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她迴神,怒氣衝衝地奔上前,怒扯住匪人衣袖,大聲吼罵,「我們車子有掛銀紗帳啊,你們殺錯人了,尹霏在那裏……」她轉身,手一指,卻對上閔忻正那張酷似閻王的寒冽臉龐,心中一遭,臉色頓時慘白。


    閔忻正眼底凝起寒霜,冷酷浮上嘴角,淩厲的五官射發出危險信號。


    很好……


    終究讓他逮到活生生的證據,柳惠華,是該同她清一清前帳了。


    他飛身上前,一把將芬秀拉到身邊,速度奇快,芬秀隻覺得肩胛處一陣痛徹心腑後,接著眼前一片黑暗,身子發麻癱軟,筆直摔進泥地裏。


    閔忻正高舉手中長劍,直指匪人,那人全身肌肉賁張,眉心有一那拇指大的肉瘤,大大的鼻墨孔飛快地吸氣,擰緊濃眉,與閔忻正對視,他悄悄地挪移腳步,心底升起畏怯。


    他不明白,閔忻正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商人,怎會有這樣的迫人氣勢?汗水從額前滴入眉間,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


    突地,圍住李軍的那團人中,有人高聲大喊,「我刺中他了!」


    瞬間,閔忻正眉目間射出暴戾光芒,眼角餘光處,他看見李軍背上受了刀傷,他咬牙,一劍往前砍去,匪人見狀連忙拿起刀格擋。


    鏘鏘鏘,接連幾招,閔忻正快速進攻,對方見招拆招,每每在危急間躲過,卻是滿身汗水淋漓、氣喘籲籲,他再不敢小看這個書生似的男人。


    閔忻正冷笑,一陣劍光閃過,匪人的右手褲管和農袖瞬地染紅。匪人咬緊牙關,迅速退開,再次上前時,他手中灑出一把黃色粉末,閔忻正旋身掠開,險險避去,趁此空隙,匪人猛然吸一口長氣,高舉手中長刀大喝!


    下一刻,他手中的刀往尹霏的馬車射去,他用盡全身之力出手,隻見刀似箭矢般朝車夫殺去,車夫受驚,直覺低頭,若他及躲過,那刀必定會射進車廂內,而尹霏不知外麵情況,怎能及時閃避。


    說時遲、mm,閔忻正也將手中長劍拋出,隻聽鏗鏘一聲,刀劍碰撞,不料那刀勢頭過猛,雖讓長劍阻了一下偏過方向,卻還是插進馬脖子裏,瞬地,那馬吃痛發狂,拉著馬車狂奔。


    本想將尹霏接下來的碧玉和青玉,隻差一步就要到達馬車旁了,可這一驚,馬車翻轉個方向,把兩人重重撞倒在地,青玉看見馬匹受傷發狂,心頭一驚,伸手想去拽住韁繩,可發狂的馬連馬夫都控製不住,何況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就這樣,一群人眼睜掙地看著馬車往前飛馳,驚唿連連,想也不想便加快腳步去追那輛馬車。


    閔忻正也在那群人當中,可是馬吃痛狂奔,哪是人腿能夠追得上的,不過轉眼,他們便看見發狂的馬拉著車廂,直直墜入深不見底的山穀。


    尹霏還在車子裏麵啊,閔忻正紅了眼就要縱身跳下山穀,幾個下人見狀狼狠抱住主子。


    「不行啊,大爺,那山穀太深,您跳下去會粉身碎骨的啊。」


    粉身碎骨?他們在說尹霏嗎?在說他的妻子嗎?猛然轉身,他的眼睛像狂獸似地冒出鮮紅血絲,該死的柳惠華、該死的童英、該死的柳惠婷……她們一個個都該死!


    他猛然轉身,擲刀匪徙見到閔忻正迴頭,閻羅似的臉龐透露著殺人光芒,嚇得他全身發抖,直覺拖著受傷的右腳,企圖逃跑。


    他害了尹霏,還想逃?!


    閔忻正周身散發著冷例戾氣,帶著濃烈仇恨的歡目教人不敢與之對視,他一麵走一麵從地上撿起一柄大刀,下一刻猛地脫手飛出。


    匪徙還來不及喊叫,那刀己經穿過他的左大腿,他往前一傾,重重跌倒。那濃烈的殺氣讓爬不起來的他隻能眼眸睜看著死神降臨。


    閔忻正走到他身旁,一腳將他踢得仰麵朝天,腳踩上他的胸口,寒聲問:「是柳惠華指使你來殺尹霏的?」匪徒偏開頭,不迴答閔忻正。


    他怒極及笑,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他抓起刀柄,緩慢地將刀子一寸寸拔出,匪徙狂聲號叫不己,他痛得蜷縮成團。待刀離身,匪徙緩緩舒口氣,以為酷刑己盡時,刀瞬間往下劃,他的大腿被蝟蝟削掉一塊肉,立刻痛得雞貓喊叫噪子喊得嘶啞。


