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華聽著斷斷續續的靡靡之聲,說道:“嘉儀公主的母妃沒了,今日是請靈位的日子。”


    “嘉儀公主?”方起淮目光定定地望著那處宮殿,問道:“就是和親迴來的那位公主?”


    方容華放低了聲音,說道:“是啊,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人。小小年紀就被送去和親,如花的年紀卻成了寡婦。這不,剛迴宮又沒了母妃,皇後娘娘又催著她再嫁,可哪有那麽容易,一般的名門公子誰會去要一個嫁過人的公主做正室?”


    方起淮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說道:“妹妹,若是我能成為駙馬,那我們方家豈不立時可以翻身了?”


    “哥哥說什麽傻話?”方容華卻說:“公主就算嫁不了名門貴族,也絕不會淪落到進咱家的門。”


    方起淮卻另有一番心思,說:“今日便是個契機,公主就在隔壁,隻要妹妹幫我一把,或許就能成了。方家若能得一位公主,於你,於我,都是有利的。”


    方容華思量一番,哥哥所言也有道理,何不賭上一把,即使不成,他們也沒有什麽損失。思及此,她問道:“哥哥要我怎麽幫?”


    方起淮湊到她耳畔,輕聲說了幾句,方容華聽了打趣說:“自古才子多手段,才有佳人擁入懷啊!”


    方起淮深深朝她作揖:“有勞妹妹了!”


    此時,身在思恩堂的端貞,卻不知自己已經被方家兄妹惦記上了。溫良淑妃的靈位已然安置妥帖,端貞一身素縞,在采薇的陪同下出了思恩堂。


    雨,下得太大,須傳了軟轎才能成行了。采薇朝她說道:“公主在廊下坐會兒,奴才去傳轎子。”


    思恩堂與會親堂毗鄰,雖是兩處獨立的宮殿,但隻須傳過一道拱門即可。這廂采薇剛走,方容華便領著哥哥從側門過來了。


    方容華見端貞獨自站在廊下,便朝身旁的哥哥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徑直地朝端貞走去。


    端貞見了方容華,略施禮數,說:“容華小主。”


    方容華也迴了禮,說:“我聽到公主這兒傳了高僧做法事,正與哥哥說起要為已故的父親在佛前點一盞往生燈,不知公主可否為我們引路?”


    端貞看了眼她身後靜立的男子,昂藏七尺,身襲月白色長袍,一副書生裝束,看著甚是清爽。他微微低著頭,眉目與容華頗為相似,自然是玉樹臨風之貌。


    方容華見她沒有答話,便顧自引薦說:“這就是我哥哥,剛中了進士,皇上特許他入宮。還望公主成全我與哥哥的一片孝心。”


    都是失去至親之人,端貞感同身受,便答應說:“好,你們跟我來吧。”


    方起淮畢恭畢敬地拜了拜,說:“謝公主。”


    他緩緩抬頭,但見端貞一身素白的長裙,僅袖口刺了幾朵木蘭點綴,簡單別致,再觀其相貌,到底是天子所出,明眸皓齒,膚如凝脂,真真如畫中仙子一般。


    端貞見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當即也不好意思了,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方容華見狀,輕聲咳了咳,化解了兩人的尷尬。


    方起淮迴了神,連連說道:“小生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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