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狸與惡天督探查方岐山時,李晚澄與莽夫音骸三人為了不惹麻煩而離開了茶館,結果他們前腳剛走,被夕狸控製的那個年輕公子就帶著一票人浩浩蕩蕩的打殺過來了。


    “人呢,哪去了,膽敢敲本少爺的悶棍,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人呢,有本事你別跑,出來,出來”


    那少爺拿著一把銀亮亮的寶劍叫囂了幾句,不見音骸露麵,隨即隨手揪過來一個路人,惡狠狠的問:“看見剛才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少白頭”往哪個方向跑了嗎”。


    那路人哆哆嗦嗦的說:“他們往那邊去了”


    那少爺把路人隨手一扔,帶著人就追了過去。


    而這邊李晚澄三人離了茶館就躲進了附近一間酒樓二樓的包間裏,他們從二樓的窗口正好看見那少爺帶人從窗下走過去。


    莽夫道:“就這種貨色,咱用得著怕他,我一指頭就能讓他趴下”


    李晚澄道:“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音骸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音骸道:“李兄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先生”二字還是算了,太見外”


    李晚澄道:“樂師不是與蕭神醫和梁家兄弟在一起嗎,他們呢”


    音骸道:“此事一言難盡,一兩句說不清楚”


    李晚澄道:“那我們先迴去與風逐雲匯合再說”


    莽夫道:“怎麽剛出來就要迴去,不是說要去方岐山看看嗎?”


    李晚澄道:“夕狸和惡天督已經出現,他們不在這裏,一定是先一步去方岐山了,而且我們對他們暗中的兵力不熟悉,容易吃虧,現階段我們不宜妄動”


    莽夫道:“這裏禁飛,他們怎麽過去”


    李晚澄道:“你腦子進水了,他們有翅膀,翅膀又不是靈器,是種族優勢,不過他們去了也沒用,那裏有護山大陣和護陣武師,我相信他們一時間也進不去”


    音骸說:“那我們走吧”


    李晚澄和莽夫二人帶著音骸往簡老的小籬笆院去了,但他們還沒看到籬笆院的影,就被簡氏的護衛攔下來了,音骸更受到了簡氏護衛的盤查,不過音骸麵對那兩個護衛是有問必答,態度良好,最後是風逐雲親自來接並做了保,簡老又暗中用了測邪魔之氣的靈器,看他的確是人族,才讓他進。


    音骸進入之後,得知這裏是靈器師家族——簡氏一族,十分驚喜,當即拿出“綾火繅絲”讓簡老過目,問他能不能給改成琴弦。


    簡老看見“綾火繅絲”這種罕見的製器材料也很興奮,音骸便說簡老若能幫他製成琴弦,願意把綾火繅絲的一部分作為報酬,送給簡老。


    簡老道:“正好老夫剛收了一個好徒弟,你這繅絲來的巧了”


    眼看二人對製器之事聊的火熱,大有收不住之勢,李晚澄他們又不能打擾長輩說話,隻能幹瞪眼,最後是風逐雲看不下去了,一句話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討論。


    “大伯,製器的事你們等會再談,我們先說正事”


    簡老也自知失態,咳嗽一聲便結束了製器的話題。


    鄉心問:“李大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李晚澄遂將城內感應到惡天督氣息,與遇到夕狸之事說了一遍,隻是沒有提夕狸推測聖族被滅與雲渺宮有關的事,到是風逐雲聽了,感歎了一句:“這慧君夕狸真是口才一流”


    “幸好樂師及時阻止,否則我便上了夕狸的當了”


    風逐雲道:“從前在東陵時,他便用過幻術覆蓋燕都,而我們對他的邪術也不甚了解,看來以後行事要加倍小心了”


    李晚澄道:“夕狸雖然擅術,但本身修為不高,我相信他的術法局限性一定不小,並非無法可破”


    莽夫道:“那個叫夕狸的為了害李賢弟,竟然牽連無辜,要不是我眼急手快,那祖孫二人就要遭了他的毒手了”


    鄉心道:“莽夫大叔真厲害”


    風逐雲道:“李兄,你為何將靈淵劍的事告知他”


    李晚澄道:“我不告訴他,他早晚也會知道,而且雲渺宮神女閣幾百年都無法拿到,我不信他能簡簡單單的拿到,而且就算他拿到了,那不是更好,怎麽說邪境的實力也比血暗境低的多吧”


    接著音骸講述了李晚澄他們離開之後,他們接連被煞女羽芳姬和不明勢力殺手阻殺之事,煞女滿身邪氣,應是邪境之人,至於那些殺手明顯跟邪人不是一路,隻是奇特的是,那些殺手都是混血魔族。


    音骸道:“煞女是邪族,不管什麽理由,殺我們也是正常,但混血魔人殺手,明顯是被刻意蓄養的,而他們的目標隻是梁家兄弟”


