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老已經有段日子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了,而這次他一出現便在盧良義和音骸麵前上演了一出好戲,也是在他這一摔一罵之間,盧良義便明白了簡老對他以及音骸二人的態度,他們都是不受歡迎的人。


    簡老道:“峰主遠道而來,老朽有失遠迎,請入內奉茶”


    盧良義道:“盧某今日來此,不是為了喝茶的”


    簡老道:“哦,那不知峰主來此有何貴幹”


    盧良義道:“盧某長話短說,我來此一是為冰魂雪魄劍,二是為了一個人”


    盧良義說完眼神就越過眾人,落在了李晚澄的身上。


    簡老道:“既然如此,老夫這就把侄兒叫出來,不過峰主,風逐雲是亡弟在東陵收下的義子,一直視如己出疼愛有加,但他還年輕,江湖閱曆不深,言語舉止多有放浪,若他與峰主在談話中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峰主看在老朽的薄麵上多擔待些”


    簡老說完盧良義便吩咐眾人在外等候,不過最後進入房間裏的人隻有簡老、盧良義、音骸和李晚澄,而後簡老讓人去通知風逐雲。


    風逐雲道:“大伯,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簡老道:“小雲,來,我給你引薦,這位是雲渺峰主”


    風逐雲恭敬的一拱手道:“晚輩風逐雲見過峰主”


    盧良義道:“你便是風逐雲”


    風逐雲道:“正是晚輩”


    盧良義問:“你身上的冰魂雪魄劍是從何而來”


    風逐雲從容對答道:“晚輩八歲時,偶然所得,並意外與之締結契約,晚輩一身所學,也是得益於此”


    盧良義道:“你可知此劍對明曦眾生的意義”


    風逐雲道:“晚輩隻知道此劍在我孤苦無依性命有危之時救我性命,傳我武功,教我為人,對我有大恩,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念頭在晚輩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不可撼動”


    風逐雲說,雪魄是個心存大義的人,她教導他,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保住雪劍,但在風逐雲的心裏,雪魄是他的恩人,也是如師如母之人,對於他而言,劍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雪魄的性命。


    盧良義道:“這樣說來,雪魄是自願犧牲以成全大義,反而是你不尊師重道,辜負了她之教誨,還罔顧東陵危局,才造成今日局麵”


    風逐雲道:“這世上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東陵的事我固然有錯,但峰主將東陵邪化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未免太欺負人了,當初我也知道自己能力低微,所以才請援雲渺宮,可你們呢,人來了是來了,卻在我剛布置好圍殺惡天督的當下突然撤走,導致我不得不調整計劃,敢問峰主,既然雲渺宮已經派人來了,為何又要撤走,鄉間有句話叫: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風逐雲”簡老聽見風逐雲出言不遜,立刻就出言訓斥,風逐雲也憤憤的閉了嘴。


    簡老道:“峰主,有關冰魂雪魄的事我已經敲打過他了,隻是小雲自幼孤苦,心中對雪魄的感情濃厚,否則也不會在了解到雪劍的重要性後,仍舊堅持救她了”


    盧良義道:“風逐雲,我不想與你長篇大論,我隻問你一句,若鏡嘯天邪現世,邪魔赤焰高漲,你真能眼見東南和平之地陷入戰火萬千百姓流離失所而無動於衷”


    音骸插話道:“說到鏡嘯天邪,我記得峰主不是追趕惡天督等邪人去了嗎?怎麽會這麽快就迴來了,難道說,峰主已經收拾了惡天督,這可是一個好消息啊”


    盧良義道:“此事我不需要向你交代”


    音骸道:“峰主這樣說,意思就是惡天督狡猾詭詐,您沒追上,讓他們跑了”


    盧良義“哼”了一聲,並沒有再接話,而是繼續盯著風逐雲,風逐雲也不廢話了,直說雪魄是他的底線,絕對不會讓步,盧良義聽了眼神立刻就變了。


    “冰魂雪魄對人族的未來至關重要,不想竟落在你這等不知輕重的黃口小兒手上,好,既然你決議如此,那麽我便不再相勸,你好自為之”


