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員姑娘和治具員明顯是有羨慕嫉妒的神色,當然,我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從這三位人身上感受到,其實世人所謂的愛情這種東西,那好像完全是可以與金錢做衡量的。


    但哪裏似乎又有些不太對勁呢,因為我曾經聽到別人說過一句,讓自己無法反駁的話,那是:有錢的不一定是壞人,但是沒有錢的卻一定是沒有腦子的。


    金錢?哦?世人所謂我們人類窮其一生所追求的夢之終點,此刻我坐在地上,露出了奇怪的微笑,或者說自己也想到了雨兒。


    接著文員姑娘他們幾個也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但所有的話題完全都是與金錢有關的,比如譚勁鬆說他自己和他老婆的工資加起來,這都不足以養家糊口,而且治具員也有說一個他自己認為,是一件錯過幸運的事情。


    說的是勁昆電子廠,也就是我們隔壁廠,但我們勁勝電子和勁昆電子好像是一位大老板,不過勁昆電子有一位小老板,說是這位小老板去年的時候有天晚上喝酒喝醉了,然後迴公司的時候,這在路上將汽車開到了水溝裏淹死了。


    治具員認為,如果當時他自己在場就一定會去救這位小老板的,因為他很有錢,所以一定會給救他命的人很多的錢財,即便就是不給錢財,那麽治具員也認為,他自己去勁昆公司也一定非常吃得開。


    而譚勁鬆也是讚同治具員的觀點的,更是說,如果是他自己的話,也是一定會去救這位小老板的,而且譚勁鬆更是認為,這位小老板如此有錢,那肯定是會給他很多的錢財,說不定他這輩子都不用如此苦命了。


    但文員姑娘似乎有些不太讚同他們兩個的觀點,文員認為他們兩個上班就是在玩而已,所以很是舒服,都這樣了還一天到晚的做夢。


    反正這會他們幾個聊的話題我怎麽也插不了嘴,所以隻是靜靜地聽著而已,他們幾個聊了好大一會,然後文員又問我在新工位上可還習慣。


    這我到底該怎麽迴答呢?因為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做事啊,就是坐在這裏玩而已,所以我告訴文員,感覺挺好的,而且不用戴無塵帽和穿無塵衣,對此我很是滿意。


    最後文員她就離開了這裏,說是她得迴去看看課長在做什麽,一會要是課長找不到她,肯定是要說她的。


    ……


    反正我這調了工位後的第一天,真的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就是聊天玩了而已,其實下午的時候我有問過治具員,說不是治具泡好了要洗嗎,但治具員告訴我說,洗個毛啊,那些治具要在下星期才上流水線的,讓它們繼續泡著吧。


    所以我覺得新工位真的很是悠閑,晚上的時候也是加著班悠閑,什麽事也不用做,按照譚勁鬆他們的話來講就是混加班。


    但是治具員在晚上的時候告訴我說,就讓我一個人呆在工具房裏,讓我不要到處亂跑,到下班的時間他會來喊我下班的。


    而我看著工具房隔壁治具房玻璃窗戶外麵,景象是公路上的路燈,公路盡頭處有高樓大廈,這會都是燈火通明,而路燈的顏色也是暖色的夕陽色彩,所以我眼睛眯一下,這就可以看到,那些美麗的燈火光線被無限拉長的景象,更是眯眼後這一片朦朧之色中的美麗夜景,這讓人充滿無限的遐想。


    故此我小聲開口問還未離開治具房的治具員:“那裏是什麽地方?”


    治具員看著我右手指著的窗外美麗燈火景象,直接迴我:“那是去上海的方向。”


    上海?哦,這樣啊,這是去上海的方向,好美麗啊,我隻感覺自己頭皮瞬間一陣發麻,因為那裏是去上海的方向,如此美麗,如此令我神醉向往,這是去我心中美麗上海的方向。


    我想著自己要發工資了,這一定要去上海看看,所以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治具員,而治具員卻不屑的開口:“去上海做什麽?無聊。”


    而我隻是哦了一聲而已,但絕對沒有因為治具員的一句無聊,從而打消去上海的念頭。


    可是自己為何去上海呢?這裏不就是自己心裏那上海中最美麗的天堂之地嗎?


