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有違修行界常理之事,哪怕是德高望重的廣成子和那手握重權的漢鍾離也思之不解。


    微微側頭,廣成子看向身旁的太白金星,請教道:“金星見多識廣,可曾有見過這納神境修為越數級修煉仙法者?”


    太白金星低眉深思,化神境越一級修煉仙法尚需通過秘法與仙丹進行輔助,這納神境修煉仙法,哪怕是他也聞所未聞,這位白須老者緩緩搖頭,歎息一聲。


    雖不解,但那黑甲神將卻麵露爽朗笑意,“此人體質、神通上佳,待勝了此場比試,我定要招他入玄甲部,將其培養成一名合格的天行將。”


    天庭南天門軍,分青衫、白袍、朱氅、玄甲四部,每部統軍十萬,這位名叫漢鍾離的黑甲神將,便是玄甲部的副將,除主帥十大金烏與玄甲部主將外,他便是職權最大者,所以,他若是想培養一兩個天行將,也並非是什麽難事。


    黑甲神將隻待天蓬獲勝,而後朝其拋出橄欖枝,他相信,這位不同尋常的堅毅青年定會加入自己陣營,哪怕他有所猶豫,那不是還有自己這位四師弟的情誼在嘛,到時候曉之以理若是不行,那就動之以情。


    黑甲神將仿佛誌在必得,已然將天蓬當做自己的一個左膀右臂。


    然而,廣成子卻是突然朝他潑了一盆冷水,“神將可知,太華山雲霄洞的鎮派法寶是為何物?”


    黑甲神將聞言,猛地扭頭看向廣成子,廣成子則是意味深長的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正如你心中所想。


    “糟了!”黑甲神將不由心驚,“是呀,畢竟都是嫡傳弟子,哪有不送法寶傍身之說,之前的黃蠻兒腰係捆仙繩,雖未使用,卻也是說明了這一點,黃蠻兒性情憨實可掬,不願以先天靈寶對付同門,但萬律被逼入此等境地,情急之下,或許就···”


    黑甲神將的擔憂不無道理,那手持裂縫仙劍的道門少年已然被強大的金屬性仙法壓的單膝跪地,手中的仙劍之上裂痕從兩道演變成二十餘道,即將怦然碎裂。


    “道友,小心了!”


    那名叫萬律的道袍少年突然大喝一聲,提醒天蓬注意間,從懷中摸出一麵紅白圓鏡,此物便是那赤精子真人的鎮派法寶----陰陽鏡。


    陰陽鏡妝若銅鏡,照在人身上可定生死,有陰陽兩麵,陰麵為白,陽麵為紅,白的一晃是死路,紅的一晃是生門。


    天蓬並不認得這等仙門法器,還在猶疑之間,那道袍少年便直接揮動此鏡,白麵晃過,刹那間,腳下虛無八卦陣圖如雲煙消散,那從天蓬指尖引出的“流金淌”也反向逆流,天蓬大吃一驚,連連後撤,但卻是還未退出三步,就被那陰陽鏡中閃出的一道白光,給照暈在地。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台下十餘萬修士,仿佛隻看見這身穿道袍的少年晃了一下手中的銅鏡便已取勝。


    萬律撐著地麵,緩緩站起,那彎曲的膝蓋發酸發痛,他一瘸一拐的朝暈死在地的天蓬走去。


    “這人是要幹嘛?”


    “難不成是想在大庭廣眾下上前補刀?”


    “可那個散修都已經敗了啊!”


    “我看那個散修八成是已經死了。”


    台下修士議論紛紛。


    天蓬倒在台上,一動不動,雖無重大傷害,卻已然如死人無異,心跳停止。


    道袍少年走到了天蓬身旁兩步距離,以手中銅鏡陽麵一照,紅光閃過,天蓬雙目猛地睜開,心跳迅速跳動。


    “發生了什麽?!”天蓬頭暈不斷,不知剛剛發生了何事。


    天蓬一時無法從地麵爬起,他隻感到自己全身酥軟,仿佛是從鬼門關中走了一遭。


    黑甲神將的朗朗宣布之聲在台上響起:“第四場比試,太華山雲霄洞萬律勝!”


