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逸同樣神色凝重。


    靜安侯府這些年雖然勢微,但清清是父皇自小賜婚給他的準未婚妻,更別說沈家幾個兄弟都還挺能幹,尤其是沈意霄跟沈意沛兩兄弟。


    靜安侯府若是出事,相當於他斷了一隻臂膀。


    這兩年父皇的身體不複從前康健,老三蠢蠢欲動,而他也同樣不甘落後。


    周睢是目前為止三皇子一派最有力的一張牌,若是能撬動周睢,那他就根本不用這麽擔憂了。


    隻是,周睢這個老狐狸,不愧是在官場打滾了數十年,果然不好對付。


    竟然神通廣大到讓所有證人都反口。


    果然,第二個受害者家屬那個七品小官也反口了。


    “啟稟大人,小人的兒子當時確實不小心得罪了周小公子,不過周小公子當時教訓了他一頓後就放人了,是我那兒子命薄,迴來路上不小心碰到了一群小混混,被小混混活活打死扔到山上,屍體也被野獸吃掉了,這才沒找到!”


    而那小姑娘則是緊緊閉著眼睛,雙拳緊握,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咬的鮮血淋漓也毫不自知,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好似沉浸在迴憶中無法自拔。


    “啊——”


    隻見那小姑娘捂住腦袋痛苦地嘶吼一聲,暈了過去。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


    這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暈過去了?


    禦史大夫盧大人趕緊讓人將小姑娘先帶下去,還派人找大夫給小姑娘看看。


    隻是,沈意霄費了好大功夫找來的三個證人,兩個反口,一個廢了,現下別說要怎麽扳倒周睢,想要自救都困難。


    龐方,刑部尚書跟禦史大夫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隻是,這眾目睽睽之下,證據,證人統統都對沈意沛不利,看來,今日靜安侯府的二公子,怕是要折在丞相手裏了。


    龐方的視線掠過場外,跟墨辰逸對視一眼,很快收迴目光,輕咳一聲,


    “咳——此案疑點重重,證人全部翻供,頗為蹊蹺,本官建議延後再審——”


    “龐大人,本官以為,不妥!”開口的是老神在在的刑部尚書胡宏浚,他瞥了眼龐方,又抬眼看著下首的兩個證人以及沈意沛,周嘉棟等人,悠悠道,


    “龐大人覺得此案疑點重重,有哪些疑點,提出來,咱們一起捋一捋,定能將案件捋順了,完全沒有必要延後再審。盧大人,你說呢?”


    盧大人能說什麽呢?


    “胡大人所言甚是,時間還早,龐大人繼續吧!”


    龐方無奈,二比一,敗,隻能繼續審問。


    “沈意沛,你控訴周嘉玉設計謀害你,證據,證人均不成立,而你所言的周嘉玉殘害無辜男子也並無任何有力證明,你可還有其他證人或者證據呈上的?”


    沈意沛深吸了口氣,心裏堵著一口氣,喉頭發緊,他也知道現下的情況對他極其不利。


    隻是,能找的人他都已經找了,所有的證據也被丞相府的人給毀得一幹二淨,一時半會兒他真的想不出還能有什麽能證明他所言非虛的。


    除非,他能找到那些受害者的屍體,並證明他們是被周嘉玉所害。


    可惜,大哥跟辰王奔波數日,根本找不到一點線索。


    “稟大人,暫無!”沈意沛艱難地吐出這句話,神情頹然。


    沈意霄看著意誌瞬間消沉的沈意沛,腦海裏不期然想起昨晚沈清清說的話。


    “大哥,雖然我們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清清聽說周丞相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若是屆時二哥還是敗了的話怎麽辦?”


    “清清不希望二哥有事......對了,二哥不是說那晚周嘉玉派人去抓過妹妹嗎,不然......就讓二哥先把妹妹招了吧......”


    “......妹妹是惠安大長公主的救命恩人,洛小公爺不是說了嗎,洛國公府跟大長公主府都是她的靠山,若殺人的是妹妹,洛國公府跟惠安大長公主他們就算看著救命之恩的麵子上,都不會對妹妹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大哥,二哥被定罪的話一定會死......若是妹妹,妹妹一定不會有事的,惠安大長公主不是還有塊免死金牌嗎?他們一定會救妹妹的,大哥,你說呢?......”


    若是沈晏......


    若殺人的是沈晏,大長公主府跟洛國公府一定不會讓她死......


    可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沈晏現在還在生他們的氣,若是真的這麽做了,她的氣,什麽時候才會消?


    不,二弟不能死!


    沈晏,就算被定罪,她也不會死!


    “嗬,沈意沛,你沒什麽要說的了?那輪到我了!”周嘉棟冷笑一聲神情陰鷺,眼中淬著陰毒的光。


    “我勸沈公子你還是如實交代,當晚是如何聯合你的侍衛俞海害死我玉弟的!坦白從寬,以免受皮肉之苦!”


    沈意沛嘲諷一笑,“我說過,周嘉玉不是我殺的,我被下了藥,根本不可能殺人。而且從我在滿玉山莊醒來到現在,根本就沒有見過俞海,但我肯定的是,俞海已經死了。”


    俞山跟俞海是兩兄弟,論武功,俞山更勝一籌,這也是為什麽俞山是暗衛,俞海是明衛。


    那天晚上,俞山都是拚著一條命將消息送到靜安侯府就重傷而亡,那俞海更不用說了。


    周嘉棟漠然聳了聳肩,語帶嘲諷,“沈二公子說的這些,證據呢?”


    “周嘉玉是怎麽死的,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但你們根本拿那些兇手沒有辦法,隻能枉顧事實真相,將所有怒火發泄在我身上.....”


    “我本無辜,想讓我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絕無可能!”沈意沛原本清亮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麵色鐵青,雙拳緊握,強忍著壓下內心的憤怒與慌亂,但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他不平靜的心。


    “你難道還是想說,玉弟是被惡鬼殺害的?”周嘉棟嗤笑一聲,眼神輕蔑,“無稽之談!”


    看著節節敗退的沈意沛,同墨辰逸坐在一起的沈清清緊張地攥緊手中的帕子,原本平緩的唿吸也緊緊急促。


    墨辰逸察覺到她的緊張,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清清,別急,就算今天意沛兄無法脫罪,我也會盡量保住他的性命的。”


    沈清清卻置若罔聞,視線緊張得在沈意沛跟沈意霄之間流轉,嘴裏低聲喃喃道,“快說呀,快說出來呀!”


    見二人仍舊沒有動靜,沈清清終是忍不住,揚聲喊道,“二哥,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如實交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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