    音骸說梁宗遠的弟弟梁宗民受到了驚嚇,梁宗遠為了弟弟決定休養幾天就迴雲渺宮去,他與蕭敬也決定護送他們二人到安全的地方。


    半路上他們又遭受了一次襲擊,一次下毒,目標都是梁宗遠,不過有蕭神醫在,下毒這種小兒科,太丟人現眼了。


    音骸道:“我之所以會先一步過來,是因為我們在半路碰到了雲渺宮的人,你們猜猜是誰”


    風逐雲道:“愛誰誰,你就快說吧”


    音骸道:“我們碰到的是雲渺驕子杜空言,同行的還有四人,他們分別是安廣賢、孤絕仙子張舒、恭長老和杜同樹,據我觀察這五人中修為最高的是杜同樹,最通情達理的是恭長老”


    風逐雲道:“那個安廣賢怎麽老在杜空言身邊,他們什麽關係,幹嘛走哪都成雙結對的”


    簡老訓斥風逐雲道:“小雲,別亂說話,這安廣賢還是有些來曆的”


    簡老說這安廣賢本也是雲渺宮的後起之秀,天分也是十分不錯的,隻是有一次杜空言出雲渺宮曆練,不想意外碰上了一頭瘋妖獸,他們二人當時年輕,對戰幾乎沒有經驗,險險魂歸西天,最後他們雖然獲救,但安廣賢卻因拚死保護杜空言受傷嚴重,再也無法提升修為進境,杜空言念在他是為自己才毀了前程,在加上安廣賢也算有些聰明,總能先一步了解他的想法,給他出謀劃策,所以杜空言求了杜崢賜給安廣賢一些靈藥強行提升了修為,不過那次危險之後,他二人一直在雲渺宮修煉,極少有機會外出實戰了。


    風逐雲道:“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層緣故”


    簡老道:“還有人說那次瘋妖獸的出現並不是意外”


    風逐雲道:“不會吧,難道有人想殺杜空言”


    簡老道:“這都是傳聞,做不得真,你們聽聽就罷了,別往外說”簡老指著風逐雲道:“尤其是你”


    音骸碰到了杜空言五人,將魔人殺手的事一說,杜空言當時就十分氣憤的道:“大膽的魔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追殺我雲渺宮之人,欺人太甚”


    之後就簡單了,音骸把人交給他們,在與蕭敬打了一聲招唿就往金鷹城來了。


    音骸道:“蕭神醫和小坤過幾天就應該能從水路過來了”


    李晚澄對風逐雲道:“杜空言他們一行人來此一定是為了你,在梁家兄弟絆住他們的這段時間,你必須盡快恢複戰力,否則一旦發生什麽事,我怕他們會強行帶你迴去“保護””


    風逐雲“靠”了一聲說道:“他們敢,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大伯呢”


    簡老也道:“誰想帶走我侄兒,老夫第一個不依”


    李晚澄道:“恭長老,不就是凝奉皇子的師傅,樂師你沒有趁機詢問一番嗎”


    音骸道:“當時那個情況不太方便,我想他們早晚會來找風逐雲,到時候我再找機會單獨詢問”


    李晚澄問簡老對於聖胎知道多少。


    簡老道:“我族對聖胎的記載並不多,據老夫所知,遠古時候聖族會在族中選出一位資質尚佳的聖女或者聖子,被選中的人會在聖族一年一度的聖光祭中主持祭典,而聖光祭的最後就是聖靈天啟,聖靈會以聖女或聖子的身體為載體,降臨明曦,向聖族傳達天啟,而一旦有邪魔禍世,聖子或聖女也能施展特殊術法,乞求聖靈降臨,“聖光照耀,邪魔盡滅”便是修煉界普遍都知曉的事情”


    李晚澄道:“那聖骨呢”


    簡老道:“老夫知道聖族啟光劍便是由聖骨打造,但聖骨的來曆我們隻是猜測,因為聖族從來不會對外說起族中之事,當然也不是沒有靈器師向聖族討要過聖骨,畢竟聖骨也是一項難得的煉器材料,但沒有人從聖族得到過聖骨”


    李晚澄道:“有關六百年前懸血暗地一戰中出現的聖胎,簡老是否知道什麽,比如聖胎的聖光為何不能控製,聖胎最後又去了那裏,現在怎麽樣了”


    簡老說:“族中並無記載相關的信息”


    簡老說聖胎失控很有可能是聖靈載體承受力有限,但為了戰事而強行不讓聖靈離體造成的,而聖靈離開載體後,聖女的狀況可能不容樂觀。


    風逐雲道:“我記得李兄你轉述的夕狸的話,說的是再造聖胎,是不是”


    李晚澄道:“對,他說聖族被滅與再造聖胎有關,隻要我們聖骨在手,聖族滅族真兇,定會現身”


    音骸道:“仔細想想,再造聖胎這句話,其實也有據可循”


    音骸說當年邪皇大軍如日中天,殺的正道節節潰敗,就在那危機時刻聖胎都沒有出現,而懸血暗地一戰之前,邪族智者智座伊奇能設計雪國自封,怎麽會想不到聖族聖胎的威脅,但根據他們知道的情況智座伊奇好像並沒有料到聖胎會降臨戰場,也就是說智座伊奇一定知道了有關聖胎的秘密。