    閔忻正又笑了,笑得他全身汗毛堅起,驚恐得難以自己。


    「你以為,我非要從你身上得到答案?我問你,隻是想給你一個活命的理由,畢竟我是商人不是劊子手,可是你這麽硬氣……也好,要當英雄就得付出代價。」


    閔忻正再次舉刀,這次對上的是匪徙的胸口。眼下,這匪徙哪裏還有什麽骨氣,連聲大嘁,「我招、我招,是閔老夫人用一千兩紋銀買通我們老大,她說,閔大爺素有克妻之名,事情發生後,絕不會有人聯想到我們,這不關我的事,我隻是個寂寂無名的小嘍


    囉。」


    小嘍囉?未必,若連個寂寂無名的小嘍囉的武功都這麽高,皇帝那把龍椅還能坐得牢嗎。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我們隻是烏合之眾,大哥一吆喝,我們為鋃子,就全踉著走了。」


    「王越,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呐。」閔忻正輕道。他從方才踉他對招的刀法中猜出一二。


    對方聞言,嚇得倒抽氣於是他更加確定,此人是烏山寨三當家,人稱兩麵刀王的王越。


    閔忻正沒給他機會,手中大刀一落,直插他的胸前。


    王越滿目驚詫,看著自己胸口的大刀,不敢相信……他死死抓住閔忻正的刀,兀自不甘心,拚了最後一口氣,問:「你說要留我一條命的,人人都說閔忻正重信義……」所以便吃定他是嗎?咬牙,他冷道:「對於殺我妻子的人,殺他全家、滅他子孫,才是信義!」-把抽出大刀,鮮血飛濺,麵目猙獰的閔忻正像收拾小鬼的鍾馗,提起刀,氣勢洶洶往匪賊殺去……


    與閔忻正分手不久,秦昭就隱約感覺不對,直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傳來,他勒緊韁繩,驚道:「三爺,閔家車隊出事了!」趙擎與他對視一眼,心靈相通,掉轉馬頭,連同丟在林子裏的十二名貼身侍衛,齊齊策馬往閔家車隊方向飛馳而去。


    他們到的時候,李軍重傷倒地,閔忻正發狂似地砍殺著賊人,滿地屍體、血流成河……


    五天了,趙擎派出的士兵下到山穀,杷每寸地皮全都翻透,死去的車夫找到、馬匹找到,連四分五裂的馬車也都找到了,獨獨找不到尹霏。隨著時日過去,她存活的機率越來越低。


    趙擎明白、秦昭明白、李軍明白,閔忻正自然也明白,尹霏的屍身是讓野獸給叼走了,隻是……他還想繼續欺騙自己,不願意清醒。


    他對趙擎說:「不會的,她福大命大,會有人救下她的。」


    他對秦眧說:「她第一次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這點高度,不算什麽,她不會死的,她隻會跑到別人的身體裏。」聽見他的話,碧玉放聲大哭說大爺腦子壞了,他被奶奶的死弄瘋了,奶奶第一次死是懸梁自盡,不是跳樓啊。


    閔忻正不在意,因為這世間隻有一個人知道,她是死於空難,不是懸梁,隻是那個人,不在了……他說的話,對旁人來說隻是癡話……


    他守在山穀邊,命人在那裏蓋起草屋,他要在那裏等尹霏迴來。


    他說:「尹霏和我們不同,她腿力不夠,這段山坡路要爬上來,沒有三兩個月辦不到,我得給她時間,不能催促,否則她要生氣的。」他打算長期抗戰,他可以用命耗、用青春耗、用理智耗,便是耗盡他的所有,他也要換得尹霏重生。


    她會活下來的,他有信心。


    尹霏是怎麽形容這種重生的?想起來了,她說是穿越,所以她會穿越、會再度來到他的身邊,因為他們有相同的孤獨、有相似的靈魂,這天地間,隻有他與她最匹配,不管是那個簡樊或是對她虎視眈眈的管理學教授,都不行。


    那年,他在外地做生意,因路途遠、天氣嚴寒,多年不曾生病的他居然染上重病,在病榻上足足躺了三個多月,那三個月中,他昏昏沉沉、醒醒睡睡,夢裏,他進入一個奇怪的世界。


    那裏的人住在一個個的方盒子裏麵,不種花種草暢通唿吸,卻吹著一種名為冷氣的機器,那裏的女人穿著暴露,連腳趾都會露在鞋子外麵,也許是覺得這樣很丟臉吧,她們會在臉上塗抹得花花綠綠,還貼上假睫毛,讓別人認不出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下堂為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尋並收藏下堂為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