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仲笑而不語,暗自立下誓言,絕對要贏得她的獎賞。


    雖然韓文仲直言,再練上一個月也不見得可以改變結果,不過喻詠歆深信,隻要韓文仲多爭取一些時間勤加練習,就會多一點勝算。


    可是老寧國公很顯然明白她的小心思,韓文仲一接下戰帖,他立刻挑了一個狩獵的好日子——三天後。這無疑是在告訴他們,無論韓文仲多麽努力加緊練習騎射,也沒什麽用處了。


    三天轉眼就過去了,比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喻詠歆不能去觀戰,隻能像隻無頭蒼蠅在芳馨院走來走去,不時派舞兒去打聽消息。


    一看到舞兒跑進芳馨院,喻詠歆迫不及待的迎上前詢問:「怎麽樣了?」


    「和親王府和寧國公府的門房都沒有接到消息。」


    「不是去了大半天了嗎?」


    「沒這麽快,他們去了西山的狩獵場,通常要耗上一日。」


    「這麽說,不到天黑不會迴來,是嗎?」


    「是,可是韓夜說了,會先一步派侍衛迴來迴報消息。」


    「這會兒離天黑還有兩個時辰,小姐是不是可以用午膳了?」平兒連忙出聲,為了等消息,小姐根本無心用膳,一早到現在,隻用了幾個糕點,若是晚一點消息傳迴來,世子爺輸了,小姐的身子一定受不了打擊。


    「我沒胃口。」她心心念念著戰況,真的什麽也吃不下。


    「沒胃口也要吃一點,世子爺一定會贏……至少會贏過一個。」平兒實在不習慣昧著良心說話,偏偏今日樂兒得了假,迴家看生病的娘,要不,芳馨院的氣氛也不會這麽沉重,搞得每一個人都緊張兮兮。


    會贏就會贏,幹麽補上「至少」?喻詠歆懊惱的一瞪,這個丫鬟沒見她緊張到手腳都發冷了,還往她身上潑冷水……她是不是對丫鬟們太好了?


    平兒不安的縮著脖子,舞兒連忙跳出來緩和氣氛。「小姐多少吃一點,奴婢去外麵守著,一有消息隨即過來稟報小姐,好教小姐安心。」


    喻詠歆點了點頭,終於迴屋裏用膳,可是胃口不佳,隨便吃了幾口,便進了小書房作畫。這時最適合畫寒梅鴛鴦圖,因為任務艱巨,耗時又耗神,她就不會一直惦記著狩獵的戰況如何。


    果然,畫著畫著,狩獵的戰況漸漸拋至腦後,沒想到她竟畫出一幅動人的寒梅鴛鴦圖……是因為此畫與她此時的心境相同,她才可以畫出如此動人的畫嗎?


    「小姐畫得真好!」平兒讚歎道。


    「是啊,沒什麽是學不來的,隻是在於用心與否。」她原本就是喜歡動來動去的人,因此習武很簡單,騎射也行,就是琴棋書畫始終隔了一層障礙,如今領會了——因為無心,就做不好。


    「小姐……」舞兒的大嗓門遠遠的傳了進來。


    喻詠歆匆匆放下筆,快步繞過書案,離開小書房,走出房間,可是到了房門口,又退縮的停下腳步,不知道結果如何?成了?敗了?


    舞兒一路跑到喻詠歆麵前,雙手激動的抓著她的右左手肘,大大的喘著氣,滿心歡喜的宣布,「好消息,世子爺戰果豐碩,贏了!」


    瞬間,壓在胸口上的石頭不見了,她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真的贏了嗎?」


    「對,贏了,贏了老國公爺,贏了國公爺!」


    「太好了,贏了……我要去練劍……不不不,我先去淨身。」她急著見他,可是又想他此時應該在迴來的路上,她就是翻牆溜進崇文居也見不到他,還不如先將自個兒狼狽的樣子整理一下。


    平兒和舞兒聽得糊裏糊塗,不過可以確定一件事,小姐真的很開心。


    「小姐還是先用膳。」


    「是啊,世子爺不會這麽快迴來,小姐還是先用膳。」


    喻詠歆的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嚕咕嚕聲,平兒和舞兒忍俊不住噗哧一笑,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我肚子餓了,就先用膳吧。」


    飽餐一頓後,在院子散步幾圈消食,喻詠歆請舞兒再出去打探消息,得知韓文仲已經迴和親王府了,於是讓平兒備水沐浴,整理好門麵,再爬牆見未來的夫君。


    爬上牆頭,見到一身清爽的韓文仲坐在那兒等著,她驚喜的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我要見你?」