    萬律收起那裂開二十餘道縫隙的仙劍,朝著地上的天蓬伸出一手,柔聲道:“貧道慚愧,還請道友切莫怪罪。”


    天蓬茫然四顧的看著他另一隻手中握著的銅鏡,雖不知此為何種法寶,卻對其忌怠不已,他知道,自己是敗在了那件威力巨大的銅鏡之上。


    見天蓬沒有立即拉住自己伸過去的手,道袍少年有些小尷尬,但他仍舊堅持著,沒有收迴自己伸出的手掌,再次柔聲確認道:“道友,你沒事吧?”


    天蓬此時方才反應過來,忙拉住道袍少年伸來的手掌,借力起身,隨後抱拳感激道:“多謝。”


    三位主導此次征兵與選將儀式的長者在短短幾句話後便商議出來了一個排名,依舊是由那位黑甲神將代為宣布。


    “本次選將比試名次,第一名,兜率宮李健全。”


    黑甲神將宣布完畢後,台下有傳出竊竊私語,但聲音極小,細如蚊鳴。


    “第二名,太華山雲霄洞萬律。”


    見識過那傳說中陰陽鏡的威力,再無人敢小覷這位文質彬彬的道袍少年,第二名,實至名歸。


    “第三名,終南山玉柱洞白清清。”


    這一名次倒是頗有爭議,畢竟王作靈的名聲在道門小輩之中可謂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的,在不少人眼中,早就視此人為比試第一名了。


    “第四名,散修葉凡。”


    前四名皆是四場比試中的獲勝者,但這四人又沒比試過,是如何分出第一第四的呢?這點有不少人在心中質疑,然,質疑歸質疑,卻也隻是敢在心中,無人敢當麵提出。


    “第五名,九仙山桃源洞王作靈。”


    這一名次,毫無爭議,更甚至,頗有惋惜。


    “第六名,夾龍山飛雲洞黃蠻兒。”


    這個憨實的小道士聽到自己第六名,反而麵露歡喜狀,十分滿足。


    “第七名,九宮山白鶴洞天鶴。”


    這一名次也沒太多爭論,但仍然有不少修士認為,這位普賢真人的弟子,還藏有底牌未出。


    “第八名,散修天蓬。”


    黑甲神將將名次全部宣讀完畢後,那位白須老者便笑嗬嗬的說道:“先前老夫說過,會對本次的比試規則稍作修改,現如今八位選將者排名已定,台下諸位若是有本領神通者,皆可當場報名,對其進行挑戰。”


    太白金星話音落去,台下十餘萬修士摩拳擦掌,欣喜不已,然,半天也不見一個人舉手報名。


    台下修士雖有不少境界在煉神後期,但煉神境與化神境之間的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更何況,這台上八人,除了那兩名散修外,皆是背景深厚的道門翹楚,輸了還好,這要是贏了他們,將其擠下了這選將排名,天知道會不會遭到其背後力量的報複。


    台下散修倒是有著背水一戰的勇氣,但缺乏一定實力,正統仙門的不少弟子有著那個一戰實力,卻又不敢拿自家仙門冒險,萬一因此得罪了某些惹不起的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推推搡搡,一番騷動,竟無一人敢上台挑戰。


    這時,台上竟有一人開口,正是那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我要挑戰他。”


    那名叫葉凡的清朗少年伸出一手,指向李健全。


    “啥?他要挑戰第一名!”台下十餘萬修士倍感震驚,台上三位長者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台下不少煉神境修士都有戰勝李健全的資本,但,一聽到其師承兜率宮,卻全然成了軟腳蝦。


