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寢殿,楊德妃歎了口氣,說:“在宮裏做人,最難得的是想得開,不然人人都要像淑妃這樣,沒病也生出病來。”


    新夏點頭,說:“娘娘處處為淑妃娘娘著想,她偏還不領情。若非娘娘這三年的照顧,淑妃娘娘豈能安心休養,底下的奴才早就翻天了。”


    “好了,迴去吧,我也乏了。”楊德妃聞不慣這裏的藥味,惡心地讓人想作嘔。


    兩人剛出了主殿,卻見方容華還候在原地。那方容華見楊德妃出來,笑盈盈地說道:“嬪妾恭送娘娘。”


    楊德妃也沒怎麽搭理她,正要出去,方容華卻追了幾步上來,低眉順目地說道:“嬪妾仰慕娘娘德容,希望今後有幸能得娘娘的提點。”


    楊德妃笑說:“容華有心,往後就多來我翎秀宮串串門,陪本宮說說話吧。”


    “謝娘娘。”方容華樂嗬嗬地應道。


    翎秀宮離延祺宮不過數米,到了寢殿,新夏替楊德妃卸下繁重的頭飾,重新施了薄妝。


    想起剛才方容華的獻媚,新夏說道:“娘娘,這方容華故意討好,會不會存有其他心思?”


    “你去打聽一下她的出身。”楊德妃淡淡地說道。


    新夏迴說:“方容華的出身,奴才倒是知道的。她的父親曾在戶部侍郎嚴廷手下共事,不過前兩年染了惡疾沒了。她有個哥哥頗有才華,聽說在京中很有名氣,隻等著明年開科取仕呢。”


    “新夏,本宮看你快成這京城的百曉生了,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楊德妃打趣地說道。


    新夏腆腆地一笑,說:“奴才們沒事就喜歡聽些文人趣事,打發時間罷了。”


    楊德妃忽然想到什麽,又問:“剛才你說的那個嚴廷,本宮怎麽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對了,他好像是皇後父親的門生?”


    新夏不清楚官場之事,隻是猜測說:“娘娘這麽一說,倒也是有可能的。吳大人之前不正是管著戶部嗎?這麽看來,方容華的居心可疑啊,放著皇後娘娘這個‘近親’不去投奔,偏來個舍近求遠不成?”


    楊德妃說道:“皇後也不是那麽容易攀附上的,方容華對皇後來說也並無可利用的價值。否則她入宮一年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默默無聞。”她想起延祺宮的黃菊,又笑說:“本宮看這方容華也有些愚笨,方才本宮提起殿前的那片菊花,她竟還沾沾自喜。幸虧淑妃臥病,沒工夫搭理她,否則少不了一頓教訓。”


    新夏經過楊德妃的提醒,頓時豁然開朗了。菊花雖然高雅,但很少會有人擺在主殿前,隻因它的寓意不祥。而汪淑妃又是重病之人,這麽一來,豈不是要祭奠這個垂死之人?


    新夏疑道:“六宮之內,很少用菊花,司苑局該是知道的呀,怎會犯如此錯誤?還說什麽金玉滿堂,這不成心害方容華嗎?”


    楊德妃卻笑說:“方容華剛入宮,沒有見識過宮廷險惡,到底是個單純的人,也不知她這是得罪了誰?”


    新夏說道:“這方容華被人設計了,還一臉懵懂無知。如此愚笨的人,娘娘還要收為己用嗎?”


    楊德妃理了理雲鬢,慢悠悠地說:“聰明有聰明的用法,愚笨有愚笨的用法,或許,還是方容華這樣的人更可愛些呢。”


    “娘娘說的是。”說著,新夏扶著她去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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