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個人雖然決定迴去了,但是總也想認證一下自己想的是不是對的,於是便隱著身在這宅院裏逛了一圈。


    這宅子裏其他的異常倒是沒有,隻不過是在他倆馬上離開的時候,付八樓突然意識到,這宅子似乎有些安靜得有些過分,因為一路上他們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崔哲死了,能接替崔哲的人,第一人選當然是盧江,所以這種情況下,盧江不可能不加強周圍的戒備,如今這宅子裏竟然會如此空曠,不見半個護衛,這就說明這些人肯定是另有用途。


    想到這裏,慕長風他們兩個人便不由得開始慶幸,自己當時沒有衝動,直接衝進盧江的房間,不然的話,這境況可能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了。


    因為沒有跟著,所以莫停一直特別擔心他們兩個人會遇到什麽危險,安排完那些人之後,他就一直在外麵,等著這兩個人迴來。


    就在他等到實在是記得不行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後好像突然有什麽動靜,出於自衛,他直接朝著有感覺的方向揮了一拳。而惡作劇的慕長風躲閃不及,直接被這一拳砸在了鼻子上,瞬間就流了兩行鼻血下來。


    “我的天,莫停,你也太狠了吧。”


    慕長風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扯掉了隱身符,差點抱怨到哭。莫停也知道自己太過衝動,臉色略微有些尷尬,幹咳了一聲,然後才對慕長風說了一句對不起。


    慕長風這股委屈勁兒上來了,根本不像聽他說這些,扭過頭就往屋子裏走去,就好像個小孩子一樣。莫停也有些不知所錯,看了看慕長風的背影,然後又看了看付八樓,一臉茫然。


    付八樓很少能看到莫停會有這樣的表情,而這種表情對他來說,就好像是莫停的把柄,所以付八樓也沒管他,嘿嘿笑了兩聲,就跟著慕長風一起迴了房間,留下莫停一個人在原地發呆。第二天一早,付八樓擔心會出現什麽危險,便讓莫停貼了隱身符,和慕長風一起,跟著他去了早朝。


    果不其然,還沒等皇上到的時候,大殿上的氣氛就十分不對了。大部分人都跟在盧江的身後,假意希望皇上能為崔哲討迴一個公道,一小部分人則是在一旁觀望,隻剩下那麽零星幾個,在等著付八樓的到來。


    當付八樓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上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付八樓就好像沒事人一樣,還照例和所有人打著招唿,之後便走到了等他的那些人旁邊。


    而這些人當中,並沒有工部尚書他們幾個。


    付八樓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到暴露他們幾個人的身份的時候,要是他們幾個現在就暴露了,那才會讓付八樓覺得糟心,現在這樣,付八樓反而覺得很滿意,而且不止如此,他還要讓事情變得更加曲折一些。


    “哎呦,怎麽,皇上沒來,你們大家在這開小會呢?說什麽呢,我來晚了,也說給我聽聽唄。”


    “付八樓,你不用囂張,等一會兒皇上來了,有你好受的。殺人總是要償命的,咱們走著瞧。”


    盧江惡狠狠地看著付八樓,那模樣好像是要把付八樓一口吃掉一樣。而付八樓對此一點都不在意不說,反而是笑嘻嘻地看著他,然後慢悠悠地迴答他道:


    “說得可真好啊,殺人總得償命,我用不用償命我自己清楚,就是不知道你們諸位,知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償命。還是說在諸位的認知裏,隻有你們的人死了才重要,被你們殺了的人死了,就用不著償命了?”


    “你……”


    付八樓這近乎於挑釁的語氣,氣得盧江一陣氣血上湧,但是又讓盧江無從反駁。付八樓眼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的變紅,之後哈哈一笑,就轉過了身,和他身後的那幾個人說說笑笑的,等著皇上的到來。


    盧江氣得牙根都癢癢,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此刻自己手裏握著的是付八樓的脖子。而沒一會兒,李公公便用他那獨特的嗓音,提醒了大家早朝正式開始這件事情。


    皇上來了之後,付八樓跟著大家一起做了跪拜禮,正當他要起身之際,皇上卻對著他大喝了一聲:


    “付八樓你好大的單膽子,給朕跪下。”


    雖然已經預想到了會被針對,但這皇上突如其來這麽大吼一聲,還是下了付八樓一跳。別說是他,就連隱著身的慕長風都被嚇得一哆嗦,抬手就想這個家夥一拳。


    不過這種氣氛不可能被付八樓表現出來,他隻不過就是低著頭皺了下眉,然後便收拾好了心情,帶著一臉無辜,跪著問皇上道:


    “不知皇上為何獨要臣跪?”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罪嗎?”


    一聽到付八樓這樣說,皇上氣得恨不得衝下來踢他兩腳。不過這個時候他當然不可能這麽做,就隻能靠加大音量來表示自己的憤怒。付八樓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依舊裝著無辜,把問題又拋迴給了皇上。


    “臣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怎麽認罪呢?”


    這一次,盧江倒是先忍不住了,他雖然沒有從人群中走過來,但是他的聲音卻無比響亮,整個大殿上的人,隻要耳不聾,就都能聽到他說道:


    “殺了崔哲,你還敢說自己沒罪?”


    “哎呦,這麽大的罪名我可真是擔待不起啊,請問崔大人的屍體在哪裏呢?誰看見我殺了崔大人了?或者說,有人報案嗎?除了您盧大人,還有人報案說,我殺了崔大人嗎?”


