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言大山臉上亦微露震驚,一臉的不可思議……


    雖然早已知道,老乞丐身手高絕,不過見了他這新露的一手,就連在“兩千精銳兵卒中不敗”的言大山,也麵露驚色。


    來去無蹤,快如閃電,真叫人心裏再次震撼!


    “師父……”


    “哈哈,不用管我,你們聊你們的,放心吧,老乞丐在該出現的時候,自會出現。”


    祝修遠見了這“來無影去無蹤”的境界,心裏頓時激動起來,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了啊!


    激動的祝修遠心潮澎湃,不由再次一拜,對這種“術業有專攻”的人才,祝修遠由衷敬佩。


    與此同時,也為他費心巴力留下老乞丐的決定而感到驕傲。


    心道:“我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伯樂’!有一雙識人的慧眼,哈哈,我真是太厲害了!”


    然而,當他拜完抬頭,卻見那裏早已空空,沒了老乞丐的影子。


    祝修遠忙調頭四顧,果然又在那城樓的屋頂上發現了他……


    他什麽時候跑上去的?


    真神了!


    “報————”


    此時,一位斥候快步跑來。


    那個“報”字拖著長長的尾音,如警鍾長鳴,震懾人心,轉瞬之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祝修遠亦轉身,麵對那斥候。


    並上前跨了一步,好讓他肩上紅色的披風飄蕩起來。


    “何事?”


    祝修遠開口詢問,不過他心裏還想著老乞丐的高絕身手。


    現在他心裏又開始騷動,究竟要不要將習武健身的想法“撿”起來呢?


    “稟司馬大人,武昌縣、彭澤縣皆傳來戰報,那燕國大軍,業已渡過長江,直奔城下,敵我雙方已展開慘烈的攻城與守城之戰!”


    “我江州對岸,燕國四皇子趙普,親率五萬大軍,聲威甚壯,也已出發,不時就將渡江而來!”


    “什麽!”


    祝修遠聞言麵色大駭,心裏習武健身的想法,頓時被拋到了爪哇國。


    “武昌縣、彭澤縣已經開始攻城戰了?”


    言大山聞言,深吸了口氣,並暗中搓了搓手,激動得麵紅耳赤。


    說道:“恩公,從陳國版圖看,我江州屬於凹陷進去的一塊,所以燕軍的進攻稍顯慢些,不過由此看來,燕軍很快就要打過來了,我等應做好應戰的準備。”


    “竟是燕國四皇子親自率軍。”


    祝修遠瞥了眼言大山,轉身麵向長江對岸,冷哼道:“趙普,你還真看得起我啊!”


    祝修遠不由想起,在那潯陽樓二樓,初次與趙普見麵那次。


    趙普就說過“本王想要的東西還未曾失過手”的話。


    如今趙普親率五萬大軍,直奔江州,應該不可能單單隻為了祝修遠而來。


    不過那些話一一閃過祝修遠耳畔,猶如魔音入耳,揮之不去,讓他很不舒服。


    “燕國四皇子親自率軍,非同小可,你等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謹慎應對,不得有一絲懈怠,明白了麽?”


    “明白!”


    “明白!”


    ……


    “祝兄,祝兄……”


    這時,劉文彩忽然跑了上來。


    跑近後,喘氣道:“祝兄,那趙普陰險狡詐,手下盡是些精兵強將,我等需萬分小心才是!”


    那劉文彩,原先在城牆下,監督安置投石機之事,故未曾與祝修遠一起四處巡視。


    不過他也得了稟報,竟然是趙普親自率領五萬大軍殺過來了。


    劉文彩再怎麽說,也是震澤王世子,見識還是有的。


    他豈不知趙普之威名。


    於是顧不得其他,飛奔上城牆,隻為提醒祝修遠,萬不可輕鬆大意。


    與此同時,江州州衙。


    江州刺史董誠的值房中。


    那戰報也傳到了這裏。


    “竟是趙普親自率兵,整整五萬之數……”


    董誠接報後,頓時呆立當場,心中震顫,差點說不出話來。


    李林洲接著說:“我江州守城之兵,可堪一戰的,止有三千餘人,三千對五萬……”


    李林洲也說不下去了。


    ……


    申時,下午四點鍾左右。


    江州城牆,北門城樓,忽然號角齊鳴,鼓聲雷動。


    號角的嗚嗚聲,戰鼓的驚雷聲,震天動地,響徹雲霄。


    “燕軍來了!”


    “打起十二分精神……”


    “各就各位……”


    城牆上,短暫忙亂一陣,不過很快安靜下來。


    該準備的守城武器,如雷石滾木弓箭等,早已準備妥當,守城的兵卒也早已就位。


    適才忙亂,隻不過是在檢查。


    檢查守城兵器,檢查自身鎧甲等。


    由於早有準備,自然檢查無誤,所以適才那番忙亂,隻是短暫的。


    號角的嗚嗚聲還在響,如淒厲的嚎叫,也如那招魂的魔音。


    它無法阻擋,捂住耳朵也能聽見。


    不管你願不願意,它都能直透耳膜,生生闖入腦中,持續不斷的震懾著所有人的心神。


    天上,烏雲匯聚,遮天蔽日。


    原本就是不見太陽的天氣,如今更是見不到,直欲天黑,光線驟暗。


    壓抑的天氣,壓抑的號角之音,如一塊巨石壓迫著所有人的胸口。


    他們憋足了氣,咬緊了牙,靜靜躲在斑駁厚實的女兒牆後,手裏拿著弓箭,微微探頭,透過女兒牆的凹陷,往遠處的長江眺望。


    所有人都在靜靜眺望,都在靜靜等待,無人說話,也無人走動。


    隻有那淒厲的嗚嗚聲,在城牆上下來迴激蕩,似是打氣,也是壯膽,更像是送葬的哀樂。


    一種金戈鐵馬、馬革裹屍、刀光血影的感覺,從每個人心底深處油然而生。


    鐵血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種感覺,這種氣息,使整個身體不由悸動,如一股暖流流過全身,也如一股寒流浸透血肉。


    心裏悲哀默歎之餘,又滿懷激蕩!


    那嗚嗚嗚的號角之音,不僅淒厲,而且傳得還特別遠。


    不僅城牆上守城的兵卒聽到了,就連江州城北,大半個城池,從大街到小巷,從高樓到深宅,絕大多數人都聽了個清楚明白。


    正忙著搬運物資的民夫,聞聲頓止,呆立原處。


    他們臉色肅然,不由望向北城樓,然後又各自眺望家的方向。


    戰爭的殘酷,戰爭的悲痛,民夫們有著切身的體會,遠不是祝修遠這種穿越過來的“二哈哈”所理解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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