    盧良義了解到風逐雲的決心後,話裏已然有了火藥味,也預示著他可能會采取非常手段,他們與雲渺宮的關係,可能就此破裂了,簡老見狀又喊了一聲:“風逐雲”但這一聲與剛才那聲的口氣卻頗為不同,剛才那聲是純粹的訓斥,中氣十足,而這一聲則是責怪,語氣雖重,聲音卻壓的很低,說完之後他的唿吸起伏也很大,似乎帶著一股子憋在胸口的怒氣。


    風逐雲看簡老這樣,表情也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似乎也是有愧,但眼神倒還堅定,他二人這種狀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絕對是有問題,盧良義看著簡老,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說辭,可最後簡老還是泄了氣,沒有再說什麽。


    盧良義道:“簡族長有話不妨直說”


    簡老看著盧良義還未開口,風逐雲便道:“大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決”


    音骸見狀,卻道:“你真能解決的了嗎?”


    風逐雲道:“音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音骸道:“就憑你現在的修為,你說這話未免有些太不負責任了,而且時間也不允許”


    風逐雲道:“音骸,有什麽事我們以後再說”


    音骸道:“以後說,我們就能就一個問題達成一致了嗎”


    風逐雲道:“音骸,今日大伯這裏還有客,你別太過分了”


    音骸道:“就是因為有峰主在,有些事才好說開了,我樂師音骸走出雲圖國,闖皇宮、進園州城、與你風逐雲合作來到這裏,從始至終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調查凝奉皇子的死因,我在這裏不是給誰當保鏢的,還有什麽五劍、什麽邪族魔族,我統統不感興趣”


    風逐雲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一開始要找上我們,在園州城與柳夫人合作不是更好”


    音骸道:“我說的是你的事,別岔開話題”


    就在風逐雲和音骸語焉不詳言語激烈的爭論著什麽的時候,簡老“啪”的一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夠了,都閉嘴”


    風逐雲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大伯”


    簡老起身對著盧良義道:“讓峰主看笑話了,實在抱歉”


    音骸道:“簡老,我也是為風逐雲好,雪魄的事已經出現變數,您老人家不能再由著他了”


    風逐雲道:“音骸!”


    音骸道:“風逐雲,你我都已不是幼稚孩童,本也沒有任性的資格,尤其是現在事態已經刻不容緩,所以之前我可以答應杜同樹幫忙守住金鷹城,試想當日我如果與你一般為了一句話一個人而賭氣不去相助,今天你能不能見到完整的金鷹城還是兩說,還有你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你一個人代表不了所有人,你這麽做,不僅沒有考慮到簡老,也是在拿你最重視的雪魄開玩笑”


    見音骸這樣一說,盧良義意識到音骸和風逐雲他們之間產生了內部矛盾,而這個矛盾,就是音骸和風逐雲兩者對待雲渺宮的態度,音骸認為該利用雲渺宮的力量,風逐雲則認為自己可以獨立,而且雪魄的變數也一定不簡單,無論如何他必須要知道,否則在雪劍這件事上,他的決策將會出現嚴重的偏差。


    李晚澄這個時候開口突然開口道:“風逐雲,我同意樂師的看法,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同仇敵愾,不是毫無意義的意氣用事”


    “李兄,你也……”風逐雲瞪著李晚澄,一副你怎麽也叛變了的模樣,不過李晚澄說完,簡老也輕輕的點了頭,默默投了讚同票,現在現場除了風逐雲,所有人一致認為他們應該和雲渺宮合作,風逐雲突然意識到他現在可能無法阻止這個結果,所以他說他舊傷複發了,需要休息,就不陪了,然後揚長而去。


    風逐雲離開房間後,李晚澄起身道:“簡老、峰主,在下也先失陪了”


    簡老道:“你去勸勸他也好”


    李晚澄順勢離開後,屋內就剩三個人了。


    簡老道:“小雲這孩子,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隻是人還年輕,終究有些意氣用事,我相信以後他一定能理解我們的良苦用心”


    音骸道:“簡老,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盧良義道:“冰魂雪魄到底出了什麽事,樂師音骸所說的變數是什麽”


    簡老道:“峰主,冰魂雪魄受損可是已經過了六百年啊,若是能早一些發現雪劍……也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簡老這一句話,盧良義就明白了,在六百年的光陰中,雪魄為了維持雪劍的存在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她現在剩下的力量,也許隻能僅僅維持劍的存在,而無法做到完全修複了。


    盧良義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中便湧起一股怒氣,這股怒氣不是衝著風逐雲,而是衝著雪國,當年的雪國就是因為內鬥,不顧大局而自封,才未參加懸血暗地之戰。


    盧良義咬牙切齒的道:“雪國”


    音骸道:“峰主不必太過激動,其實對於修複雪劍之事,我們已經有了眉目,否則風逐雲也不會說他能解決了“


    “哦?”