    誰都沒有想到,昨天還在和他們辯論的付八樓,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有這樣一番說辭。而他問出的那些問題當中,盧江還真就答不上來幾個,可剩下他答不上的,卻又都是整個案件最重要的地方,這一下就又讓盧江覺得一陣語塞,想了半天之後,才把求助的目光轉移到皇上身上。


    這種狼狽為奸的戲碼付八樓看得他多了,所以當他注意到盧江的眼神變化的時候,付八樓嘿嘿一笑,繼續說道:


    “有些人想跟我玩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遊戲,怕不是如意算盤打得有點太空了。還有啊,這人做事啊,不止得講求一個分寸,還得講求一個邏輯。從昨天開始,京城沒有一處官府接到報案,說是發現崔哲的屍體,說他被人殺了,那麽請問你們是怎麽知道我殺了崔哲的?還有,沒有一個人報案,你們是怎麽知道他真的死了?就算是報了案,這事也不歸咱們管,更沒有拿到早場上來說的必要,所以這兩天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麽,你們什麽證據都沒有,甚至都沒有一個報案人,你們說我有問題?再說了,就算是我有問題,死了一個禮部尚書而已,不至於皇上親自來調查這件事情吧?”


    一連幾個問句把這些人問得啞口無言,這已經是這麽一小會兒的時間,盧江第二次吃癟了,氣得他幾乎跳腳,大聲對付八樓說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付八樓,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不清楚嗎?在皇上麵前你還敢如此囂張?”


    “好家夥,盧大人,這可是在上早朝呢,如此大吵大嚷的,還不是有些不符合宮規吧?這要是嚇著了皇上,你承擔得起嗎?”


    “付八樓,你別在這裏說這些沒用的,寡人已經得到密報,說是你殺了崔哲,你現在就快點把崔哲的屍體交出來吧,”


    此時皇上大概也是聽不下去了,就主動幫盧江說起了話。然而付八樓怎麽可能把這個人放在眼裏,即便他這樣說了,付八樓還是一點麵子都沒給他,繼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對他說道:


    “皇上,您開始九五之尊,您說的話,可得講求證據不是?您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人是我傻的,有或者說您是有什麽證人能證明是我殺的人,隻要您能拿出這其中任意一樣,我都二話不說,立刻認罪。不過我還要提醒您的是,這件事情,不需要皇上處理,咱們京城裏,也有專門處理這些事情的地方,就算其他地方不行,我們吏部也可以管管。”


    以往付八樓最不喜歡這些條條框框的東西,但是從昨天晚上想到這件事情開始,付八樓就喀什感慨,規矩到自己用的時候,那可真是比什麽都管用。


    這皇上對付八樓也不甚了解,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表現,更不知道的是,這家夥曾經為了一點小事,和王爺都差點在大殿長吵起來,就現在這個場麵對於他來說,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皇上自知這樣是吵不過付八樓的了,但是總得表現出來一些什麽,來打壓一下付八樓這氣勢,於是他便幹咳了說一聲,對付八樓說道:


    “這件事情朕想要知道的話,就自然會知道,你這小子可別忘了朕的身份,這天底下的事情,有什麽能瞞得過朕的眼睛?”


    “瞞不過自然是瞞不過的,但是凡事都講求一個證據,就算您是皇上也不能憑空捏造,就算是憑空捏造,您也得再配套多編幾個信得過的證據,這樣才完美,不是嗎?”“好,付八樓,朕也說不過你,既然你說沒有證據,而崔哲也沒找到屍體,那這件事情就暫時當做崔哲失蹤來處理。既然和你有關係,這件事情就不交給你們了,盧江,你一直和朕說崔哲對你的幫助最大,你時常對崔哲有一種兄長的情感,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去調查這件事情吧。”


    這皇上也實在是被付八樓說得沒話了,知道自己再這樣說下去,就真的一點信服力都沒有了,於是便改變了策略,將這件事情交給了盧江去處理。盧江雖然不滿意現狀,但是他也沒有一點其他的辦法,就隻能氣鼓鼓地接了這道聖旨,並且順帶要求搜查付八樓的家。


    對於他的這個要求,付八樓他們都沒有想到,慕長風非常擔心這樣一搜查,會有很多秘密被發現,所以一直不停地在示意付八樓,讓他趕快想辦法拒絕,但是付八樓卻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理慕長風,而是十分爽快地表示他的家可以隨便搜。


    下了早朝之後,慕長風實在是沒有忍住,還沒等走出皇宮就開始質問付八樓為什麽要答應。


    要光是崔哲的屍體也就罷了,那地方可是既有林茂,又有崔哲,還有十來個和這件事情有關係的人,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豈不是就相當於昭告天下,這件事情是他們做的了麽!


    付八樓當然明白慕長風的擔心,但是這件事情在他這裏,倒還真不是一件什麽大事,於是他拍了怕莫停地肩膀,讓莫停對他解釋。


    “你現在看到的那宅子,不是以八樓的名字買下來的,八樓名義上的家,你並沒有去過。這盧江隻是和皇上說了,要搜八樓的家,沒說要搜他住的地方,所以他們就算想進,也隻能金八樓的宅子,進不了這個。至於這房子究竟是誰的,你不頂用擔心,肯定是一個和這件事情完全扯不上任何關係的人,如果他們想進這裏的話,除非有確鑿的證據,不然,我們當然有絕對的理由拒絕。”


    “當然,如果是平民百姓,這種拒絕肯定是沒有用的,但如果是這宅子的主人要拒絕的話,沒有一個人敢反對。”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地,給慕長風說得直迷糊,最後他也沒弄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麽迴事,隻知道他們有把握不去暴露這些人的身份,於是他也就隻能把心放在肚子裏,默默祈禱不要出現其他的問題。


    三個人從早朝下來之後,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了,便就和慕長風一起直接迴了慕長風那裏。而他們剛一進宅子,就聽到司徒留在屋裏大聲地喊道:


    “終於成功了,您終於醒了,這下我們就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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