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滿頭大汗,他也不確定楚明澤身上是否會留疤。在蒼雲國,身上有疤的人是不能當國君的。


    楚明澤死死抓住被褥,嘴巴也閉緊,額頭上全是汗,濕透了枕頭。


    “實在疼就哭出來吧。”顧長風不忍心看這麽小的孩子受這麽大的罪還憋著不能找父親。楚明澤把臉埋在枕頭裏,發出壓抑的嗚嗚聲。


    “哥哥……我好疼啊……”終究還是忍不下去了。


    顧長風歎氣,手上的動作快了些。先把傷口用酒消毒,隨後把匕首放在蠟燭上烤,把燒焦的爛肉剜掉。背上血肉模糊的顧明澤即使是用了麻沸散,還是暈了過去。顧長風趕緊用紗布包紮。


    三個時辰過去了,顧長風才走出來,臉色有些蒼白。楚靖遠從門口看過去,楚明澤趴在床上閉著眼,好像已經睡著了。


    “能不能醒隻能靠他自己了,他實在是太小了。能在處理爛肉的時候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顧長風告訴楚靖遠一些注意的事就被顧長璃拉去休息。


    楚靖遠邊照顧楚明澤,邊想著怎麽收拾蕭婉容。晚上,顧長清派了一些人守著楚明澤,還叫過去幾個太醫連夜守著,這讓楚靖遠有時間處理蕭婉容的事。


    蕭婉容在逃跑的途中被抓到,她正好想往赤女國逃去,被顧挽風和雲景熙抓住帶迴了皇宮,被當眾處刑。


    楚靖遠沒有給她留麵子,當著顧離國皇子和客人的麵把蕭婉容扔進了火爐裏,讓她也試試被火灼燒的滋味。蕭婉容犯下如此滔天大禍已經無法被寬恕,直接燒死在火爐裏,燒成一把灰。楚靖遠命人把火滅了,取出骨灰,拿盒子裝著送迴了蒼雲國蕭家,給蕭家一個警告。


    楚明澤睡了整整七天才醒,這七天裏,楚靖遠都不敢深睡,一到晚上就要起來看看他。好不容易醒了,那像小貓叫一樣的聲音又聽得難受了。


    “父皇,我不疼,不擔心……”


    楚明澤把臉對著外麵,要不是被褥的痕跡,他就信了。


    楚明澤又睡著了,他輕輕走了出去,帶上門。顧長清在外麵背著手,見他出來迎上去。


    “醒了嗎?”


    楚靖遠點頭,“等朕迴去,一定要好好收拾蕭家!”


    顧長清麵見女皇,女皇也知道了楚國皇室的事情。“怎麽樣了?”顧長清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女皇搖搖頭,“得虧我們沒有那麽多有心機的,殺都殺不過來了。”顧長清嘴角抽搐,母皇還是這麽愛開玩笑。


    晌午用膳之時,顧晚晚等人和往常一樣到長清宮,柳清璃將蒼雲國的事告訴他們。


    “還好皇兄和晚晚聯姻了,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了。”黎子馨拍拍臉蛋。


    幾人聊得暢快,楚靖遠那邊就不好了。楚明澤發高熱反反複複,顧長風反反複複地跑過去跑迴來,都快累癱了。紮下最後一針,他不顧形象,直接用袖子擦汗。“沒事了,發高熱是把身體裏的穢物排出去,這迴沒事了。”楚靖遠點頭道謝繼續守在床邊。


    果然如顧長風所說,這最後一針收迴去,楚明澤的唿吸逐漸平穩。楚靖遠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趴在床邊沉睡,天亮了也沒醒。楚明澤倒是被窗戶射進來的光刺醒。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撥開被子。楚靖遠果然累極了,一直都沒醒。


    楚明澤坐起來,背上的傷口還是很疼,他齜牙咧嘴,表情猙獰,張著嘴不出聲。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門框往外走,宮女看到他扶他。楚明澤抬頭,看到太陽,他閉眼。


    “姐姐,你把我扶到那棵樹下吧,有勞你再幫我拿本書,謝謝。”他指著對麵那顆大樹下。宮女照做,輕輕托著他的胳膊,再從書房隨意拿了一本書給他,隨後站在旁邊。


    楚明澤翻開那本書隨意瞄了幾眼,看到了顧晚晚幾個字眼。翻到封麵,他眉頭跳……


    《皇太女和太子的絕美愛情使人落淚》


    就……離譜。


    他關上書,本想讓宮女再跑一趟,卻見那書上還有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顧挽風是什麽人?為何也姓顧?”


    那宮女俯下身笑著說:“這是咱們的三皇子,隻是早期漂泊在外,現在恢複身份了。”


    楚明澤點點頭,這本書也有意思了起來,開始看得津津有味。裏麵不止寫了顧晚晚和黎子晗的愛情故事,還有各個皇子們的搞笑故事。宮女很懂事地拿來了點心和茶水放在一旁,他邊看邊吃,不知不覺就吃掉了一大半,時間也一下就來到了下午。


    楚靖遠也在時光飛逝的過程中醒來,邊上放了一盆水和一塊帕子。他洗了把臉,在門口就看到楚明澤坐在樹下看書。歲月靜好,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沒有走上前,站在門口看了許久。等宮女和楚明澤發現的時候,他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


    “誒!陛下,您怎麽坐地上呢?”她想要扶起楚靖遠,不想他起不來,直直的倒了下去。


    楚靖遠搖搖手,讓想要忍著劇痛跑過來的楚明澤呆在原地。“父皇隻是坐久了,有些僵硬,緩一會兒就好了。”


    這麽高個子的大男人起不來,宮女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支撐他不倒下。楚明澤擔心他,拜托宮女去請顧長風過來看看,不一會兒,顧長風就來了,顧長璃照樣跟在他後麵。


    “我來看看,小明澤哪裏不舒服?”


    楚明澤小手指向房間,兩人走進去。楚靖遠坐在椅子上試著活動手臂,看到兩人進來有些抱歉,“麻煩你們了。”


    顧長風給他把脈,再捏捏他的手臂,沒什麽問題。他再給楚明澤看看,傷好的也差不多了,都開始結痂長新肉。他拿給楚靖遠兩瓶藥,告訴他怎麽用。


    “紅色的是止癢的,取一點點塗在傷口結痂的縫隙處。白色的是防止留疤的,等痂自然脫落就可以塗上去。”他取了一點紅色的藥膏,塗在自己的手背上給他展示。


    楚靖遠活動好筋骨,把藥放進包袱裏並感謝他們。“多謝三皇子這幾日對小兒的照顧,我會把診金付給你的。”他送兩人出去。


    顧長風擺擺手:“女皇陛下想和您交好,永不開戰,這些藥,就當是送給朋友的,不需要付錢。”


    楚靖遠站直身體點頭:“煩請三皇子告訴女皇陛下一聲,朕今日和顧離國簽下條約,永不進犯顧離國。”


    顧長璃和顧長風對他抱拳,他也迴禮。等他們離開後,他返迴房間,幫楚明澤上藥。上藥途中,楚明澤一直想撓,楚靖遠溫聲哄他,指腹輕輕幫他上藥。“明澤乖,上了藥就不癢了。”


    上了藥,果然就不癢了。楚明澤看了一天的書,在父親的安撫下睡著了。嘴角一直上揚,像是做了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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