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將圍觀的人打發了,楊側妃才與采薇在院子裏坐了會兒。楊側妃安慰說:“采薇,錢氏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切莫放心上,倒讓自個兒不痛快。錢氏粗鄙,又不識那高斌的為人,才會渾說一氣。我知道,這件事情上,你和采苓都受了天大的委屈,尤其是采苓,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毀在那個不堪的浪蕩子身上,實在是可惜。”


    采薇聽了這番肺腑之言,好似瞬間有了親友的依靠一般,說道:“多謝側妃為苓兒抱屈,隻可恨那惡人逍遙法外。妾身原來受家父教導,身正、行端,便無愧於天地,可禍事卻還是來了。妾身原以為王爺會主持公道,可王爺卻無能為力,莫不是妾身與妹妹當真那麽卑微,卑微到可以任人踐踏。”


    楊側妃歎氣,說:“這事你也不能責怪王爺,王爺待你之心,連我都看得真切。但是侯府權勢傾天,連皇上和德妃都要忌憚三分,何況是王爺呢?若為了采苓,與半個朝堂為敵,實在是下下之策,你不知王爺有他的無奈。莫說盤根錯節的朝堂了,就是在這王府裏,也是各方勢力,不容有半點差錯。”


    采薇的心慢慢平和下來,楊側妃的話總能輕輕地說到人心裏去。


    楊側妃長歎說:“就像我,你見我雖然在王府當著家,可謂是風光了。但你可知,葳蕤居的榮側妃、文淵居的陳側妃、還有築夢居的高側妃,一個個又是何等的身份尊貴,輕易動不得。我還算幸運,有德母妃的扶持,否則早已不知敗落何處了。你也知道,我是庶女出身,便是矮她們一頭,若不是步步小心,王府早就沒有我的地位了。這世上,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隻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才不敢欺負你,否則,你便是那螻蟻都不如。”


    采薇看到了她眼裏的辛酸,不禁喚了一句:“側妃。”


    楊側妃笑了笑,說:“我沒事,隻是采苓之事,想到自己,想到了你,才多說了幾句。采薇,你比我幸運許多,至少,我瞧的出來,王爺是真心待你的,這便是你強大最好的籌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怎麽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兩人說話間,餘氏端了剛煮好的雞蛋麵條過來,朝楊側妃福了福身,說:“妾身不知側妃在這兒,這是給采薇做的。”


    楊側妃聞到了麵條的甜膩,笑說:“餘氏廚藝了得,看得我都饞了。采薇,你好歹吃些,不要熬壞了自己的身子。”


    采薇聽了勸,餘氏便將麵條端給她,另一碗端去了給房中的采苓。


    剛到她跟前,采薇聞著氣味,登時一陣惡心,捂著胸口幹嘔了幾下,朝楊側妃說道:“妾身心裏堵得慌,什麽也吃不下。”


    楊側妃見她臉色蒼白,又幹嘔乏力,心下起了疑,吩咐素言說道:“快去請個郎中過來給傅氏瞧瞧。”


    采薇推脫說:“不必麻煩了,妾身隻是胸口煩悶而已。”


    楊側妃卻說:“采薇,你莫要犯糊塗,我看著你不像是鬱結之症,倒像是害喜了,請個郎中看看,切不要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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