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己經在閻王爺那裏重到優惠券--十次意外九次生,我保證,就算嫁給你,我也可以話得長長久久。」他被她的話惹出笑意,她安慰人的話很新鮮,新鮮得可以拿來當成笑話,使人放鬆心情,因此他心花怒放。


    他提提眉毛,看一眼百子千孫被,惡意嚇唬她。「那麽,現在……新婚夫妻是不是……」


    「現在……」目光一縮,她跳下床,欲蓋彌彰說道:「現在當然是要出去把滿桌子菜吃光光,我餓慘了,直到上花轎之前,我都以為自己要嫁的是朱念祖,過去幾天,我吃不好、睡不飽,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在新婚夜裏把他給解決掉……」


    她哇啦哇啦說一大串,用意是掩飾自己的心慌,可他把她的話全聽進去了,眼底有著心疼憐惜,他二話不說踉著下床,打橫抱起她,把她重新抱迴那張擺滿食物的桌子前麵,親自替她布菜盛楊,把她喂得飽飽。


    昨兒個,他們聊到很晚。


    她說了許多網絡笑話,即使有一些是冷笑話,但他配合度很高,仍笑得眉開眼眯。


    他也講了許多事,說的多是如今朝堂動向,以及趙擎的處境。


    他說自己己經做出決定,決定投向三皇子陣營,從此以後出錢出力,為三皇子在民間謀得好名聲,為他在朝廷辦的差事多出幾分力。


    這是官商勾結,在現代,必須被抓進牢裏去關上好幾年。可是在這裏,投對了政營,代表他可以知道的內線消息遠遠超出你所能想像的利益。


    她說:「如果我是趙擎,才不去搶那個位置,幾次置自己於死地,在我說啊,什麽都是假的,隻有活著是真的。」後麵那兩句,是她從碧玉嘴裏偷來的,在她剛穿越那幾天,碧玉見著她就要叨念幾諞,導致她印象深刻。


    他說:「如果我是趙擎,我會做相同的事,隻不過不會像他那樣顯山露水,讓敵人摸清楚自己的意向。」


    看吧,他們是多麽不相同的兩個人,他是何機而動的眼鏡蛇,而她是偃旗息鼓、有洞就鑽,隻想過上安樂日子的小地鼠。至於趙擎,他是不畏強權、鋒芒畢露的獅王,所以嘍,隻有他那種人才能變成萬獸之王。


    他問她會不會覺得婚禮簡陋?


    她說再張揚的婚禮,也沒辦法阻止男人想要往別的女人身上發展的決心,與其成為日後悲慘生活的笑話,不如低調一點過日子。


    他不再及駁,隻是盯著她,沉默許久才問:「你為什麽如此與眾不同。」


    她迴望他,也沉默,刻意隔上好一段時間才說:「如果那些女人都拿根繩子上吊,沒死成救迴來,大概都會踉我一樣鶴立雞群。」


    「我說的是與眾不同,不是鶴立雞群。」他眼底帶著淡淡笑意。


    她辯駁,「如果那隻鶴不敢與眾不同,他怎麽有膽子讓自己冒出頭來,傲視那群驕傲公雞?」


    「你打算冒出頭,傲視驕傲公雞?」


    「你沒看見我對朱念祖的態度嗎?下迴碰著他,我不隻傲視,還打算把他踩在腳底下。」


    「是,身為閔夫人,你是有資格踩他幾腳。」


    「敢情我還得套上你給的光環,才能張牙舞爪?」她笑眯眼,對閔夫人這三個字無半分排斥。


    「客氣了,有我作為依仗,除張牙舞爪外,你還可以做更多事兒。」


    「聽起來很不錯。」


    「現在知道嫁給我,除冒險外,還有不少好處吧?!」


    「嗎,我得好好想,要怎麽善用這些好處。」


    笑開眉心,迴想剛穿越來的那段日子,她最大的希望是如何讓自己過更好的日子。如今有棵大樹……不,用大樹形容閔忻正太委屈人,他是一o一大樓,是東方明珠塔,是swfc,有這個能聚金、能遮鳳避雨的好大樓,她那點微小的心願算得了什麽。


    他們就這樣一句一句聊著,聊到東方將明,才沉沉睡著。


    這種促膝長談的熬夜經驗,閔忻正沒有過,他並沒有太多可以卸下防備的朋友,尹霏也是。


    最後,他們各自卷著一條棉被入睡,可他的手腳有點霸氣,喜歡往不厲於他的區域發展,慢慢地,他的觸手摸到「商機」,先是微微「探索」,然後一步步蠶食鯨吞,然後,把「利益」收進懷裏。