    要說這前四的排名是根據獲勝者排的,眾人毫無異議,可若是說獲勝者的這四名修士是靠著實力排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卻是無人相信。


    哪怕是那位老謀深算的太白金星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敢當眾挑戰兜率宮的弟子,這豈不是想打那位太上道祖的老臉?這種事,太白金星是不會允許他發生的。


    規矩既然是自己修改的,那自己就必須扼製住這件事情的走向,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能夠令眾人信服的理由。


    太白金星撣了撣手中拂塵,笑嗬嗬的看著那清朗少年道:“按照規定,第四名想要挑戰第一名,是必須先打敗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小娃娃,你當真還要堅持挑戰李健全嗎?”


    台下十餘萬修士,台上的廣成子與漢鍾離,還有那其餘幾名年輕修士,都是一頭霧水,“這是何時有的規定?”


    擺明了,太白金星就是要護著那年輕的小跛子,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也敢挑戰道祖的弟子,作為道祖的忠實擁護者之一,太白金星是決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眾人皆以為葉凡會就此退卻,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太白金星此舉,何其偏向。


    但,那位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卻是堅定無比,他手持寬劍走向比武台中央,道:“誰先來?”


    那氣勢,何其輕狂。


    太白金星仍舊掛著笑臉,他看向另一側的白清清,道:“去吧。”


    白清清緩步踏出,臉上神色凝重,他知道,這名叫做葉凡的散修並不好對付。


    萬律扶著天蓬在年輕的小跛子身旁隨地坐下,天蓬的腦袋依舊還在半醒半暈的狀態,那陰陽鏡的一照,已然傷到了他的元神。


    天蓬盤腿而坐,調息恢複間,那手持仙劍的白清清和身穿獸皮的葉凡已然戰了起來。


    台下的十餘萬修士紛紛歡唿呐喊,散修們喊的是“葉凡加油”,而正統仙門的弟子則是喊的“白清清加油”,雙方不相上下,正統仙門的弟子人雖多,卻喊的比較體麵,聲音也相對含蓄,而那些散修可就不同了,人雖少,聲音卻隱隱有超過正統仙門的弟子,一個個扯著嗓子,使出了吃奶的勁狂唿。


    白清清師承南極仙翁,從小就有著極好的修煉環境,不僅有著仙丹作為輔助,還有各種仙草仙藥浸泡煉體,其本身修為也不低,按理說對上一個區區散修,並不算難,然而,在戰鬥剛剛開始的那一刻,白清清就被葉凡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


    葉凡的雙眼覆蓋著一層鮮血一般的朱紅之色,眼角隱隱有紅光閃動,移動速度宛如獵豹,攻擊速度又如毒蛇,單手持劍,劍氣強橫不可擋,單手作爪,爪如鷹鷲狠而利,總結來說,這名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在進入戰鬥狀態後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而更像是一隻野獸,一隻集結了各種動物戰鬥優勢的野獸。


    寬劍砍下,白清清提仙劍抵擋,仙劍竟被寬劍壓至其肩頭,葉凡的力氣,壓過了從小煉體的白清清一頭,這令他倍感詫異。


    雙腿速度快而捷,似是結合力量與速度於一身,相互對拚一拳之後,葉凡紋絲不動,那體質強於一般修士的白清清倒是連退了十餘步,並且胸前一陣酸痛。


    “你下去吧,你不是我的對手。”葉凡淡漠的說道。


    這話徹底的激怒了自尊心極強的白衣少年。


    “好生狂妄!”


    白清清凝聚全身靈力,一躍而起,雙手持劍砍下,那手中仙劍匯聚強大靈力,仿佛開山裂石,台下十餘萬修士感覺到那強大靈力的波動,紛紛咂舌道:“這就是化神境的靈力嗎?好強大!”


    “哐當!”


