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吃癟,鍾鬱笑嘻嘻地往他懷裏蹭了蹭,然後抬頭問他:“你剛才去外麵看到了什麽?”


    她知道外麵有什麽,但自己看見的,和聽他說的,感覺肯定會不一樣。


    “天,山頂,好多帳篷,還有人。”顧承源先把自己左手伸在她脖子下,再抓著她的手覆上自己後腰,讓她躺得更舒服一點。


    “……”


    說了跟沒說一樣,鍾鬱撇嘴。


    還以為他會用言語給她描述一個特別好看的畫麵。


    顧承源彎了彎眼角,好笑地說:“怎麽,你又想出去了?”


    “不想了。”她閉上眼睛,覺得現在特別溫暖。


    雖然周圍都是狂風唿嘯的聲音,但意外的很安穩。


    她完了。


    沉迷一個普普通通的男性懷抱且無法自拔,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她,一個優秀女教師,沒想到也會墮落至此啊。


    風聲依舊,卷動地上的石沙飛起,打落到帳篷旁,能聽到篷壁輕微的振動聲。


    她仔細聽了聽聲音,想到了一個奇妙的想法:“會不會明天早上一起來我們都飄到空中去了?”


    那感覺夠刺激,她還真有點期待呢。


    想象一下,當某天睜開眼,發現自己飛到天上,然後飛著飛著碰到了鳥,飛機,白雲,在藍天中成為絢麗的一景,自己成為了一朵人雲,與天融為一體。


    那畫麵,肯定很有趣。


    她突然想到了《飛屋環遊記》,那也是她的向往啊。


    高空。


    顧承源輕輕勾一勾她頭發,順到她耳後,說:“再怎麽飄你還是在我懷裏,又飛不走。”


    烏黑的長發一縷縷慢慢移下,重新迴到了墊子的一角,她頭發細細的,像柔順的瀑布,有時候會綁起,有時候披著,垂到背後,就好像現在一樣。


    這話好絕!她心頭一陣亂竄,急忙說:“我要睡了,不說了,再見。”


    再說下去,自己馬上會自爆,連殘骸估計都不剩,直接變成灰燼散在空氣中。


    誒,想想還真是可怕。


    她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


    她閉了眼,又想到了明天早上的安排。


    對了,她是來這裏看日出的,還沒定個鬧鍾,等下明天睡過頭怎麽辦?


    她稍微側身伸手去摸手機,被顧承源一手抓住。


    她見他眼裏帶著調侃的笑意,硬著頭皮解釋道:“我要定個鬧鍾,明天睡過頭就看不到日出了。”


    這人怎麽總是隨意撩人啊,就不能悠著點嗎。


    顧承源笑著把手放下來說:“人這麽多,你會聽不見?更何況我還在這裏,我可以喊你起來。”


    他喊自己起來?確定不是自己喊他起來嗎?他這麽愛睡懶覺,可沒比自己勤快多少。


    鍾鬱把手機拿到他麵前,解鎖後打開一個時鍾的圖標,裏麵有她常定的幾個鬧鍾,早上六點半一個,六點四十一個,七點一個,還有七點半一個,中午有一個一點半的鬧鍾。


    鬧鍾……挺多的。


    她這個人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給自己一個緩衝期,不然就會心慌意亂,措手不及。


    她最受不得沒準備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這麽多鬧鍾?”顧承源簡直震驚,笑著說,“鍾老師可真是敬業,對時間也管控得這麽精準,不過也太多了點吧,你也不是愛睡懶覺的人。”


    這是打算一個早上就聽著鬧鍾響的聲音嗎?或者是怕自己沒醒過來,又接著一個鬧鍾把自己吵醒。


    鍾鬱“嗯”了一聲,重新添加了一個鬧鍾,說:“不如就定個四點半的吧,日出一般五六點左右,那我們提前一點起來也可以。”


    她把鬧鍾調好放到一旁,重新把手搭在他背後,小聲嘟囔:“這次我真的要睡了。”


