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幾輛豪車風馳電製,馬振虎隨著悍馬車內的搖滾音樂左右搖擺,雙手牢牢抓住方向盤;士兵們在別克商務車中閑聊著,氣氛很融洽,歡聲笑語不斷;趙瑾康沒有司機,自己開著車,心事重重。


    此次行動,關乎到趙家一脈的昌榮,趙瑾康誠惶誠恐。


    瑪莎拉蒂中,氣氛沉悶,兩人可以說都不太擅長交際,更何況彼此還有衝突,開著車窗,聽著因車速迅疾而帶起的嗚嗚風聲,各自沉默。


    夏初雨撫了撫被風吹起的秀發,睨了眼方雲,嘴唇蠕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方雲本就無語,又從後視鏡裏看到一輛天藍色蘭博基尼唿嘯而來,頓時更加無語。


    那是趙美華的車。


    “看來,她並沒有那麽聽話。”方雲苦笑一聲。


    蘭博基尼開的飛快,轉眼間已與瑪莎拉蒂並排,就見趙美華打開車窗,大聲道:“方大哥,見到我來,是不是很驚喜啊?”


    在強勁烈風的阻撓下,趙美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方雲運起震心咒,輕聲說道:“驚喜個屁!”


    他這句話無視烈風,清晰無比的傳到了趙美華的耳畔,後者嘴巴一撅,嘟囔道:“兇巴巴的,以後娶不到媳婦兒。”


    “我去給他們一個驚喜哈。”趙美華一踩油門,超了瑪莎拉蒂。


    夏初雨冰冷著一張臉,黑絲美腿下的一雙青色高跟也踩在了油門上。


    “嗡”


    車速瞬間提起!


    烈風從車窗灌了進來,吹在臉上,精神為之一爽,沉悶的氣氛似乎也沒那麽難以忍受了,這是她加速的原因?還是純粹的是想和趙美華較勁?


    方雲不得而知。


    幾輛車在馬路上行駛了大概六個小時左右,從早晨經過晌午到了下午時分。


    方雲是個路癡,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看到了多少明星代言某產品的大海報,隻知道現在已經出了揚水市,到了一個小鎮上。


    這小鎮名為魏集鎮,街道上人來人往,車輛卻很少,所以方雲等人的那幾輛本就顯眼的豪車此刻更加顯眼,龜速般駛在人滿為患的大街上。


    趙瑾康這一次出行,並沒有通知地方官員,否則魏集鎮鎮長知道揚水市市長要經過魏集鎮,還不組織百姓十裏相送,大拍馬屁,尋常能接觸趙市長的機會可不多。


    當然,若讓他知道揚水市公安局局長夏初雨和市長同行,那就更得陪著小心了。


    前方有山脈若隱若現,這時候他們已經出了魏集鎮,駛向趙瑾康的老家——趙家村。


    車子又開了半個小時,隱現的山脈更加清晰起來,群山青翠,上有雲霧繚繞,讓人迷醉。


    “看,這就是我老家,雖不是什麽名山大川,但風景還不算差吧?”趙瑾康示意眾人把車停靠在一旁,深深吸了口久違的新鮮空氣。


    “名山大川也不過如此啊。”馬振虎停好悍馬,下車後朝趙瑾康走了過來,“第一次來趙叔老家,這景致,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馬振虎印象中,村落應該都是貧瘠落後的,這裏卻巍峨挺拔。


    “那是,我趙家村可是出了個市長。我爹出生那天雖然沒有天降異象,但至少周圍要有群山相護吧。看到山頂上的雲霧沒有?那是玉帝老兒為了滋潤我爹降下的靈氣。”趙美華說的煞有介事。


    “那是。”馬振虎擠眉弄眼道:“趙市長何許人也?受上天照顧的奇人,不過他的閨女貌似沒啥作為,整天遊手好閑,一事無成。”


    “小虎崽,你皮癢了吧!”趙美華右手摁到左手上,骨節劈叭作響,“老娘一事無成?諾大的美華集團難道是你在打理?倒是你這個部隊團長,不好好在你的部隊待著,來瞎湊什麽熱鬧!”


    趙瑾康莞爾一笑,這一對活寶一天不吵架就真是奇跡了。


    “我十八歲就離開了趙家村,在外打拚的過程中遇到了夢雲,然後生下一女一男。三十歲當上揚水市市長,如今四十餘歲,遙想過往的種種,才發現除了清明節迴來給父親上墳,其餘時候,都沒有在趙家村待上一天,都沒有再仔細看看這山清水秀的家鄉風景。”


    趙瑾康輕聲訴說著,眼神迷離,也不知道是說給旁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眾人聽後一時沉默了下來,趙美華拉著趙瑾康的大手,柔聲道:“老爸,咱們這次辦完事情,可以住久一點的。”


    趙瑾康收拾心情,突然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也會在這傷春悲秋,觸景生情啊,倒是讓各位見笑了。”


    “走吧!”他大手一擺。


    夏初雨皺眉道:“走過去?不能開車嗎?”他剛剛就想問為什麽把車停在這裏。


    趙瑾康道:“從這裏再往前走,道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顛簸,開車反而沒有走路方便。”


    眾人沒有說什麽,徒步而上。


    走進群山之中的時候,果然如趙瑾康所說一般,路越來越難走,怪石嶙峋,四周齊腰高的雜草橫生,附近還有很多大樹。


    馬振虎一邊走一邊抱怨道:“趙叔啊,你都市長了怎麽還不把老家的路修修啊。我走一遍都覺得難受,你們村裏的人怎麽受得了?”


    趙瑾康無奈道:“像這種村落還有很多,我總不能每個都修路吧?其他村落不修,總不能單單修我們村的路吧?”


    眾人又走了一會兒,前方陡然敞亮了起來。


    隻見方雲等人的左側依舊是青山,中間是羊腸小道,右側,則是懸崖峭壁。懸崖下,近百座瓦房隱約可見。


    趙瑾康指著那一片瓦房道:“那就是趙家村,那就是我老家。”


    方雲仔細凝視著這個村莊,由於地勢的原因,能建造房屋的地方不多,錯落開來之後,這個村莊,像極了展翅欲飛的雄鷹!


    趙瑾康指著村頭說道:“我父親就埋在了那裏。”


    在方雲看來,那裏,正是雄鷹的鷹嘴!


    他霍然轉身,正色道:“趙叔,你父親屬什麽?”


    趙瑾康愕然道:“怎麽了?我父親屬蛇。”


    方雲長長一歎:“難怪,難怪。”


    趙美華急聲道:“到底怎麽了,方大哥?”


    方雲喃喃自語道:“鷹嘴啄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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