    突然我又變得惆悵起來,心情很是不好,我將治具房的燈關了,而治具員也出去不知道做什麽了,譚勁鬆是有在加班的,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所以現在這個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身邊的窗戶外景象燈火通亮,那是自己夢中上海的方向,而治具房的門上這塊透明玻璃,也是可以看到外麵的,外麵是洗手間和樓梯的通道,當然還可以看到調油房,還有員工換衣服的鐵櫃子。


    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到目前是晚上十九點十五分,我知道自己二十點整下班的,但我此刻卻沒有去看治具房窗戶外,那去上海的美麗燈火方向,而是出神的透過門的玻璃盯著樓梯通道口,那裏什麽也沒有,就隻是牆上貼著幾張破指示牌而已。


    我到底舍棄窗外的美景方向,目前盯著這個枯燥乏味的樓梯通道做什麽呢?或者說又在期待什麽呢?好是奇怪啊,而心情也因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也就更加惆悵與失望。


    突然我輕咬嘴唇,這都能感覺到嘴唇的疼痛了,可依舊還是凝望著那什麽也沒有的樓道口,心中充滿了苦澀,而又心動卻還帶著絕望的期待。


    是的,我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與渴望什麽了,是在渴望一個奇跡的發生,我又向老天爺祈禱著,我知道老天爺開始討厭如此懦弱的自己了,所以奇跡並沒有發生。


    我沒有等到雨兒的身影,這會治具員都來喊我下班了,然後還告訴我說,如果我是住宿舍的,那麽飯堂每天晚上二十點到二十二點整,是有放電影的,算是員工福利吧。


    其實對於這件事我是知道的,新員工培訓的時候,他們培訓員有告訴過我們,隻是當初我忽略去看電影是因為,自己心中的雨兒那可不是電影可以比擬的,而現在依舊忽略電影,這卻是因為今天沒有看到雨兒,自己的內心忐忑不安,更是非常惆悵與擔憂。


    所以我刷過下班卡就迴了宿舍,然後心不在焉的和張明剛他們說了會話,他們依舊是在聊發工資了,這第一筆錢到底該怎麽花而已。


    我卻對這種事目前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我知道自己此生最缺的根本不是錢,隻是缺少雨兒一個罷了。


    可是為什麽,曾經我所堅信不疑的信仰此刻又發生了變化,竟然會認為隻要自己擁有足夠的金錢,這就可以贏得雨兒呢?難道雨兒是可以與金錢比擬的存在嗎?


    我知道這種想法太可怕了,這是毀滅自己信仰的邪理,雖然我並不知道信仰到底是什麽。


    所以在如此不安的情緒下,誠然之中,今夜自己失眠了。


    ……


    整整一夜的未眠,整整一夜的胡思亂想,金錢與自己不理解那信仰之間的猛烈爭鬥,更是整整一夜對雨兒的思念,又是對自己整整一夜的自責。


    然後早晨,我又開始洗漱,現在自己不需要模仿他人如何刷牙了,我自己一個人會做得非常好,可是不知為何,每天刷一次牙,我就會感覺自己就更加絕望一些呢?難道這刷牙就是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與結束嗎?


    嗬嗬,或許正是如此吧。


    洗漱結束,刷卡上班,我不需要換衣服,但是上樓後依舊可以看到換衣服用的鐵櫃子。


    在無神的惆悵與絕望之中,真的就是隨意一眼,我渴望在換衣櫃邊上看到雨兒嗎?所以才有了這隨意的一眼嗎?


    隻是這些不重要了,我竟然看到了雨兒,她正在換衣服,我還可以看到她身穿著黑色的薄毛衣。


    瞬間我欣喜若狂,自己看到雨兒了,她還是那麽美麗,那麽迷人,我心動不已,然後抿嘴甜甜的笑著,好似不知為何,這個失去色彩的地方,此刻卻變得五彩繽紛,美麗極了。


    因為我意識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目前是七點五十幾分,這還沒有到八點整,車間裏麵的人是沒有下班的,所以這個時間雨兒是在穿無塵衣,這說明她上白班了。


    我這會笑得像個傻子一樣,但雨兒衣服換了一半,突然轉頭,然後她肯定是看到我了,我能看到她沒有微笑的樣子,還有她好奇的眼神,雨兒確實是在看我。


    立刻我的心跳猛然加速,下意識中趕緊轉頭,這就朝治具房走去,是的,懦弱的自己又因為害怕而逃跑了,更是無能的自己隻會祈求著雨兒目前能喊住我,然後讓我在這種猛烈的心跳中,能多看看她一會兒。


    隻是雨兒這會很忙的,她要趕緊換好衣服,然後還要開早會呢,我都聽到班長在那說著,讓他們都換衣服換快點,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這還要不要開早會了。


    隻是我這會心情非常好,一下子這個治具房裏麵的一切都看上去,好像都很漂亮一樣。


    而治具員這會站在治具房裏,打著哈欠,說讓我一會去洗治具,他教我,他要和我一起洗,說是最多二十分鍾就能洗完,然後我們兩個今天又是沒什麽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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