    說著說著話,已經很晚了,不能再說下去了。


    她要克製自己,每天說一點,那樣就能說很長一段時間。


    顧承源看她輕閉的雙眼,柔和似水,他湊過去親了一口:“睡吧。”


    她趕緊睡覺也好,自己就能多看看她,他其實有點舍不得睡著。


    當然,自己也睡不著,畢竟抱著的是這個人。


    又被親了一口!鍾鬱在心裏數了數,這一個小時自己被親了三口,額頭,臉,眼皮。


    這狗東西想做什麽,親也不好好親,什麽感覺都沒有就沒了。


    無聊!


    真無聊!


    …………


    鍾鬱是被耳邊的聲音吵醒的,她還想翻身繼續睡,結果身體被抱住,她一驚,想起了自己不是在家裏,而是跟著顧承源在山上。


    她轉頭看旁邊:“現在幾點了?我怎麽沒聽到鬧鍾響?”


    她趕緊拿手順著她手機的方向去摸,發現沒摸到,想起身去找,就聽見顧承源說:“快點起來,不是要看日出嗎?外邊人都出來了。”


    “哦。”她慢慢起身,發現手機在顧承源那邊。


    她拿出來打開一看,五點了,是她自己沒聽到,然後他關的?很有可能,自己最近可能有點耳背。


    把外套穿好,馬馬虎虎的拿水洗漱完,鍾鬱先打開帳篷走了出去,就感到一陣涼意襲來。


    白色的霧氣蒙蒙地散在周圍,彌漫整個山頭,遠處太陽還沒有出來,但隱隱能看見天邊出現的白光。


    旁邊那些人拿著相機拍照,說話聲不斷,都在討論日出的畫麵。


    衣服被風吹得招搖,隨意亂飄,頭發也是各種飛舞,迎麵而來的風撲打在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抑製人唿吸的麵紗。


    她稍微往後退了一步,踩上了一個人的腳,連忙道歉:“對不起。”轉頭一看,是顧承源。


    他額頭上的頭發隻輕輕被風吹起一點,不像自己狼狽得不行。


    呀,這人現在難道是有一種帥氣的光環?


    顧承源上前一步,笑道:“沒想到鍾老師會跟我道歉。”


    他走到她前麵,幫她擋住一部分狂風。


    頭發群魔亂舞,她覺得自己特別像個瘋子,又沒帶皮筋,沒辦法綁起來,這頭發長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她考慮迴去該不該剪個頭發,像徐琪那樣的就行。


    鍾鬱縮在他身後,透過唿嘯的風大聲說:“你冷不冷?”


    衣服就穿了這一件,還很薄,這妖風都能直接忽視它的存在。


    顧承源迴頭:“還真有點,剛才在裏麵還不覺得,在外麵就真的涼快。”


    鍾鬱猛唿了一口氣,說:“那你站在我身後吧,我不冷。”


    就風有點大而已,她能守得住。


    “不用。”顧承源無奈,自己躲在她身後像什麽樣子。


    太陽漸漸升起,光線普照大地,四麵雲裏霧裏,全部混成一團。


    天邊好像有一道金光,像是電視劇裏佛祖來臨的場景,那光越來越大,到後麵直接照亮全部的生機。一縷縷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暖唿唿的。


    鍾鬱感覺身上的霧氣慢慢消失,衣服變汗,身體溫暖,立在這山頂上,俯瞰大地,覺得天地很寬廣,心中壓力被驅散,稍稍輕鬆了一些,大概這一點一點的散去,到最後真的會消失不見。


    他們下山是上午九點,上山難,下山簡單得多,上山要一步一個腳印走,而下山……隻需要一個纜車就行。


    其實她發現,自己浮在空中,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事,心有點慌,不太敢看地麵。


    在纜車上的時候,她坐得很直,會看周圍的風景,但不敢湊近去看,生怕自己葬身在這片盈翠的山林裏。


    她還是好好珍惜吧。


    生命還是很重要的,不能隨意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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