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洛成派一個人去報官後,沈晏又開始算第二卦。


    第二個有緣人是個含羞帶怯的花季少女,五官並不精致,卻透著一股子少女獨有的嬌憨,和不諳世事的天真。


    衣著雖不算多華貴,但也看得出來至少家裏不愁吃穿,而且家裏人對她甚是寵愛。


    “姑娘是想算姻緣?”沈晏率先開口,不用看麵相,就衝她那羞答答的模樣都能猜出她想算的是什麽。


    “嗯,近日家裏幫我相看了一門親事,且請姑娘幫我看看,我是否能跟這個郎君白頭到老,恩愛不移?”


    少女白嫩的臉龐染上一層淡粉色,給她清秀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豔麗。


    “姑娘還是趁著婚事初定,一切都還來得及,讓你家人將婚事給退了吧。”沈晏淡淡道。


    少女聞言卻是一怔,“大師,這是何意?”


    “這位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吧,這次來京城一是跟著父母來看望在京城剛剛謀了個官職的兄長,二是你家兄長去信告訴你父母,你嫂子給你相看了一門親事,對方家境不僅優越,還是個官二代,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少女名叫王如蘭,家住穀陽縣陶安村,家裏的老來女,因此父母兄長都將她捧在掌心裏疼愛著,家裏其他人也對她多有相讓,才讓她養成現在這個嬌憨的性子。


    所幸王家父母還算明事理,因此王如蘭雖然性子嬌憨,卻並不驕縱。


    王如蘭的大哥王均六年前就中了舉人,三年前春闈落榜後就在京城一邊讀書,一邊幫人抄書作畫,今年年初運氣不好,正好染上了一場風寒,錯過了春闈。


    原本以為他需要再等三年等下一次的春闈,卻沒想到王均突然給家裏送信,說自己結交了一位友人,幫他謀了個都察院庫使的職位,等現任的都察院庫使交接完畢,一個月後就能上任。


    雖然是末流小吏,就連品級都混不上,但到底是在京城,勉強算個官。


    若是能在貴人麵前再露露臉,以後升官發財隻是時間問題。


    這不,官職有了著落,王均就寫信通知了家裏,還言明替王如蘭應了一門絕佳的親事。


    王家兩老知道了喜笑顏開,這可謂是雙喜臨門呀。


    於是,在王均的要求下,王家兩老就帶著王如蘭喜滋滋地上京城來了。


    王如蘭點頭,沈晏說的很準,將她家裏的情況全都說中了,親事也說得八九不離十。


    “這,姑娘,可是對方有什麽問題?可是......我跟父母都見到那黃家公子,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家裏也十分富足,黃老爺更是個六品官......”


    這樣的條件,這樣的人家,能看上她一介平民百姓,鄉野村姑,是她的榮幸,也是她高攀了,為何大師要她退親呢?


    “不錯,若隻論家世,這黃家公子配姑娘綽綽有餘,但,如此“優秀”的黃公子放著京城這麽多門當戶對的女娘不娶,為何要娶姑娘你呢?”沈晏望著麵露茫然的王如蘭淡淡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姑娘若是在黃家附近打聽一圈,就能知道,這黃家公子,有個非常特別的嗜好,就是喜歡在床事時玩各種各樣的花樣,這幾年被他玩死的丫鬟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但因為都是簽的死契,至今也無人去計較。”


    聽到這裏,王如蘭的白嫩的臉上已經褪去了那羞怯與淡粉色,慘白如雪。


    她一介未出閣的女子,哪裏聽說過這等肮髒可怕的事。


    她顫抖著雙唇,麵上帶著一絲掙紮,不知道是想為黃家公子辯解,還是想安慰自己。


    “可,可是,那黃公子看著不像這樣的人......”


    “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衣冠禽獸。”


    沈晏毫不留情打破王如蘭的幻想。


    “為,為什麽,為什麽黃公子要,要那樣對待那些女子,是那些女子做錯了什麽嗎?”


    “嗬~”聽到王如蘭這一句話,沈晏驟然笑出了聲,但笑意卻不達眼底,更多的是一種嘲諷。


    王如蘭自然也聽出了沈晏的語氣突然冷淡,但她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惹得這位大師突然態度這麽,冷漠。


    “原來在王姑娘眼中,無論男人對女子做了什麽事,都是女子的錯?一個是錯,兩個三個,五個十個都是女子的錯?”


    “不,我不這個意思,姑娘你誤會了。”王如蘭著急地想解釋,沈晏卻抬手製止了她的話。


    “王姑娘不必多說,既然今日你來到這裏,抽中了名額,那也算我們一場緣分,老實告訴你吧,那黃家公子是天閹,根本不能人道,因此心理扭曲才會有這方麵的嗜好。”


    因為殘缺,所以變態。


    天閹?!


    不能人道?!!!


    這幾個字就像一把巨錘狠狠錘到王如蘭的頭上,錘得她頭昏眼花,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蘭兒,蘭兒,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一個看著約五六十歲,頭發斑白的老婦人見到坐在攤位上神情呆滯的女兒,不禁快步跑了過來。


    “娘才一會兒沒看著你,你怎麽就自己跑到這裏來了?”老婦人緊張地拉著王如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一圈,沒看到受傷,這才開口問道。


    “娘!我要退親!”王如蘭開口就跟王母要求退親。


    王母一愣,這好好的親事,才定下來,怎麽就說要退了呢?


    “是不是你?你跟我家蘭兒胡說八道了些什麽,才讓她要退親的?”王母覺得自家女兒剛剛還好好的,還喜滋滋地說來逛街買些成婚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隻是逛了一圈,發現這京城的物價貴得嚇人,她們家雖然溫飽不愁,但也不是十分富裕,再加上這些年供養這老大讀書考試,花錢還是要精打細算的,不能當著大冤種。


    因此,兩人逛了會兒,看什麽都貴,王母跟王如蘭商量要麽有些東西迴去穀陽縣再買,一樣的錢能買兩件,她荷包疼。


    王如蘭有些不開心,這才自己跑了出來。


    沈晏搖了搖頭,擺擺手道,“你還是迴去問問你家兒子,到底安的是什麽心吧,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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