    音骸道:“峰主可還記得,當年雪魄是如何到達明曦的”


    盧良義道:“你是說……”


    簡老道:“越限之鏡”


    盧良義道:“你們有越限之鏡的下落”


    音骸道:“正是”


    之後音骸和簡老將越限之鏡的事情說與了盧良義知道,隻不過他們隻說越限之鏡裂成了兩半,因緣際會這東西落入了邪妃媚鈴官手中,而他們從柳夫人那得到消息,邪妃可能已經跟著她來到了金鷹城附近。


    音骸道:“邪妃和費南貞,都對柳柔心恨之入骨,尤其是柳柔心現在已經失去了修為,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她們一定不會放過柳柔心,但柳柔心放著安全的園州城不待,偏這時候來金鷹城,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費南貞和邪妃二人但凡長了腦子,也不會在雲渺宮的眼皮子底下輕舉妄動,不過話又說迴來了,這兩個人居然能走在一起,也真是奇景了”


    盧良義知道音骸說這話是在提醒他,費南貞和邪妃之間的交集不同尋常,而像柳柔心那樣的女人,自然也不可能忌憚這兩個手下敗將,而她之所以選擇離開園州城,很有可能忌憚的是這個兩個女人背後的力量,還有音骸他們之所以選擇與他合作,也是出於降低風險的心思,畢竟柳柔心這個女人心機深沉,她故意來這裏,還將風逐雲他們拖下水,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至於柳柔心失去修為一說,哼,那個女人失去了修為還敢帶著最重視的弟弟來這裏攪動風雨,盧良義才不信。


    說完越限之鏡的事後,盧良義顯然不想再跟他們說什麽,便說他剛到金鷹城還有事,就不在這裏打擾了,音骸也說等盧良義安頓下來,處理好雜事之後,他們會登門拜會,之後盧良義就告辭了。


    盧良義走後,音骸風逐雲等人又再一次聚集在了一起,音骸道:“看來我們的目的暫時是達到了”


    李晚澄道:“現在方岐山周圍有太多的不穩定因素,血暗境通道、惡天督夕狸、鏡嘯天邪劍,現在多了柳柔心、越限之鏡,邪妃和費南貞的背後勢力、往多了說,還有樂師在這橫著,他該煩惱的事夠多了,現在節外生枝確實不智”


    李晚澄和音骸、風逐雲在得知盧良義要親來時就已經商量好了對策,而柳柔心也了解盧良義,有她在這裏,他絕對不會視而不見,所以鄉心和李晚澄的事,絕對可以再拖延一段時間,而通過越限之鏡的事他們也可以試探盧良義。


    音骸道:“接下來盧良義一定會先解決方岐山血暗境通道的事,否則他沒有足夠的人手應付惡天督和越限之境的事,做任何事也都會有後顧之憂”


    李晚澄道:“那就按原計劃行事,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簡老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去通知鄉心好好準備一下”


    簡老走後,風逐雲道:“那蕭敬的事怎麽辦”


    音骸道:“我從蕭神醫的身上看不出一點異常,想必李兄和簡老也是一樣,而今我們能做的也隻是盡可能的幫他確定小坤的情況,然後再做進一步觀察”


    李晚澄也說:“蕭神醫在確定小坤生死之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擔心的是他傷好以後,會不會擅自行動,還有夕狸他們沒有得到邪劍,是不是也會找準機會對他下手”


    音骸道:“李兄的意思我明白”


    風逐雲道:“你們兩個不會是想拿蕭兄當誘餌吧”


    李晚澄看著風逐雲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躲一下”


    風逐雲道:“躲什麽”


    音骸道:“風兄,等會見機行事吧”


    風逐雲道:“你們什麽意思?”


    風逐雲見音骸和李晚澄都往後院走,剛要追過去,就聽簡氏的護衛來報,盧良義去而複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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