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沒有拒絕。


    可是,當兩人真的坐在一邊茶樓的包間裏的時候,沈意霄卻又沉默了很久。


    直到沈晏有些不耐煩,沈意霄才沙啞著開口問,“你,最近還好嗎?墨王對你,可還體貼?”


    沈晏挑了挑眉,她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沈意霄會跟之前一樣求沈晏給沈意沛或者沈意林招魂,又或者替他重新去治好沈意沐呢。


    其實,沈意霄也確實想過,不過被沈晏拒絕了多次,他知道即使求沈晏也無用,她不會答應。


    至於沈意沐,沈意霄低垂著眸子,其實,老四現在這樣也不錯,至少,他知道他是活著的,還能感覺到他的唿吸聲,他活生生的氣息。


    這樣,就足夠了。


    他真的再也承受不起,沈家任何一個人的死亡了。


    而經曆了這幾次的事情,他跟沈靜之也終於清楚明白地知道,那個原本在他們眼中嬌弱善良,溫柔體貼的好妹妹,其實本質上就是一個極其自私的人。


    所以,這次,他並沒有去求沈清清。


    沈靜之也沒有提。


    倒是沈母急壞了,提了幾次,說要去找沈清清幫忙,被沈靜之壓了下來。


    聽到沈晏迴來了,以沈大師的名義光明正大出現在京城,沈意霄便鬼使神差地找來了。


    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想跟沈晏說些什麽。


    說他們後悔了嗎,後悔當初將沈晏帶迴來卻又沒有善待她,區別雙標對待她跟沈清清?


    還是應該跟沈晏說對不起,他們知道錯了,讓她原諒他們嗎?


    可是......


    無論是哪一種,他似乎都開不了口,一出口,便成了“你,最近還好嗎?”


    沈晏聞言嗤笑一聲,語帶嘲諷,“沒想到,沈世子也有關心我的一天?”


    沈意霄低垂著眸子,低聲道,“你是我妹妹,我關心你,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聽到他這句話,沈晏覺得更好笑了。


    “沒想到,沈世子也會有親口承認我是你妹妹的一天呐,隻是可惜了,本姑娘已經不稀罕了。”


    曾經的沈晏是那麽渴望著沈家人的認可,渴望著幾個哥哥能如疼愛沈清清一般疼愛她。


    可惜,到死她都沒有等到那一天。


    “沈世子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沈晏似笑非笑。


    沈意霄定定望著沈晏,靜靜等待她的下一句話,他知道,那不會是一句好聽的話。


    可是,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他還是白了臉。


    沈晏說,“遲來的情深比草賤,遲來的親情,一樣賤!”


    沉默了許久,沈意霄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太晚了,可是......”


    “沒有可是,從我們簽下斷絕關係書的那一日起,我就不需要你們的可是。”


    沈晏冷淡地打斷了沈意霄的話。


    “既然沈世子沒有什麽事,那麽本姑娘就走了!”


    說罷,沈晏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沈意霄喚住了沈晏,“我們的關係,難道真的無法緩和了嗎?再怎麽說,我們身上也流著一樣的血,是骨肉至親,你真的忍心,看著靜安侯府就這樣衰敗下去嗎?”


    沈晏冷笑,果然,沈意霄找她絕對不會是真的關心她。


    “不能!忍心!別跟我談骨肉至親,我覺得惡心!”


    “我將你們當成骨肉至親的時候,你們將我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揮手即來,揮之即去,高興時給顆甜棗,不高興時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那時你們可曾將我當成骨肉至親?”


    “骨肉至親?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沈清清他們倒是對她比我這個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妹還要好,隻要她一開口,無論是什麽事,你們便毫無疑問偏向她,


    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現在沈清清搞得你沈家家破人亡,你們後悔了,看清沈清清清純善良那張表皮下的自私貪婪,知道從她那裏得不到任何好處了,你們才找我來談什麽骨肉至親?!”


    沈意霄臉色發青。


    沈晏毫不遮掩地拉下了他們靜安侯府的遮羞布,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來找沈晏的真實目的。


    沈清清是指望不上了,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這幾日京城裏關於沈清清的流言,他們自然也聽到了。


    那些人家都找上門了,沈清清雖然死不承認,但他們是親身經曆過的人,自然知道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那些姑娘們的遭遇跟沈意林當日是那麽相似,下場也如同沈意林一般悲慘。


    這些人中,沈意霄也見過好些個,都是往日裏跟沈清清關係不錯的官家千金。


    可是沈清清下手卻絲毫沒有手軟。


    也是,沈意林還是從小寵她到大的哥哥,她都不曾對他心軟過,又何況是這些所謂的閨中密友呢?


    他也聽說了,那幾位姑娘家裏的父兄因為家中女兒妹妹受害的事情,找沈清清當麵對質不成,暗地裏準備給辰王使絆子。


    沈意霄有種預感,他覺得,按照之前的經曆,墨辰逸大概率又要倒黴了。


    這是沈意霄的直覺。


    他還有另一個直覺,沈清清就是靠借其他人的氣運來提升墨辰逸的運勢,但是氣運是會用完的,所以近段時間以來,墨辰逸才會起起伏伏,一會兒被陛下嘉獎,委以重任,過不久又惹惱了陛下,被奪了權利,甚至被責罰。


    沈意林借給沈清清的氣運她用完了,於是打起來昔日閨中密友的主意。


    那等這些小姑娘們的氣運也被用完了,那沈清清又會再打誰的主意?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自己,還有爹娘的身上。


    雖然,跟沈意林是借運,跟其他小姑娘,怕是直接奪運了。


    他可是聽說,死的那幾個姑娘是直截了當拒絕了沈清清,反倒是還活著的那幾個,是答應借運的。


    那也就說明了,沈清清不僅能借運,還能不經過主人的同意直接奪運。


    想到這裏,他跟沈靜之都坐不住了。


    不用猜,他們覺得沈清清一定還會盯上他們。


    因此,一聽到沈晏迴來,除了來看看沈晏,試圖緩和下跟她的關係外,他們還想知道。


    “你有沒有辦法,能夠阻止沈清清奪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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