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澄在連山附近注意邪藤動向,耳邊隻有陣陣蟲鳴相伴,卻意外的十分平靜。


    天明之刻,天氣雖然陰鬱無光,卻十分給麵子的沒有下雨,李晚澄想今天若是下的瓢潑大雨,估計放火的事就沒戲了,就在李晚澄心中有些慶幸的時候,邪藤的母體也已經開始分裂子體了。


    “太快了”


    李晚澄靈思散發,發現母體這次分裂的子體隻有一個,而且子體脫離母體之後,便斷了生命波動。


    不過從子體脫離的方向來看,它應是往蛇盤山方向去了,難道是要從裏往外開始抓捕人類。


    李晚澄繼續觀察了一陣,發現子體並沒有馬上再分離,難道子體的分離,有間隔時間。


    李晚澄思索著,最初被邪藤占領的是燕都和新化縣兩處,別的地方並沒有邪藤。


    難道不是因為邪人有什麽陰謀,而是邪藤一天隻能分裂出兩個子體。


    不過子體脫離母體之後,就沒有了生命波動,那母體是如何控製他們的,還是說,母體已經事先下達了指令,不需要時刻操控。


    那子體所抓的人,都哪裏去了。


    “等等,如果我的靈思探查對子體沒有用,那麽如果子體包裹著人,我的靈思也探查不到呢”


    “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我也無法獨立去查看,而且……”


    他們已經沒有能力顧及被抓的那些人了。


    此時風逐雲已經搞到了姬文軒的手令文書,召集了金無歲、刀瓏、莽夫和薛無鋒。


    風逐雲他們先是考察了一下百姓的分布圖和逃生路線,然後由金無歲負責放火和控製火勢的走向快慢,免得真把人燒死。


    最像強盜的莽夫就去把不在正確撤退路線上的村民,全部給綁到燕都去,刀瓏負責孤兒寡母最多的乾地一帶,那裏偏遠,路況最不好,百姓對乾地之外的人都保持著偏見和懷疑的態度,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們連那裏一半的人都救不了。


    畢竟隻靠金無歲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控製東西兩側那麽大麵積的火勢。


    天亮之後,山林起火,火勢借著風勢,浩浩蕩蕩的從南往北麵燒,灼熱氣浪衝天,所到之處花草樹木皆成焦炭。


    大火如一隻展翼的鳳凰,驅趕著人們向前逃生,向前就能涅盤重生,毀滅也可免於淪為邪人汙染。


    跑,快跑,用盡畢生的力氣快跑,這條路雖然同樣危險,但危險中還有一線生機。


    李晚澄飛上高空看著燃燒的四野山林,看著群鳥四散而飛,鳥巢頃刻間化為煙灰,嗷嗷待哺的幼鳥掉落在地麵上,扇動著無力的翅膀,在哀鳴中被火焰吞沒。


    林中的野獸叼著一隻幼崽,奮力的逃跑,而另一隻幼崽因為跑動的速度慢而被遺棄在後,它焦急的發出嘶啞的叫聲,好似在喊“媽媽你在哪裏”。


    它迷茫的在原地叫喊著,直到被火焰吞沒,變成一具發出焦糊氣味的屍體。


    在看不到的地方這樣的慘劇還在上演,李晚澄突然心口發悶,放火燒山是他建議的,可是那時他隻想著如何救人,並沒有想過那些動物。


    “大道理果然隻能說給別人聽”


    就在李晚澄心懷自責與不忍,向那些在火種喪生的生命,哀悼之時。


    在大火威脅下,出逃的人們,在逃生的路上,也呈現出了不同的人性。


    “啊,救我,救命啊~”


    喊救命的是個穿著窮酸,一臉刻薄之相的男子,他因為貪心,想趁亂搶奪一位小婦人身上的包裹,而那包裹裏裝的是小婦人的丈夫拚了命積攢下的幾錠銀兩。


    他本以為小婦人沒了男人,就算被搶,也沒有能力反抗,所以故意落後了一點,眼神緊緊盯著小婦人,小婦人的腳力不快,很快就與前邊的人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看準機會,立刻上前抓了包裹就要跑,不想那個女人的手很緊,包裹離身時,有一角被小婦人緊緊的抓在了手裏。


    男子用力拉拽,將小婦人拖拽了兩米多遠,還揮拳打在小婦人的臉上。


    小婦人被打的牙齒鬆動,滿嘴冒血,卻仍舊不撒手,她大喊著:“這是我夫君用命換來的,誰也別想搶走”


    男子被小婦人的樣子嚇了一跳,又恐被人看見,遂放開包裹趕快向前跑去,小婦人受了傷,無法再前進,可是一陣溫柔的風將她卷起,她害怕的閉了眼,待她再睜開眼時,身子已經落入了更前方的人流中。


    而那男子搶劫不成,慌亂逃跑時,腳下一絆摔下了山坡,還被樹枝刺傷了小腿,他大喊救命,聲音卻怎麽也無法傳入他人的耳朵,他因而隻能在絕望與恐懼中被活活燒死。


    在暗處操控火勢的金無歲,冷冷的看著那個男人,並沒有出手救他。


    “這種人活在世上沒有任何價值”


