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的紙錢燒至尾聲,夏鬆已經淚流滿麵。


    他今天感觸良多,想起很多事情,越來越覺得對不起父親的教導,辜負了他的期望。


    “爸,你放心吧,以後我會暗地裏幫幫肖家,將那些錢再還迴去。”


    夏鬆抹了一把淚,伸手拿過旁邊的酒瓶倒酒獨飲。


    之前他還在想這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如今看來就像是專程給他準備的一樣,喝起來感覺還不錯。


    墳頭不遠處的一棵大葉子樹上,馬隆蹲樹丫上一直在觀察墳前的情況,看見老爺子開始喝酒,內心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旁邊,新進的小兵頭小聲說道,“連長,營長真是神呢,一瓶酒隨隨便便放在那他爸就喝,也不想想是不是有詐。”


    “一個普通人無怨無仇,身上又沒帶錢,怎麽會想到這些。”


    馬隆小聲迴了一句,小兵頭想想也是。


    “連長,我看老爺子也是個善良人,營長跟嫂子真心相愛,他怎麽忍心阻攔?”


    雖然大家都沒見過嫂子,但能俘虜住營長那樣帥氣優秀的男人,肯定是個天仙。


    “你這小子,管那麽幹嘛?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還沒結婚,以後的路很長,到時就知道了。”


    馬隆說著讓身邊的小兵頭下去,前麵路口的草叢裏還蹲著一個戰友,要是一會老爺子醉不倒,到時就想辦法將他拌暈。


    夏鬆出來的時間還不算晚,現在的天氣臨近年關本來挺冷的,不過喝了大半瓶酒他一點沒感覺,不冷不熱通體舒暢,還有一些輕飄飄的感覺。


    “爸,最後兩杯,咱倆幹了吧。”


    滿滿一瓶酒已經見底,夏鬆拿著杯子跟父親那杯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這瓶酒他也差不多該走了,之前心裏憋得難受,如今已經舒服很多。


    有些事情啊,還是得說出來才舒坦。


    夏鬆搖搖晃晃站起來,正打算離開就感覺天旋地轉,腳步不穩整個人直接倒了下去。


    “唉喲,腳都麻了。”


    他久坐地上不動,腿腳已經發僵,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


    “爸,你是不是還舍不得兒子走呢?”


    夏鬆自言自語,感覺眼皮越來越重,什麽都不想再管,躺草地上直接睡覺。


    他睡著沒一會,馬隆慢慢摸過來,看了一下情況感覺人沒事,又重新迴到不遠處的大樹上。


    對於他們來說人醉倒當然是最好的,省得一會受傷。


    半山腰上的墳地向陽避風,這裏是附近村落專程用著安葬的地方,除了祭拜,平時幾乎沒有人來。


    夏鬆這一覺睡得可舒服了,他也感覺不到冷,直到脖子發涼人才悠悠轉醒。


    “嗯?天都黑了。”


    夏鬆自言,摸了一下脖子發現有水。


    “沒下雨啊,怎麽會有水。”


    夏鬆慢慢爬起來,體息了一下他的醉意已經消褪了很多,除去感覺頭有些痛,別的方麵並沒有什麽不適。


    “爸,我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臨走時夏鬆還不忘跟墳頭打招唿,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雖然天黑,但還不算太晚,隻是現在天冷,七點多就差不多黑盡了。


    這兩天沒有下雨,山腰上的路並不難走。


    之前醉醺醺的夏鬆還感覺不到什麽,現在清醒了反而有些頭皮發麻。


    今晚的墳地靜得詭異,連蟲聲鳥鳴都沒有。


    夏鬆低頭前行,正欲加快腳步,身後突然傳來一些響動,就像是有人丟了石子過來。


    “誰啊?”


    他迴頭,看見身後暗影重重陰森寒涼,也顧不得是不是有人在暗地裏對他惡作劇,隻想加快腳步下山。


    他雖然不怎麽信妖神鬼怪,但在這樣的環境中,一般人根本擋不住從腳底冒上來的那股寒氣。


    又一顆石子丟過來了,同時還伴隨著一個不停發抖的聲音。


    “小鬆子,小鬆子……”


    那聲音沙沙瑟瑟,每說兩個字就隔一下,像是喉間卡著東西,又像是傷心過度話說不完整。


    小鬆子是夏鬆的小名,剛剛他還怕得隻想逃,這會兒想走腳也抬不動了。


    “爸?”


    恐懼混雜著難以言寓的情緒,夏鬆慢慢轉身,就見不遠處父親的墳頭上坐著一個黑影。


    “爸,是你嗎?爸?”


    夏鬆腦子嗡了一聲,不敢向前不敢後退,雙腳曲膝,直接在原地跪了下去。


    “小鬆子……”墳頭的黑影像是在哭,後麵又突然怒道,“你這個不孝子,沒有肖家爹,能有我們今天嗎?咱們一家早就不知道被發配到什麽地方去了,怎麽可能還有這麽安穩的生活。造孽呀,你的良心呢?”


    黑影的聲音特別怪,有一種不男不女的感覺。


    這根本不是父親的聲音,夏鬆剛開始還有懷疑,可當“他”說出當年的那些事,內心的防線已經被攻破,再也沒有去懷疑的理由,直接對墳頭的影子磕頭。


    “爸,我對不起你啊,也對不起肖家。嗚嗚……”


    當年父親在吳家村教書被打成右派,是肖家爹不顧風險出來為他們家說幾句公道話。


    這些事情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麽,可在那種時候,稍不注意就是同等論罪,肖家老爹也是拿了後半輩子的生存做抵押在為他們家說情。


    這麽大的恩情他怎麽就能忘了呢,還對肖家做出那些缺德的事。


    夏鬆淚如雨下,一邊抹淚一邊哭道,“爸,你放心,明天我就上肖家賠罪去,要打要罵悉聽尊便,就算要讓銘子吃牢飯我也認了。”


    親爹都從墳裏爬出來了,夏鬆能怎麽辦,再去坦護兒子的事,他的良心得煎熬一輩子,以後去了地下特定給父親打死。


    墳頭的黑影也在哭,聲音淒淒戚戚,感覺像是要鑽到土裏去。


    “跟,跟肖家的關係都鬧成這樣了,賠罪有什麽用?我無臉再去見肖老弟,不如做個孤、魂、野、鬼!”


    “爸,爸,你別啊!我們還有方法解決對不對,我會想辦法修複兩家的關係,你別……”


    一想到老爺子會成為孤魂野鬼,靈魂不得安生,夏鬆就要嚇癱了。


    想想以後有個東西如影隨行,就算是親爹也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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