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臨走的時候,你明明說了要去找九叔的,你為什麽要去找霜白雪?現在這種時候,你覺得是你一時衝動就可以任意妄為的時候嗎?就算你是為了想要盡快找到司徒留,那你就能拿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嗎?慕長風,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你這樣做,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嗎?”


    夏冬春幾乎是怒吼著說完了這些話,如果不是路星河攔著,此時此刻,她都可能一巴掌拍在慕長風的臉上,想要把慕長風拍醒。


    這一次真不是她不擔心司徒留,她也著急,也擔心,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希望慕長風能夠認真仔細一點,不要打草驚蛇,別逼急了那些人,讓他們作出一些對司徒留不利的事情。可是慕長風竟然背著他們作出了這些事情,她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不對他發脾氣。


    其實慕長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去那裏,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同秋寒一起出來之後,他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現在迴想起來,他那段時間的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


    難道是他出了什麽問題了嗎?為什麽他現在開始慢慢迴想不起來都發生了什麽了?


    這兩人都不知道慕長風在想些什麽,路星河隻顧著攔著夏冬春,而夏冬春又隻是一味地想要繼續罵慕長風一頓。後來路星河實在是覺得自己控製不了夏冬春了,便大聲對慕長風說道:


    “你快去把衣服換了,然後睡一覺,有什麽事情等你醒來再說。”


    路星河這一聲叫醒了慕長風,他還是有些發愣,但是至少從自己的想法中脫離了出來。於是他叫住了夏冬春,一板一眼地問道:


    “你說,我會不會變成那種沒有意識卻會聽從別人命令的死屍?”


    慕長風這一句話讓那兩個人都停了下來,夏冬春最害怕的就是這一點,於是她立刻撥開了路星河,衝到了慕長風的麵前,十分著急地對他說道:


    “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這麽問,怎麽迴事,你快說啊。”


    慕長風的思維本來就已經很緩慢了,被夏冬春這麽一追問,更是反應不過來了,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十分不正常,所以他索性避開了夏冬春的問題,十分嚴肅地對她說道:


    “從昨晚出門之後,我就做了很多不對勁的事情,但是,我現在對這些事情的記憶都很模糊,我說不清我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而且,你剛剛說的話,我……我也……反應……反應不過……”


    話還沒等說完,慕長風就閉上了眼睛,一頭栽到在了地上。事情發展得實在是太過突然,夏冬春根本就沒扶住,等到慕長風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兩個人才手忙腳亂地把他扶到了路星河的背上,背到了他自己的床上。


    “這是怎麽迴事?這也太突然了。”


    路星河對醫術一竅不通,隻能看著幹著急。好在這個時候夏冬春已經恢複了理智,麵對路星河的詢問,她十分冷靜地迴答道:


    “如果不出意外,慕長風應該是中毒了。看來這件事情不怪他,有人用了藥,影響了他的行為和思想。”


    “那怎麽辦,嚴重嗎?會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這才是路星河最擔心的問題,因為剛才夏冬春的反應實在是太過強烈了,這很難讓他不產生什麽不好的聯想。夏冬春雖然忙著在給慕長風把脈,但是麵對路星河的提問,她還是很有耐心的答道:


    “如果慕長風沒有中毒的話,他這種情況,其實在之後也是會發生的。他的結局可能會有兩種,一種就是先發瘋然後自殺,第二種就是逐漸失去自己的思想,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和行屍走肉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他真的會有可能……”


    “是的,如果最後變成那樣的話,我們……我們必須要殺了他,而且,必須把頭砍掉,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徹底死亡,不會再傷害到任何人。”


    “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把這些事情都說清楚?為什麽你會隻說了他會死?”


    聽到這樣的解釋,路星河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好。他覺得自己心裏堵得慌,說生氣又不是生氣,說難過也不是單純的難過,卻很想做些什麽把這股氣發泄出去,於是他的態度和語氣都變得糟糕起來。


    好在夏冬春雖然也著急,但是因為知道慕長風中了毒,激動的心情一下就得到了平複,所以還算是冷靜,也理解路星河的心情,便也沒有生氣,還安慰路星河道:


    “你也不用太擔心,按慕長風這樣的狀況來說,他發病的時間應該會在很久之後。我們隻要盡量不像之前一樣總是讓他失去理智,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且沒準在此之前我們可以解決掉那個關天任,這樣的話,我們也有可能找到解決他這個問題的方法。”


    夏冬春的這番安慰也算是中肯,好在路星河還能聽得進去她說話,所以他的情緒也逐漸平穩了下來。兩個人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弄明白慕長風中的是什麽樣的毒,緊接著,夏冬春便吩咐路星河去鎮上買那些必須的草藥來。


    雖然司徒留這裏有很多草藥,但是有幾味不常用的,司徒留也沒多準備,用沒了就一直空著沒補,所以現在就隻能麻煩路星河出去買了。路星河倒是沒有一點怨言,聽到夏冬春的吩咐就立刻離開了這裏,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鎮子上的藥鋪。


    奇怪的是,鎮上所有的藥鋪都沒有夏冬春說的那幾味藥材,這讓路星河立刻起了疑心。之後他又問了幾種,確定真的隻是那張藥方上提到的沒有之後,他便就立刻明白了原有。隻不過現在就慕長風要緊,他也沒空去追查到底是誰派人做的這件事情,於是他就立刻迴了家,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夏冬春。