    「我們不是心有靈犀嗎?」


    她嬌羞一笑,感覺好像在作夢。「你真的贏了,祖父和父親是不是嚇一跳?」


    「不是嚇一跳,而是受了打擊,沒想到兩個都敗在我手上,麵子掛不住。」


    「從此他們再也不敢小看你了。」


    「從此你也不會小看我了。」別人小看他無所謂,可是唯獨她,他想成為她眼中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怎麽看得出來小白臉會是騎射高手?」她的聲音幾乎在含在嘴裏。


    「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麽?」他靠過去。


    「我說啊,我有眼不識泰山,請世子爺見諒。」


    他故意刁難的挑起眉。「這樣子就算了嗎?」


    「世子爺想怎麽樣?」


    「你應該接受懲罰。」


    「有眼不識泰山的又不是隻有我……好啦好啦,你想處罰就處罰。」她豪邁的雙手一伸,挨板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痛一下就過去了,相信他也不敢太用力。


    他雙手一抓,將她的手拉到唇邊,一左一右,落下一吻,見她先是一怔,後知後覺的紅了臉,他笑著道:「以後要記住哦!」


    她害羞的將雙手收了迴來。「是是是,以後絕對不會小看世子爺了。」


    「處罰過了,再下來是獎賞。」


    「獎賞?」


    這是什麽反應?他不悅的皺眉。「你答應給我獎賞,可別想耍賴哦。」


    「我沒忘記,可是我以為世子爺會盤算一下,如何狠狠敲我一筆。」


    「你都要成為我的世子妃了,我何必狠狠的敲你一筆?」


    不錯嘛,他很清楚狀況,老公的是屬於老婆的,她會努力將他的金元寶都挖進自己的口袋……她嘿嘿嘿的笑了,以後她會不會數金元寶數到手軟?


    他舉起右手往她的腦門敲了一下。「銀子保住了,你就這麽開心嗎?」


    「當然,不過,你真的不用對我太客氣了,我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我不會虧待自己,不會對你太客氣。」


    不會狠狠敲她一頓,又不會虧待他自己……她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好像她傻不隆冬的走進陷阱,還拍手歡唿「我得救了」。


    「你……要什麽獎賞?」


    他傾身靠向她,兩人相隔不到半寸,她頓時心跳加速,有個聲音告訴她,危險逼近了,可是她的身子像是被打上石膏,想動也動不了。


    看著她半晌,他輕柔的呢喃,「我要的獎賞很簡單。」


    她不安的咽了口口水,張開口想說點什麽,可是下一刻她的嘴被他封住了。


    他的吻很溫柔、很纏綿,不知不覺,她眼睛就閉上了;不知不覺,她就熱情的迴應他了;不知不覺,她整個心思意念隻有他,隻有他甜如蜜的唇舌,似水般的柔情,卻又燒灼著一股霸氣,深深攫住她的心、她的人。這一刻,她不再有一絲絲遲疑,她要嫁給他,無論和親王府的水有多深、有多濁,她都不怕。


    和親王府的動作很快,轉眼間就定好日子,三個月之後,韓文仲將迎娶喻詠歆進門。時間上確實太趕了,寧國公府原本反對,可是韓文仲天天上門纏磨,寧國公府上上下下都怕了他,也隻能答應了。


    按禮,成親之前兩人不能見麵,可是越不能見麵,思念越深。


    韓文仲從來不是一個懂得自我約束的人,明知道過了一道牆就可以見到人了,不準他見上一麵,怎麽受得了呢?所以安分好些天,他就忍不住了,無論如何要翻牆過去看一眼。不過,顯然有人知他甚深,事先做好了防備。


    「你們兩個是什麽意思?」韓文仲生氣的瞪著韓夜和韓泉,他往左,他們就往左,他往右,他們就往右,這兩個何時學會與他唱反調?


    「王妃有令,成親之前,世子爺要守規矩。」韓夜很無奈,最令他害怕的事就是與世子爺作對,他還沒見過比世子爺更懂得死纏爛打的人。


    「世子爺就體諒我們,若非王妃施壓,我們又豈敢惹世子爺不開心呢?」冤有頭,債有主,韓泉一定要撇得幹幹淨淨。


    雙手在胸前交叉,韓文仲揚起下巴,「這會兒你們看到我不守規矩了嗎?」


    「夜深了,世子爺應該待在房間。」


    「要不,去書房也成。」


    「我心煩,去花園走走不行嗎?」


    「不是不行,隻是別走過頭就行了。」韓夜實在不好意思明說,世子爺一定會走過頭,還會翻過牆。


    「走過頭又如何?退迴來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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