    葉凡提起寬劍橫檔,白清清手中仙劍斷裂,再吃一掌,這一掌,直接將白清清打得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白清清不肯服輸,還要強撐著上前拚殺,卻被黑甲神將攔下,“白清清,坐下調息。”


    王作靈拉住白清清的一條胳膊,朝他搖了搖頭,溫聲提醒道:“白師侄,先行療傷吧。”


    白清清在看到王作靈時,麵色忽的一紅,心中有愧的他默默的點了點頭,跟隨王作靈於一旁盤坐調息。


    黑甲神將朗聲宣步道:“散修葉凡戰敗白清清,晉升選將比試第三名。”


    太白金星此時看向一旁的萬律,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去吧,切勿丟了你師門的臉麵。”


    道袍少年當即會意,朝著太白金星作晚輩禮拜之,隨即走向比武台中央,直接掏出那麵先天靈寶,陰陽古鏡。


    “這下葉凡該輸了吧。”


    “這肯定得輸了啊,畢竟那個叫萬律的連陰陽鏡都祭出來了。”


    “好不要臉,居然仗著法寶取勝。”


    “切,有本事你也拿出件先天靈寶來呀。”


    “媽的,這到底是拚本事還是拚師門啊!”


    台下不少修士都在罵罵咧咧,仿佛越來越感覺這選將比試不夠公平。


    當然,他們也都明白,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他們大多數人來此,也無非就是尋一條晉升的道路罷了。


    “道友,小心了。”


    文質彬彬的道袍少年在念起法訣,施展陰陽鏡神通前,也出聲提醒了一下葉凡,葉凡橫起手中寬劍,雙目緊閉,他天真的認為,隻要閉住雙目不去看,就能不懼怕那件法器。


    然而,白光一閃而過,隻聽見“哐啷”一聲,那寬劍脫手,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暈死在地。


    全場一片寂靜,台下修士仿佛也早已猜到這個結局,他們心中期盼看到的奇跡沒有發生。


    台上端坐石椅的白須老者眯眼微笑,心道:區區散修少年,也妄想挑戰萬古不變的規則,當真可笑,可笑。


    萬律走近倒地不起的葉凡,晃動陰陽鏡,紅光閃過,葉凡醒了過來了。


    萬律正要伸手去拉起這獸皮少年,然而,葉凡體質特異,自己直接從地上爬起,頭也不似天蓬一般眩暈,看向那白須老者,簡潔道:“我輸了。”


    白須老者欣慰的點了點頭,故作安慰道:“無礙無礙,畢竟少年人。”


    卻不想,那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又看向年輕的小跛子,直言道:“但我依舊不服你。”


    年輕的小跛子苦澀的笑了笑,無話可說。


    黑甲神將走到那比武台中央,看向台下十餘萬修士,威嚴赫赫的朗聲道:“既然名次已定,那接下來,就是南天門軍的兵將調整,在場諸位,可有自願前往北俱蘆洲,助海族平複深海妖獸,建功立業者?”


    在黑甲神將提到那“深海妖獸”四字時,無論是台下還是台上的修士,皆不由手心一緊,如臨大敵。


    台下寂靜無聲,十餘萬人間,除了他們的心跳聲,就連唿吸都便緩慢了。


    黑甲神將也不強求,畢竟這些修士哪怕入了天庭軍製也隻不過還是一些新兵,若是真將他們派往北俱蘆洲與深海妖獸作戰,那幾乎就是有去無迴,九死一生。


    環視一周,早有心理準備的黑甲神將朗聲道:“既然如此,那根據名冊記錄分派,此次征兵共一十五萬六千九百九十七人,其中納神境修士一十三萬三千六百六十人,煉神境修士兩萬三千三百三十人,化神境修士七人。”


    “根據選將規則,選將比試前八位可選崗位有以下幾處:天庭禁軍瑤池巡防部,天庭禁軍淩霄寶殿值守部,天庭南天門軍青衫部前行營,天庭南天門軍白袍部斥候營,天庭南天門軍朱氅部迅捷營,天庭南天門軍玄甲部後衛營,以上六個崗位,人數皆不限製。”