    風逐雲不知道,金無歲與刀瓏莽夫救人的方式有所不同,他在控製火勢的同時,也在觀察逃生之人的人性,更自作主張替他淘汰了許多有惡行之人。


    金無歲不反對風逐雲的救人計劃,即使那樣做,可能會讓風逐雲過度消耗力量,影響以後的修為,但他不認同風逐雲的無差別救人法。


    他認為惡人不應該占了善者和弱小之人的位子,隻要惡人先被刷下去,那麽就會有更多的弱小被救助。


    這樣他們的努力與犧牲才更有價值。


    金無歲的篩選依舊在進行中。


    莽夫本就是綠林出身的山大王一個,外表在一般人眼中那也是兇神惡煞的匪類,他當強盜可是拿手的很。


    而刀瓏方麵就進行的很不順利了,乾地是暴發過叛亂的地方,那裏被官府攻陷後,受到了極不友好的對待,所以那裏的人極為排外,對王府的命令置若罔聞,也不相信刀瓏所說的邪人肆虐之類的話。


    刀瓏無奈隻能用反方法,她搶走了兩個嬰兒,並告訴他們大軍馬上就要開拔到此,將他們這些賤民都秘密處死,這兩個嬰兒要拿去祭旗。


    刀瓏的言行激起了乾地的人民反抗情緒,連八旬老婦都顫顫巍巍的舉著棍棒要打殺刀瓏。


    不過最後隻引了二十多青壯組成的追殺隊伍,刀瓏隻好又搶了幾個孩子,逼他們派更多的人來“追殺”她。


    就這樣,刀瓏沿途又到別的村子,抓走一對童女童女,說是要給東陵王殉葬用,惹的又一村莊派了人追殺她。


    刀瓏在剛剛恢複些實力的乾地,不但搶人搶錢,還拿著王府手令,讓正義盟的人假扮官兵,說要把所有的男子都征了壯丁,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刀瓏就在乾地不辭勞苦的拉滿了仇恨值。


    最重要的是正義盟假扮的官兵還揚言要放火燒山,拿著火把嚇唬他們。


    由於時間不多,大多百姓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刀瓏也顧不得什麽了,一咬牙,就真的把山林給點著了。


    村民們咬牙切齒的咒罵刀瓏,都憋著勁要與他們拚命,刀瓏讓正義盟之人先走,她將所有人打翻在地後,又扔了幾個火把,揚言他們是反賊,死不足惜。


    這下子便再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既然你不給我活路,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男人紛紛拿起了武器,女人抱著孩子背著幹糧,都義憤填膺的要去燕都與王府官兵玉石俱焚。


    刀瓏、莽夫、金無歲三方的行動都在進行中,而東陵這麽大的動靜,夕狸怎麽可能沒有察覺,而且他立刻就猜測到了,這是風逐雲等人為了救出百姓而搞出的動靜。


    惡天督道:“為何是救人,他們難道不應該豁出性命,孤注一擲,來殺我們”


    夕狸道:“惡座還是不了解人族”


    夕狸暗自思量,他們有什麽辦法能同時讓成千上萬的百姓,越過燕都。


    “不可能隻是用那半吊子的翼行風逐個運送”


    夕狸仔細的問了惡天督,風逐雲一夥人擅長的功法,將他們一行人的功法特性從腦子裏篩選一遍,風、刀、拳、掌、劍、冰劍,寒氣,冰!


    “難道風逐雲要建一座巨大的冰橋讓那些百姓通過”


    哼,想的美。


    夕狸雖然推測到了他們撤離百姓的方法,卻在這時有些後悔,他不該讓剛剛分離的子體朝蛇盤山方向去,此刻子體已經接受命令,在村莊中紮根抓人了。


    “第二個子體最短也要三個時辰後才能分離出來,我還有時間”


    邪藤分離子體,需要積蓄力量,一旦分離過於頻繁,便無法維持母體本身的性能了,所以當初母體分離出第一個子體後,夕狸沒有立刻使用,而是等分離出第二個子體,才發動對燕都和新化縣的攻勢。


    夕狸想放出邪眼進行觀察,以便掌控情況,但惡天督說:“連山之外必有人監視,恐邪眼一出現,就會被毀”


    邪眼作為天然靈器,最重要的缺陷恐怕就是不如真正的靈器那樣堅不可摧了吧。


    “我明白,但我不放心”


    惡天督道:“三個時辰而已,那些百姓大多還在路上,腳程不可能太快,我們不必著急”


    夕狸還是隱隱有些擔憂,但正如惡天督所言,他們不可能那麽快走到燕都。


    “好,我就姑且按兵不動”


    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對於距離燕都比較近的村莊來說,已經足夠了,但對於乾地的村民來說,不夠。


    燕都上空雲層之中,風逐雲凝神靜氣,周身寒氣不斷向四周擴散,在他的預算中,能趕到燕都城外的人,沒有八千也有一萬,他既要構建冰滑梯,還要運送人,更要保證下落之人的人身安全,這些都要他一個人獨立完成,這對他的功力是個極大的考驗。


    “老爹,我會救下他們,為了你,我絕對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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