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精將那長枝伸至數十米遠,爭奈那石道如同無盡長廊,竟不能通,雖移似正確的道路,但是另一條伸去左側的花臂也是一樣的處境,兩條路竟如同鏡像,都沒有盡頭。


    眾人隻見花精皺眉深思,便知其中果然有異。


    花精長歎一聲,兩臂枝蔓颼颼往迴收來,那嬌小的身軀竟能容納那麽多的枝蔓,當真讓竹溪等人開了眼界,都歡顏笑侃著。


    及將兩臂收迴,花精便抖擻花葉,說道:“這裏不對,像是鬼打牆。”


    竹溪等人心中當真想笑,這不等於打青霜的臉嗎?於是都緩緩將目光向青霜瞥去,隻見青霜冷麵並無反應,那薄葉之唇略略浮動,便說道:“說是鬼打牆,其實是鏡像之術,也是那道士的手段罷了,其實這兩條路都是死路,真正的道路在這裏。”


    眾人看向青霜食指所向,竟是背後那堵斷龍石。


    竹溪便略笑道:“這……怎麽說?難道這牆是假的,可以穿過去不成。”


    及說著,便伸手去探那石牆,往上一摸,竟如同摸到了一塊冷凍豆腐,軟硬有致,但瞬息之間又變得巨硬無比,惹得竹溪著實驚訝。


    “這種把戲或許沒我們在場果然就害到了人,但這老道兒千算萬算不能算到我們,如今我們都在這裏,她這些哄人騙鬼的把戲便如同兒戲,你們隻管大膽地走,我保你們安然無恙得穿過那牆。”


    眾女兒都看著竹溪,他站在最前,聽說便硬著頭皮往那石牆裏撞去,眾人還未驚異,便見他的頭已經在石牆之內了。


    竹溪的脖頸與石牆相連處現出奇妙的水波,抖動如真,仿佛一觸即破,眾女兒剛笑出聲來,竹溪整個身子又已進了石牆,隔牆隻聽他在裏麵‘奇異奇異’的驚歎,她們忍耐不及,便也相攜著往裏走去。


    進了石牆,才見左右壁畫又接續了起來,筱煙迴頭一望,那來時的牆壁竟如一頁透明的薄紙,青霜和花精還在外頭,兩人嘴唇動動停停,仿佛是在對話,可聽不見聲音,也不見兩人對著眼睛。


    疑惑之時,兩人也已進了石牆,眾人便又一驚唿,青霜便笑說果然這般吧?眾人點頭誇讚不休,還好有她,不然後果難以預料。


    幾人便又繼續前進,沒有數步,又見一個薄紙之牆,眾人哪裏再管,直接出了假牆,連迴頭也不曾,繼續往前,又行了約六十步,左邊便出現一個寬道,比起之前那些,竟有不大相同之感。


    眾人猶未走進,便聞裏麵一股清香襲來,暈暈沁腦,令人神迷心亂,花精便趕忙將左右空氣揮散,將竹溪等人脖頸處的花圈籠置頭頂,如同都扣了一個花朵般的太空氧氣罩,使那煙霧不能侵入,雖是這樣,也有缺點,那花葉如同有些規律似的在腦袋附近旋轉,將眼前的景物都遮擋住了,雖花葉總在移動,偶爾也不擋眼,卻並不十分舒適。


    花精也說隻能如此了,這古墓裏處處都要小心,再有意外,徒勞心神力量,縱是難受些,也多忍耐些便是。


    竹溪等人都笑著答應,哪裏還會抱怨,隻說這樣子也挺好看,一生也不得遇著一會。花精隻顧聽樂,心想天長地久,這也算不上什麽。


    青霜這時次便領隊向前,心神貫注,施加鬼力將右耳邊那花燈光亮增幅,於是前路盡澄,仿佛一盞青燈明晃晃走在最前,眾人隻能看見左右壁畫和青霜身後地板,那前方便是一片大光,隻有青霜得見了。


    走了又有百步,才見青霜腳步欲緩,筱煙跟上前去,問道:“這次又是什麽?”


    青霜將那青幽鬼力撤去,花燈光亮又如之前,那前麵的景象便徐徐映入眼簾。


    前麵竟是一扇紅色木門,支楞突兀擋在麵前,門前也有兩個石物,細瞧去,竟是兩個童子,雙手袖遮作揖,男童子滿麵春風,肉頰如生,笑溢近詭,女童子羞目側瞥,仍是作揖,眉細如蟬,麵畫白皙。


    一股冷冰冰的氣息從那兩個童子上逼出來,筱煙第一看著,早駭得護住嘴巴後退,這古墓裏的東西愈是真實形象,愈是讓人不寒而栗。


    竹溪接住筱煙,也上來瞧,才看見這兩個童子的詭異之相,再看木門,上麵豎痕如新,刮刮木落,竟似他家中某些門板,竹溪懷疑這裏會有生人,朶兒便嗔他亂說,再看看門上是否有灰塵才說生不生人。


    竹溪上前,以一指揩門,指上隻有木屑,竟少有灰塵,他離得近,又細端詳那木門上下,竟發現門下縫隙隱隱有煙霧流出,仿佛裏麵有人燒藥煮飯,所以生煙。


    那兩頁木門之間沒有縫隙,無法向裏窺探,竹溪詢問眾人意見,大家都決定進去一看。


    因門上也有法術,青霜花妖開不了,所以托賴竹溪將其撞開,竹溪一撞,發覺裏麵似有門杠,二撞時,發覺門杠細了些,兩頁門扉撞得凹了進去,他不假思索,又是一撞,竟生生撞開了兩門,餘人都不知道,竹溪卻知那門杠似被人忽然拿撤了去,不然,他實難撞得開門。


    門扉一開,裏麵景物刹那湧入目簾,隻見煙霧濃厚,從地上浮起,已經沒了腳踝,室體約有兩個油鍋地獄耳室之大。


    仿佛看花了眼,眾人都有這種感覺,剛一進屋,就見屋中心有一巨案,黑木黑石,上麵鋪著約十米長的白卷,仿佛正有人作畫,誰知再一迴神,眼前便空空如也,兩個景象相差隻有毫秒,無怪他們都覺花眼。


    幾人便四處觀望,為了尋找下一顆紅珠,走到屋中,忽見四麵牆壁上都有畫卷,黃紙綠軸,一一掛列過去,每個畫卷都是道人,這倒正印證了大家的一個猜測,這裏果然有女道士占巢的痕跡。


    眾人看那畫像,乃是一背劍向北而立的長須傲然老道,站在雲海青山之上,背後便是端圓紅日,左邊有一詩贅,說:


    飛來劍下無虛離,道陽歸一鬼淒淒。


    更贅一名,不知道是作者還是道士本人,是飛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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