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綿檸的旨意,又有李巍在此指揮若定,合宮沒人敢懈怠半分,統統打起十二分精神,清掃、搬運、布置,莫不是細致再細致,小心再小心,生怕李巍去禦前告狀,眾人也討不了好。


    錢婕妤忙著收拾自己的屋子,倒也沒再過來生事。


    午後,李巍從內廷挑了五位容貌清爽,性情妥帖的宮女過來,朝采薇說道:“小主,奴才眼拙,怕自個兒挑的宮女不合您的眼,所以奴才初初看了看,就這五位宮女還算順眼,便一並都叫過來了。以小主如今的位份,可選兩位宮女服侍,小主您看,要留下哪兩位?”


    五位宮女一字排開站著,皆是低頭順目的,看著很是規矩。


    李巍朝她們尖聲尖氣地說道:“好了,把頭都抬起來吧。”


    宮女們微微抬起頭,目光卻仍是低垂著,不能直視宮闈的主子,這亦是規矩。


    采薇逐一看過去,待看到第四位宮女時,心裏不禁蕩起些許歡愉,說道:“你是……”


    芳蕊聽著聲音耳熟,謹慎地抬眸看了看眼前這位小主,亦是震驚地愣在了原地。到是李巍笑嗬嗬地說道:“迴小主,她是司苑局的宮女陳芳蕊,人生得伶俐,司局的嬤嬤對她多有誇讚。”


    采薇與芳蕊是一同入宮為奴的,自從她被調離了司苑局,她們便再無謀麵的機會。不曾想,數年之後,她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重逢了。


    “就她吧。”采薇定了芳蕊,又將其他人看了一遍,留下了另一名叫雲汐的宮女,便散了眾人。


    之後,李巍又喚了在外伺候的小太監一並過來,與兩名隨侍宮女一起,齊齊整整地朝采薇行了禮,“奴才們給容華小主請安。”


    兩名小太監年紀尚輕,大約都是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相清秀,一個名叫孫福,一個名叫江臨。采薇將他們打量了一番,到底是李巍親自去挑的人,必是身世清白之人。


    但往後在宮裏的日子還長著,保不齊他們之中會生出異心來,她便又強調了一番,說道:“都起來吧,以後你們跟著我,也沒那麽多規矩,就一條你們要時刻警醒著,既入了我的宮裏,我便容不得吃裏扒外,背信棄義之事。從今以後,你們好生當差,我自不會虧待了你們。”


    四人皆是俯首,再次跪拜應順著。


    待他們各自忙去,采薇才獨留了芳蕊在身邊,兩人闊別經年,如今又是主仆之別,難免有些局促與生疏。


    采薇給她指了座,說道:“芳蕊妹妹,快坐吧。”


    芳蕊卻搖頭,說道:“奴才還是站著吧,若是被人看到了像什麽樣子?”


    采薇也不勉強,與她說道:“我離開司苑局後,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你我也沒機會再謀麵。這些年,你在宮裏過得可好?先帝大赦天下,我以為你早已不在宮中了。”


    芳蕊迴憶著以前的種種,從入宮時的懵懂,到現在看盡了人情冷暖,不禁感歎說:“奴才也沒料到,新晉的容華小主,竟然是姐姐您。奴才在宮外的家早就沒了,家中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姊妹,說實話,出了宮都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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