    台下修士,紛紛露出羨慕神色,那盤腿調息的天蓬在聽到黑甲神將朗聲念出“天庭禁軍”四字後便猛然睜眼,精神集中,靜靜聽著他念完那一大段可選崗位。


    直至聽完最後那一句人數皆不限製時,天蓬心生竊喜,那心中願望,近在咫尺。


    黑甲神將一手持筆,一手掌名冊,看向身旁的年輕小跛子,隻是瞧了他一眼,也不問其想要去哪個崗位,便直接提筆寫道:兜率宮李健全,所選崗位玄甲部後衛營。


    年輕的小跛子也不敢多問,他知道,自己的師兄定會要自己與他去同一處陣營。


    黑甲神將寫完年輕小跛子的歸處後,轉而看向萬律,問道:“選何處?”


    萬律不假思索道:“天庭南天門軍青衫部前行營。”


    黑甲神將點了點頭,寫上之後,再看向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選何處?”


    清朗少年耿直問道:“哪一處需要正麵與妖魔作戰?”


    黑甲神將多瞧了他一眼,如實告知道:“天庭南天門軍青衫部前行營。”


    清朗少年斬釘截鐵的點頭道:“那我就選天庭南天門軍青衫部前行營。”


    黑甲神將寫上之後,再看向白清清,“選何處?”


    白清清心中似是早有目標,“天庭南天門軍白袍部斥候營。”


    前四名選擇完畢,輪到後四名,黑甲神將沒有去看那位排名第五的王作靈,而是直接看向黑臉的中年道士,問道:“選何處?”


    廣成子瞥了自己徒弟一眼,對黑甲神將道:“天庭南天門軍朱氅部迅捷營。”


    黑甲神將翻了一頁,默默寫上,而後看向第六名的憨實小道士,“選何處?”


    黃蠻兒肯定道:“天庭南天門軍玄甲部後衛營。”


    黑甲神將略感欣慰,衝著那憨實的小道士拋了一個“你很不錯”的眼神,那在名冊上寫下“夾龍山飛雲洞黃蠻兒,所選崗位玄甲部後衛營”一行字時,筆法格外的蒼勁有力,比之前麵幾人,都要好看不少。


    黑甲神將並不知道,黃蠻兒選擇玄甲部後衛營,並非是自己的意願,因為他並不知道這些崗位有何區別,這是他師傅懼留孫千叮嚀萬囑咐的。


    繼而看向第七名的天鶴,黑甲神將依舊重複那三個字,“選何處?”


    天鶴道:“天庭南天門軍朱氅部迅捷營。”


    最後,黑甲神將看向那已然從地上站起身的天蓬,天蓬內心激動不已,他根本沒有在意其他人所選的是什麽,他的目標隻有一處,那就是天庭禁軍瑤池巡防部。


    他不解,為何其他人都不選天庭禁軍的崗位,他也不管其他人為何不選,反正他的目標,隻有那一個。


    黑甲神將在問天蓬所選何處崗位時,稍稍停頓了一下,“根據天條規定,修為化神之下者,不可入天庭禁軍行列,故,你除了前麵兩個選項,後四個,皆可選擇。”


    黑甲神將輕描淡寫的說著,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極小極小的事情,但天蓬,卻是如遭雷擊,整個人生生怔在原地,仿佛剛剛從九重天墜落下十八層陰曹地府。


    天蓬怔在原地,沒有答話,那黑甲神將皺了皺眉,看向天蓬,再問道:“選何處?”


    天蓬下意識迴道:“天庭禁軍瑤池巡防部。”


    這幾個字,方才在心中,他已經反複念了上百遍。


    黑甲神將再次提醒道:“修為在化神境之下者,不可入天庭禁軍行列,此乃天規。”


    天蓬麵色溫慍,冷聲道:“為什麽你們一定要以修為來判定一個人的實力?”


