他眼前。


    “不算壞事嗎,這就不一定了維諾先生。”納修勾著嘴角,他看著維諾眼中的那一抹難以察覺的緋紅,“畢竟什麽事情都是有兩麵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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