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晏既沒有付錢,也沒有打欠條,而是被迫答應替夙九辦三件事情。


    還是,在天道的見證下。


    不得不說,這夙九是懂得拿捏七寸的,知道沈晏是修道中人,非要她在天道下立誓才肯罷休。


    “什麽?救治墨王?”


    沈晏沒想到,夙九要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救治墨王,那個即使是前世她也從未見過麵的夫君,傳說中身中奇毒,並廢了一雙腿,整個人變得陰晴不定,暴躁易怒的短命鬼+活閻王——墨王!


    前世沈晏雖然說嫁進了墨王府,但成婚的時候是跟一隻公雞拜的堂,因為墨王身體虛弱,婚宴從頭到尾他就沒出現過。


    新婚的第二天也不過讓王府中的長史陪著她進宮謝恩,墨王一早就因為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又趕迴了通州溫泉莊子養身子。


    京城裏私底下甚至有傳言,說是她命中克夫,才害得墨王原本就差的身子變得更加虛弱。隻不過礙於婚事是皇帝親自賜婚,才沒有在明麵上傳開來。


    此後半年裏她活的就如同一個活寡婦,墨王妃的名頭是有了,也僅僅隻有一個名頭而已。


    王府中的丫鬟仆人根本不將她當一迴事,外麵的人對她更是冷嘲熱諷。


    直到半年後,她死之前,也沒有見過墨王一麵。


    如果說沈家人對她所做的一切是她前一世悲劇到死的罪魁禍首,那麽墨王以及墨王府對她所作所為就是雪上加霜,同時也是壓垮她的根根稻草。


    所以,當夙九提出要求她救治墨王的時候,她心底是有些排斥的。


    雖然她對墨王的排斥感沒有對沈家人那麽深,但她也做不到以德報怨。


    見沈晏臉色不好看,夙九挑了挑眉,語義不明道,“怎麽,在下提出的第一件事,沈姑娘就要拒絕嗎?”


    沈晏抬眸看他,“換個人治吧,墨王的情況你也知道,恕我無能為力!”


    夙九目光灼灼望著沈晏,語帶探究,“人都還沒有看到,沈姑娘就拒絕得這麽幹脆,到底是沈姑娘救不了,還是沈姑娘不願意救治?”


    不待沈晏迴答,夙九又繼續道,“沈姑娘莫忘記了,你剛剛是在天道的見證下真心誠意答應要為在下做三件事的。”


    夙九在說到“真心誠意”的時候加重了語氣,似乎是在不滿沈晏的敷衍。


    沈晏無奈,外頭突然響起陣陣雷聲,她知道那是天道示警的雷聲。


    這個世界的天道未免也太過較真了吧,沈晏心裏嘀咕,麵上不情不願道。


    天道:寶寶心裏的苦,你不懂!


    “行吧,我隻能試試看,畢竟人都還沒看見,我也不能保證我能將人治好。”沈晏事先給夙九打預防針。


    夙九點頭,“隻要姑娘是真的盡力了便可!”


    沈晏歎了口氣,真是......陰溝裏翻了船,栽在這麽個油鹽不進的人手裏。


    丹藥,修煉秘籍,法器這些他不香嗎?怎麽偏偏就非要她替他辦三件事情呢?


    這第一件事就這麽愁人,那第二件第三件......


    想到沈晏就頭大,不由得後悔剛剛是怎麽被忽悠著答應替他辦三件事的?


    “對了,那司易修,你準備困他多久?”夙九想到前廳那個高台上依然被當成猴子觀賞的司易修,開口問道。


    “對了!”差點忘了她的九轉玲瓏塔!


    手裏掐了個法訣,心中默念“迴!”


    瞬息間,隻見一道光閃過,沈晏手裏就多了個小巧玲瓏的精致寶塔擺件。


    當著夙九的麵麵無表情地將它收入懷中,沈晏隨後跟夙九提出告辭。


    夙九也沒挽留,隻是輕聲提醒她別忘記答應自己的事情。


    沈晏擺擺手,大步離去。


    眼下墨王並不在京城,就讓她暫且再擺爛一段時間吧。


    雖然不清楚夙九是誰,又為什麽要幫墨王,但她也沒有興趣知道。


    她的時間有限,不想浪費在查這些跟師尊不相關的事情身上,隻是......她也不會傻乎乎任人擺布。


    燕春樓大廳,原本被困了三天都有些麻木的司易修頭上的寶塔突然消失不見,他終於獲得了自由。


    原本圍觀他的眾人見寶塔突然消失,也是一時懵了。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惱羞成怒的司易修一把掀翻,隨即一陣龍卷風刮過,燕春樓一陣人仰馬翻,司易修也失去了蹤跡。


    剛剛聽到動靜趕來的柳娘看著剛剛修整好的樓台又恢複一地狼藉,惱怒不已。


    迴到沈宅的時候,就見薑子陽正蹲在她家宅子門口翹首以盼,見到她,薑子陽忙快步走上前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遍,確定沈晏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師父,你這幾天上哪裏去了?”


    服下洗髓丹的第二日,薑子陽覺得神清氣爽,耳聰目明,整個人的狀態好到不行,連之前的一些舊傷都好了,身上更是一點疤痕都看不見了。


    這驚喜讓薑子陽迫不及待來找沈晏見證成果,隻是連著來了兩三天都沒看到沈晏的身影,再加上前幾天晚上燕春樓花魁之夜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薑子陽有些擔心沈晏的情況。


    雖然那晚冒充竹萱的女子身份不明,但薑子陽是知道沈晏的本事的,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女子就是他新上任的師父沈晏。


    再加上這幾日沈晏“恰巧”失蹤,讓他更加確認了心底的猜測。


    “無事,出城辦事去了。對了,這幾天京城裏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沈晏還惦記著聞誌行那事呢。


    “師父,您真是神人也,這幾日京城確實發生了幾件大事,一件比一件勁爆。”薑子陽興奮道。


    “首先,就是前幾日燕春樓......”薑子陽興致勃勃地講起來前幾晚在燕春樓發生的事情,見沈晏神色淡然,心中不免有些嘀咕:難道他猜錯了?那個假扮竹萱姑娘跟司易修打成平手還將他鎮壓在寶塔下的人不是他師父?


    “還有,第二日順天府的鍾大人就提審了雲生班的人,同時盧禦史在大朝會的時候當眾給陛下上折子彈劾了丞相的孫女婿聞誌行聞大人欺君之罪,陛下聞言暴怒,現在,聞誌行已經被打入了天牢,同時命令順天府嚴查。”


    當晚聞誌行的事情是自己爆出來的,加上那晚燕春樓的人太多,身份高低貴賤的都有,這件事情根本就瞞不住,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事情就越鬧越大。


    丞相周睢身居高位多年,這些年周家的人仗著他的勢,做了不少欺男霸女,傷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丞相嫡孫周嘉玉。


    受害者家屬每每告到衙門,周嘉玉最多也不過是被衙門的人喊去問個話,最後又無罪釋放,反倒是受害者家屬要擔上誣告的罪名,被重責打板子,事後還會被周家人打擊報複,輕則缺胳膊斷腿,重則家破人亡,甚至有滅門之災。


    久而久之,那些受害者跟家屬都不敢再發聲了。


    而周家人也越發行事肆無忌憚。


    這一切,周丞相不可能一無所知,但他選擇了次次包庇,縱容,才讓事情越演越烈,樹敵也越來越多。


    “那雲生班的人呢?被放出來沒有?”沈晏問道。


    “鍾大人已經查清楚了,其他人已經無罪釋放了,隻是,那個夏小玲,怕是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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