    天蓬此話,在周遭修士眼裏,幼稚無比。


    若不是看其身負仙術,非一般散修,那台下有不少的煉神境修士都想上台,與其較量一番。


    黑甲神將微怒道:“你想挑戰天威?”


    此言一出,台下鴉雀無聲,年輕的小跛子見情形不對,忙拉住天蓬的胳膊,朝著黑甲神將露出笑臉道:“師兄,你別跟他動氣,天蓬不是那個意思。”


    黑甲神將怒瞪年輕的小跛子一眼,年輕小跛子忙拉著天蓬轉過身去,細聲勸道:“道兄,你這是做什麽?天庭禁軍不過就是一個養老的地方,你還如此年輕,不想著建功立業,怎想著去那裏享受時日啊?”


    天蓬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我要去那裏找一個人。”


    李健全疑惑道:“去哪裏找人?”


    天蓬道:“去九天瑤池。”


    李健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但是道兄,並非是我師兄有意刁難於你,而是那天規真有這個規定,修為不足化神境者,不可入天庭禁軍行列。”


    天蓬暗暗咬牙,心中鬱然不已。


    年輕的小跛子見狀,思慮了一陣,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之策,“道兄,你看這樣如何,你先隨便加入一個能建立軍功的地方,隻要你的軍功攢夠了八百,哪怕修為不足化神,也是能夠晉升至天庭禁軍的。”


    天蓬聞言,心中頓時又燃起了希望,“此話當真?”


    年輕的小跛子直點頭,“人我幫你找,我先進入天庭禁軍瑤池部,幫你跟他聯係上。”


    天蓬心生感激,千言萬語皆在心頭,他朝著年輕的小跛子抱拳作禮,年輕的小跛子卻是握住了他抱拳的手,扶住了他,“道兄,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多謝。”天蓬最終也隻是緩緩地吐出了這兩個字,恩情全部記在心中。


    轉過身,年輕的小跛子看向黑甲神將,笑著道:“道兄答應了,可以不去天庭禁軍行列。”


    黑甲神將輕笑一聲,道:“那便好。”


    年輕小跛子又道:“但是,我要去天庭禁軍瑤池巡防部。”


    黑甲神將眉頭一蹙,當即否決道:“不行!”


    年輕小跛子質問道:“為什麽不行?”


    黑甲神將用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喝道:“我說不行便是不行,老老實實的給我在玄甲部待著。”


    年輕神將不服輸的大喊道:“我不!我是選將比試的第一名,崗位應當我自己來選,你無權做主!”


    黑甲神將被年輕小跛子這話氣的不輕,“你!”


    年輕小跛子見自己占據了上風,便朝著天蓬拋了一個洋洋得意的自信神情,顯然是在告訴他:看吧,我師兄都講不過我。


    黑甲神將冷哼一聲,指著手中名冊道:“崗位已然再冊,根據規定,一旦選定,則不可更改!”


    年輕的小跛子卻是不依不饒,“我不管,崗位不是我自己選的,我要告訴師傅,你欺負我!”


    黑甲神將勃然大怒,見他搬出自己的師傅,頓時就朝著麵前的年輕小跛子邁出一步,似要動手揍他,周遭十餘萬修士,看著這兩位師兄弟在這爭辯,無一敢插嘴多言。


    “欸,神將何必如此動怒。”這時,太白金星走了出來,打起圓場,並從黑甲神將手中接過了那支毛筆,“規矩為死,人為活,既然是寫錯了,那就劃掉重寫便是,又何必在這比武台上爭一時之氣呢。”


    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位白須老者直接揮著毛筆,將那名冊上的一行字給劃掉,並重新寫上“兜率宮李健全,所選崗位天庭禁軍瑤池巡防部”一行字。


