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早飯過後,馬玉枝上鎮去幫兒子請假。


    鎮上的糧站辦公室也就三個人,他們都是會計,平時管事的是行政辦公室的主任。


    馬玉枝拿著兒子寫的假條,先去糧站辦公室讓鄧家旺帶她過去。


    鄧家旺跟牛興財聽聞趙毅病了還關心了幾句,後麵鄧家旺帶著人去交假條,完了想送一送,卻在樓梯間上遇見薑華。


    “嬸子,你咋來了?”


    薑華很顯然是認識馬玉枝的,隻不過馬玉枝並沒有認出她來,愣了一下才問道,“你是?”


    “嬸子,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趙毅的同學,之前我們幾個同學一起去過你家。”


    薑華上前,看著馬玉枝笑。


    “噢,是你,你是薑華。”


    馬玉枝也在笑,之後又上下打量著她道,“幾年沒見你都長變樣兒了,也在鎮上工作嗎?”


    薑華點頭,“嬸子,我大學畢業剛剛迴來,在行政辦公室學習一下。”


    “你上大學啦!”馬玉枝眼中有驚喜。


    “是啊,之前推薦去的……”


    這兩人像是要長談的樣子,鄧家旺手上還有工作,笑了一聲插嘴道,“嬸子,我辦公室還有點事,不如你跟薑華好好聊聊,我先走了。”


    “行,家旺,謝謝啊。”


    馬玉枝道謝,後麵又將視線放在薑華身上。


    薑華也道,“家旺你迴吧,一會我送嬸子就好了。”


    “送什麽送,我又不是老太婆。”


    馬玉枝看見鄧家旺離開也像是想到些什麽,對身邊的薑華道,“你也要上班的吧,快忙去吧,我也得迴去了。”


    “嬸子,不忙,我送你。”


    薑華跟著馬玉枝一起下樓,並問道,“你是來找趙毅的嗎?還是辦事?”


    “我?”馬玉枝歎氣,“我是來給趙毅請假的。”


    “請假?他怎麽了?”


    薑華明顯很擔心,連腳步都停了。


    “也沒啥,身子有點不舒服。”馬玉枝怎麽能說兒子喝多了,起不來。


    “不舒服?嬸子,趙毅是不是喝酒了,昨天我看見他到酒坊買了兩小瓶酒。”


    薑華就是個人精,昨天趙毅拿著巴掌大的小瓶子去買酒,說是為家裏待客,她怎麽會信,那種隨身的小瓶子,明明就是自己喝的。


    原來兒子是一人買酒獨自醉,馬玉枝搖搖頭,沒有再接話。


    她這種表現差不多就是默認,兩人繼續向街口,薑華默了一會又笑道,“正上班呢,他還喝醉,嫂子就沒有管管他。”


    “嫂子?”馬玉枝哼了一聲,“迴娘家去了。”


    “啊!趙毅是趁嫂子不在喝高了麽?以前他並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啊!”


    “行了薑華,那些事情不談了,你趕緊迴去上班吧。”


    馬玉枝對肖歌再不滿也不會張嘴向外麵的人說,畢竟那是兒媳婦。


    “好,那嬸子你慢點哈,以後上鎮或是有什麽事,隨時過來找我。”


    薑華站在街口揮手,看著馬玉枝的背影,嘴角慢慢上翹。


    吳家村。


    趙毅揉著腦袋闖進肖家門,看見媳婦跟肖瑤在屋簷下麵洗衣服,傻笑一聲就走過去道,“歌兒,我來接你了。”


    “你,你今天沒上班?”


    丈夫昨天說過會來接她,不過應該是下班之後啊,突然出現在眼前,肖歌挺意外的。


    “今天家裏不是要辦事,你快收拾一下吧,晚點跟你說。”


    “辦什麽事,準備分家啦?”


    趙毅點頭。


    婆婆真的同意了,肖歌癟嘴,“那吃完中午飯我們再迴去。”


    “歌兒,現在迴去順便做飯剛剛好。”


    趙毅隻想快點迴到自己的窩。


    “得了吧,我看你的樣子人都要倒了,一會裁在路上,我怎麽背你迴去。”


    丈夫的憔悴樣子肖歌又不是看不出來,說著就拉人去到屋裏,給他兌了一杯紅糖水。


    趙毅拿著那杯紅糖水心都暖了,媳婦就是這樣,說出來的話不好聽,心卻是好的。


    “要不要休息一下,去我二哥房裏躺躺。”


    肖歌也沒有想到幾天時間丈夫就弄成這個樣子了,想來為了達到自己的要求,他也做了不少努力。


    “好,我一會去睡下,吃完飯咱們一起迴去。”


    趙毅不催了,隻要媳婦真心實意跟著他,這些都不重要。


    肖歌趕丈夫進房間休息,後麵她看見妹妹進屋,說了說情況深深歎了一口氣。


    “姐,心疼姐夫了?”


    “心疼肯定心疼的,主要還是想到好好的一家鬧成這個樣子,心裏也不舒坦。”


    自家這個氣氛太好了,對比起婆家,總感覺各有心眼,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姐,你家那種情況說到底就是錢不夠花,缺少一個明事理的當家人。”


    馬玉枝那人太愚昧了,按她那種思想辦事,全家人靠得姐夫那家工資還不越過越窮。


    “你說得對,很多問題的根源都是缺錢。行了,也不多提了,等後麵我當家,日子絕對不會比我婆婆那時差。”


    姐妹倆說了幾句去廚房,準備早點做飯。


    期間周梅背著豬吃的田菜迴來了,知道趙毅過來也沒問啥,隻是讓她們弄點肉,好歹也來了客。


    中午,趙毅睡到肖歌去叫他才起。


    混混沌沌過了好幾天,這會也算是睡了一個好覺。


    他打著哈欠去堂屋裏,接觸到幾道不善的視線,混身又是一個激靈。


    “媽,大哥,二哥……”


    趙毅轉著身子將肖家所有人都叫了一個遍。


    “趙毅,聽歌兒說你媽同意分家了?”


    蔣小芬審視自己這個大女婿,這次不管是不是他的問題,女兒都受委屈了,他這個當男人的首先就沒有做好。


    “媽,你放心吧,我媽已經同意了。”


    趙毅小心翼翼的坐到媳婦身邊,視線放在桌麵的燉肉上,不敢看丈母娘跟兩個哥哥的臉色。


    “這事情你媽能同意當然最好,省得我帶人再去跑一趟,若不然……”


    蔣小芬習慣性的就要拿兩句狠話出來壓壓場子,不過話沒說完,手臂就給人撞了一下。


    “媽,天氣冷,飯菜都上桌了咱也別說那麽多,快吃吧,一會姐姐跟姐夫還得迴去呢。”


    有些話點到就行了,說多傷感情。


    肖瑤第一個動筷,夾了一塊肉去塞上自家老媽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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