    【第九章】


    於是,當他們歡歡清醒時,尹霏發覺自己被某人抱在懷裏。


    經曆過洞房花燭夜後清醒來的新婚夫婦,應該是甜蜜、浪漫、尷尬、害羞……總之多少會帶點粉紅色的泡泡,但尹霏是被驚嚇醒的。


    因為一句粗嘎的女聲,扯起喉嚨在外頭大聲嚷嚷,「大爺、大奶奶,老夫人有請!」老夫人i尹霏活生生被三個字給嚇醒,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一歡炯亮眼神注視著自己。


    發現她的驚恐,閔忻正溫笑安慰道:「別擔心,慢慢來。」


    啥?慢慢來?不對,這是婚後的重頭大戲,新婦要見長輩敬茶,然後長輩會給新婦見麵禮、訓誡兩句,以示家風。


    她有點後悔沒早點了解閔家的背景資料,不知道婆婆性情是優是劣,不知道有沒有讓人吐血的妯娌或小姑,不知道有沒有和老公閱牆的小叔……


    「你確定慢慢來?」她張大眼睛,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對,慢慢來。」


    這個婚事,他辦得極為隱密,他不希望像過去幾次,新婦未進門就死於非命,過去幾年,一次次的克妻事件讓他對自己的命數深信不疑,但尹霏的話提醒了他。雖說他尚未找到任何證據,但尹霏能平安踏進閔家大門,己經證明若幹他不願意正視的糟心事。


    「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起床?」她指指橫在自己腰間的手。


    一笑,他把手抽開。「隨時都可以,隻要娘子願意。」娘子?!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閔爺,你還是叫我尹霏吧。」


    「尹霏?太見外,我喊你雨非吧。不過,我喜歡你喊我相公,就這樣決定了,雨非、相公。」她搓搓手管上的雞皮,雨非尚能接受,但是相公……好啦,要借用人家的萬丈光芒,不至於連這點小犧牲都辦不到。


    「那……相公,我要起床了?」她試探問。


    他坐起身,讓出一條道,她飛快而利落地跳下床,很是害羞。


    閔忻正在她背後抿唇偷笑,而她想起什麽似地轉身,發現他的笑意,嘟起嘴問:「碧玉她們……」


    「應該在門外候著吧,你喊一聲,她們就會進門。」


    昨兒個她們三個發現花轎竟然抬進閔家別院,心情大好,四下去探聽消息,居然把尹霏一個人給撂在新房裏,他聽見消息,怕她害怕擔心,匆匆結束宴會進屋陪伴她,誰知道她一個人怡然自得,對著滿桌菜著吃得正歡。


    「碧玉、青玉。翠玉。」


    她揚聲,三人就進了門,像是彩排過似地齊齊彎腰,對她和閔忻正一福身。「大爺,大奶奶好。」


    「大奶奶,要漱洗更衣了嗎?」碧玉問。


    漱洗更衣?她看一眼閔忻正,他會意,下床隨手把昨晚的喜服套在身上,走出屋子。


    他一走,所有人身上的捆仙繩好像全給卸了似地,青玉走到門口喚人,往淨房添熱水,翠玉服侍尹霏把頭發鬆開、衣菔褪掉,碧玉則急巴巴地對著她說話。「大奶奶,昨兒個我們發現花轎在村子裏繞一圈,沒往京城去、卻抬進閔家別院時,驚得都不能說話了,我本來想出聲知會你一聲,沒想到李軍那隻熊居然一把捂住我的嘴巴。」


    「他在我耳邊悄聲說,除了嫁給閔爺外,姑娘隻能選擇嫁給朱念祖,哪個男人好,讓我自己想想。這還需要想啊,朱念祖那畜生不如的東西,憑什麽和咱們家閔爺比?何況李軍說的沒錯,你嫁給閔爺後,朱念祖總不能把你給搶迴去吧。」


    青玉接話。「我們幾個討論後便不作聲,讓花轎進了閔家別院,我心想這樣可好,咱們也不必費神去找那個什麽豹丸,三笑散、幾蟲幾花膏的。」


    「進別院之後,咱們可沒閑著,我們到處去踉下人探聽閔爺家裏的情況,小姐,你說過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總得知道人家的家底,才曉得該什麽時候出手啊。」尹霏聽著不覺好笑,幾個丫頭踉在自己身邊,也變得隨意許多,不再刻板拘束。


    淨房的熱水加好,尹霏抱進浴桶裏,嗬……通體舒暢啊。綠園下人不多,老讓碧玉去抬水怕累壞了她,因此她不常泡澡,現在……再次證明,錢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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