    “你是說,智座伊奇當時知道聖族無法再讓聖靈降臨,或者是他用了什麽方法阻止了聖靈降臨”


    “當年那一戰,導致邪族潰敗的除了雪國助力,最大的功臣就是聖胎”


    在場眾人之中,除了音骸和簡老之外,李晚澄、莽夫、鄉心、風逐雲四人是知道當初柳夫人對他們說過的有關聖胎之事的,但為什麽連簡老都不知道的事,柳柔心卻知道,而且知道的那麽詳細。


    這樣看來,柳夫人一定是通過某種不正當的手段從雲渺宮竊取了許多情報,而她遭到誅殺,很可能是因為他也發現方岐山陰謀的線索,或者說那個陰謀者就是雲渺宮的某人。


    李晚澄想,從“再造聖胎”四個字,結合柳夫人的話,他幾乎可以肯定,聖靈降臨一事,一定是聖靈降臨的載體出了問題,聖族之內一定是沒有聖女或者聖子可以再讓聖靈降臨了,所以聖族為了讓聖靈降臨消弭戰火,隻好強行製造載體。


    而再造的載體,是用聖骨為材料,采用了製器的手段,但聖骨是……


    李晚澄曾親眼看見鄉心母親死亡火化後,鄉心從三娘的骨灰中拿出那截骨頭,而人體有206塊骨頭,也就是說,若每人貢獻一塊,就要死206人,可聖族的人真的知道誰身上有聖骨誰沒有?


    “鄉心,我有話問你”


    “李大哥,你想問什麽”


    “當初三娘過世前,是否明確的告訴你,她死後屍體火化,一定會有聖骨”


    鄉心道:“沒有,其實娘親她也不確定有沒有,所以告訴了我有聖骨和無聖骨,兩種找尋家鄉的辦法,但娘親最後彌留之刻,似乎相信她死後一定可以留下聖骨”


    李晚澄又問簡老:“前輩可知聖族有多少族民”


    簡老道:“這……聖族避世,又不與外界接觸……”


    故步自封,人隻會越來越少。


    李晚澄道:“我終於明白為何夕狸說聖族被滅,與再造聖胎有關了”


    “到底怎麽迴事”


    李晚澄將柳夫人對聖胎的了解說出,音骸和簡老就明白了,但簡老對於聖胎的製造持一種譴責態度,因為如果聖胎真是用聖骨打造的靈器載體,那麽時間不可能短,如果要縮短時間就需要一種很殘忍的獻祭手段,這在靈器師界是禁忌。


    李晚澄道:“在人族傾危之刻,禁忌算什麽”


    再造聖胎需要聖骨,把聖族全殺光,還怕湊不齊需要的聖骨嗎,隻是兇手千算萬算沒有算出鄉心母親的身上也有一塊聖骨,而她早就在多年前離開了聖族。


    而被聖靈附身的聖胎,所發出的光芒,隻對邪魔妖族有消滅作用,對人族根本沒有半點作用,而急於消滅邪魔的隻能是人族正道,而聖胎製造是何等機密之事,知道聖族製造聖胎的也隻能是雲渺宮,甚至他們可能還提供了技術上的支持,所以夕狸才會說聖族被滅與雲渺宮脫不了關係。


    距離方岐山三裏之地的一片密林中,祖禍與夕狸惡天督等人剛剛匯合。


    祖禍看著夕狸一句話不說,但夕狸卻能知道他想說什麽。


    夕狸道:“你想說你未完成任務,我為什麽不責怪你”


    “嗬嗬,我對你們十二邪將都很了解,自然知道你為什麽沒能殺了那二人,不過祖禍,你的這個習慣很不好,我希望你能盡量改正,否則我真的無法安心用你”


    “你想問,我為什麽要殺那兩個賣藝的,雖然那二人隱藏的很好,但唱歌的那個女孩一直在偷看我們說話”


    “不理解嗎?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特殊能力叫做“讀唇語”,那個女孩就有這種能力,她不用聽隻用看你說話時的口型,就能知道你說了什麽,這種事我也可以做到”


    “那當然不是什麽武功或術法,隻需要多觀察,多練習,正所謂熟能生巧,你若想學就捂住耳朵,看別人說話,然後再聽一遍同樣的話,記住那句話每個字的口型,很簡單是吧”


    “你想問我與李晚澄說的話,她都看到了嗎?怎麽可能,我既然發現了她,怎麽可能讓她讀出來”


    “你說,下次見到他們,一定會格殺勿論,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來曆,但那個老頭絕對不簡單,你若遇到,便按自己的意思吧”


    怒無相看著夕狸與祖禍,心中十分佩服夕狸,因為祖禍不說一字,臉上還沒有什麽表情,他們居然能全程無障礙“交流”。


    惡天督道:“有關方岐山你有什麽策略”


    夕狸道:“這件事的確需要盡快解決,不然的話,冰魂雪魄很快就會引來更多紅了眼的惡狼,但要對付那幾個武師,還要破陣……看來我還是去找一下那位李晚澄吧”


    “李晚澄?”


    “對,隻是李晚澄,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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