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佶的話,仿佛晴天霹靂一樣,擊打在吳賢妃的頭頂。她感覺身上一陣陣的麻木,心裏忐忑不已,哀求說道:“皇上,皇後娘娘所說之事,臣妾斷斷是不知情的。臣妾自進宮以來,處處循規蹈矩,不曾僭越半分。”


    崇佶的眸光被黑暗籠罩著,低聲說道:“賢妃,你的確不曾僭越,可是,你的心思是不是全然在朕的身上呢?”


    吳賢妃愣了愣,說:“皇上,您不可疑心臣妾啊。臣妾……”


    崇佶不想與她多費口舌,隻是將藏於袖口內的一個如意結扔到了地上,說道:“此物,你該是認得的,想必,也不用朕多說什麽了。”


    吳賢妃跪在了階前,端看那枚如意結,上了年份的陳舊,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的出處,不禁駭然,臉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不安,說道:“皇上,此物,是臣妾入宮之時,閑來無事做的小玩意兒罷了……”


    崇佶歎了口氣,說:“賢妃,朕能將這東西扔給你,就已是查得一清二楚了。朕是念在與皇後的情分上,念在你們吳家的勞苦功高上,才沒有將你的事情點破。你若還想與朕爭辯,此事攤陳開來,你就不是幽禁這般容易了,你可想清楚了?”


    吳賢妃半癱著身子,伏倒在崇佶的金絲龍靴之下,苦苦說道:“皇上明鑒,那時臣妾年少無知。可是,自從臣妾生下綿桓後,臣妾一心就撲在皇上和綿桓的身上,幾千個日日夜夜,臣妾陪伴著皇上,早已將前塵往事忘了幹淨。臣妾待皇上之心,日月可鑒啊。”


    黑暗在一瞬間籠罩了整座宮殿,庭前的老樹上,幾隻寒鴉撲朔著翅膀,呱呱叫喊了幾聲,殿外的蟲鳴之聲頓時消停了,驟然而至的安靜,像是繩索一樣,勒緊了咽喉,隻剩下了無聲地掙紮。


    “賢妃,朕累了,不想再來贅述往事,”崇佶叫了蘇勝到跟前,說道:“讓人守著鳳梧宮,任何人,非死,不得出。”


    “皇上!”吳賢妃試圖再挽迴,可眼看著崇佶等人離去,她隻能匍匐在地,哭喊道:“皇上,您就算看在綿桓身上,您不可這樣對臣妾啊!”


    鳳梧宮的大門沉沉地關上,像一道屏障一樣,阻隔成了兩個世界。門內,隻剩下失了帝心的後妃,從今往後,天日難見。


    吳賢妃不明白,起先還是毫無征兆的,皇帝甚至還讓她侍疾,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眾人都覺得是她吳賢妃崛起的時候了。可轉瞬,高高在上的她,卻跌了一個粉身碎骨,真是可悲可歎啊。


    周圍安靜異常,吳賢妃心底漸漸清晰了起來,今日之事,絕非皇帝偶然所為,所有風暴都是來勢洶洶,其中必定有人在策劃。


    金玉見吳賢妃久久跪在地上,俯下身來,說道:“娘娘,地上涼,您快起來吧。”


    吳賢妃仍然神遊在外,將入宮以來的種種都迴想了一遍,尤其是那枚如意結,怎會平白無故地落在皇帝的手裏。她忽然眼睛一亮,一把握緊了金玉的手,逼問道:“金玉,是你背叛了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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