    十餘萬人,無一敢言一聲有違規矩之類的話。


    黑甲神將同樣無話可說,在太白金星寫完這行字,將毛筆還給他時,他也隻能好生接過,畢竟此次征兵,這位白須老者才是主事人。


    見狀,年輕的小跛子忙朝著太白金星抱拳做了個禮,感激道:“多謝金星。”


    太白金星朗聲笑道:“哈哈哈,不必不必,今後在天庭當值,有哪裏不懂之處,皆可到金星府去找老夫,隨時隨地。”


    太白金星這番話顯然是在拉攏這位道祖弟子,哪怕是不懂其中要害的天蓬也能夠感覺出來,周遭修士不免對其羨慕嫉妒,不少修士啐著唾沫罵道:“這他娘的,走得什麽狗屎運!”


    天蓬看著這一幕,心中同樣不是滋味,他此刻有種換向:若是自己也是道祖的弟子,那扼製自己的規矩,或許也能夠更改吧。


    年輕小跛子的崗位改完了,輪到天蓬,黑甲神將臉色鐵青,問道:“選何處?”


    天蓬確認道:“是不是隻要攢夠八百軍功,就能晉升天庭禁軍?”


    黑甲神將,已經周遭所有人,都不明白這名堅毅青年為何如此執著與天庭禁軍這個崗位,難道說,他的目的隻是想上天養老?


    無論是正統仙門的弟子還是那些年紀尚輕的散修,他們心中都有著一腔熱血,上戰場,斬妖魔,功成名就,流芳百世。


    這些年輕修士,哪怕是光榮的戰死在仙妖戰場之上,也不想在天庭渾渾噩噩的過上兩三百年,再行投胎轉世。


    黑甲神將雖不解,但依然如實說道:“的確如此。”


    天蓬道:“好!那我要去能夠最快獲得戰功的地方。”


    黑甲神將冷笑一聲,麵朝台下十餘萬修士,道:“北海之濱有一支天庭南天門軍的分支,叫做天河水軍,這支軍隊不歸屬四部中的任何一部,而是直接受命於二殿下,你若有膽量去那裏,我保證,不出三個月,你定能攢夠八百軍功,不過,能不能活到三個月,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黑甲神將這番話,令周遭修士一陣毛骨悚然,年輕的小跛子當即大喊道:“不能去,天河水軍就是炮灰軍,你別被我師兄騙了!”


    天蓬自然理解炮灰軍的意思,但一想到三個月就能攢夠八百軍功,就能上九天見霓裳,天蓬毅然決然的答應下來,“天河水軍嗎?我去!”


    黑甲神將繼續道:“你要知道,去到那裏,要麵對的是什麽?那可是深海妖獸,就連四大真龍統領的海族大軍都無法壓製的大妖聚集之處,你確定還要去?”


    天蓬沒有絲毫動搖,堅決道:“去!”


    黑甲神將本想將其嚇退,而後招他進入自己的玄甲部,當做一名天行將來培養,而現在,卻將其推向了妖獸的嘴裏,黑甲神將忽然感覺有些對不起這位堅毅青年。


    然而,轉念一想到自己的四師弟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剛剛認識的人與自己強嘴,黑甲神將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


    黑甲神將將其寫上名冊“散修天蓬,所選崗位天庭南天門軍天河水軍部”,隨後朗聲問到台下修士,“諸位可還有想去天河水軍除魔降妖的?”


    如黑甲神將所料一般,台下死一般的寂靜。


    征兵儀式按照製度繼續進行,太白金星和漢鍾離兩人將這十餘萬納神境與煉神境的修士全部按照修為與師門背景安排進入南天門軍四部之內,凡有師門打點,或是能力出眾者,會有專人培養,為隊長、百夫長、千夫長、甚至是天行將。


    那些無師門打點,資質平庸者,全部安排進南天門軍青衫部的前行營,畢竟前行營才是分部地界四洲,與妖族作戰的前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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