    夏冬春可是行家,一聽說這幾種藥材沒有,就立刻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操縱的。好在這些藥材也不算太不常見,他們身後的山裏應該會有,所以夏冬春立刻決定進山采藥。


    路星河擔心夏冬春一個女孩子自己進山危險,想要同行,但是慕長風現在這個樣子,也實在是離不開人。夏冬春自然看得出他的為難,一邊尋找司徒留平常上山采藥用的器具,一邊安慰路星河道:


    “我沒關係,以前在月貝城的時候我也經常自己一個人去采藥,那兒不是比這裏更危險麽,放心好了。”


    “可是那裏沒有人針對你,現在情況……”


    “哎呀,行了,你忘了慕長風還給我留了一套暗器呢,我有它防身,沒問題的。”


    夏冬春說著,像害怕路星河會攔她一樣,逃似的離開了這裏。路星河見狀,也隻能默默祈禱她不會遇到危險,然後就去了慕長風的房間。


    正當夏冬春準備要走的時候,門口迎麵走來了陳九,在他身後還跟著四個人。夏冬春著急,匆匆打了個招唿就想走,陳九見狀,感覺有些不對,就把她攔了下來,想問她發生了什麽。


    夏冬春為了節省時間,也知道不說個大概,她是絕對出不了這個門的,所以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對陳九解釋道:


    “慕長風出事了,可是家裏缺幾味藥,我得去山上找找去。具體的您進去,路星河會告訴你的。”


    陳九聽完,立刻對身後的林茂說道:


    “你跟著點這姑娘,要是有什麽問題,你就立刻把她帶迴來。”


    林茂授命,立刻隨著夏冬春離開這裏。之後陳九帶著剩下的三個人一起到了慕長風的房間。


    路星河正準備把慕長風的衣服換掉,根本沒想過陳九會來。幾個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給路星河嚇了一跳,差點一個箭步衝出去和他們打起來。


    好在陳九反應夠快,當即喊了一聲路星河的名字,才把路星河穩定了下來。之後路星河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分別給幾個人倒了水,一一敬上。


    “九叔,您怎麽來了?”


    “先別說這個,長風怎麽迴事?”


    陳九看著躺在床上的慕長風,衣服上都是血跡,眉頭瞬間就擰了起來。路星河一看就知道陳九誤會了,立刻給陳九解釋道:


    “九叔,您誤會了,那個……長風沒受傷,那衣服上的血不是他的,他……他是中毒了。”


    路星河把今天早上慕長風和他們說的那些,給陳九重複了一遍。陳九聽完,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路星河說道:


    “既然這樣,我們也做不了什麽,隻能等了。你先給他換身衣服,之後我給你介紹一下你這些叔叔。”


    路星河聽完,立刻按照陳九的吩咐,給慕長風換了衣服,之後他就立刻到了陳九那裏。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振,這位是姚文,這位是觀山,他們三個都是慕將軍的心腹,也是從小看著長風長大的。還有一位是林茂,我讓他跟著那小姑娘上山了。”


    “各位叔叔們好,我叫路星河,長風兄偶然間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因為受傷失去了記憶,所以從醒來開始,一直跟著長風兄。”


    路星河長得一表人才,再加上謙遜有禮,所以幾個人對他的印象十分不錯,盡管對他的身份存疑,但是他們也並沒有表現出來,也算是給足了陳九和慕長風的麵子。隻不過這姚文的性子和慕長風差不多,一刻也消停不下來,見路星河介紹完了自己,他就立刻跑去了慕長風的床前。


    “嘿,你別說幾年沒見,這小家夥是長得越來越像慕將軍了,比他哥也好看了不少。”


    “你這家夥管好你的嘴,長風醒了你可別亂說。”


    觀山像是管孩子一樣的,走到姚文那裏,把他從慕長風的床邊給拽了迴來。估計他們平常應該就是這個相處模式,隻是這姚文愛麵子,感覺這樣自己會在孩子麵前失了身份,就一直在給觀山使眼色,示意他給他留點麵子。


    然而觀山才不管這些,硬是把他拽到了原來的位置。於是姚文立刻泄了氣,像是做了壞事被家長發現揍了一頓的小孩子一樣,老老實實地呆在了這裏。


    看到這裏,路星河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算是放鬆了下來,他對著他們笑了笑,然後對陳九說道:


    “你們一定對長風兄很好。”


    “那當然了,他可是獨苗,我們幾個就他這一個孩子,要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我們肯定不能把他扔在這。”


    姚文仿佛害怕他不說話就沒有機會說話了一樣,每一句話都像是搶著說的,一旁的觀山無奈地都不知道要怎麽說他才好,就隻是瞪了他一眼。剩下的兩個人也挺無奈的,還是李振對路星河解釋道:


    “你別介意,他平常就這樣,比較愛說話,不讓他說話,就好像能要了他的命一樣。”


    “啊,沒事的,沒事的,長風兄也很能說,我覺得挺好的,這樣平常生活的時候會覺得熱鬧一點。”


    “哎,你看,這孩子多懂事,誒,我喜歡我喜歡,長風可真有眼光啊,救了一個長得這麽好看的,還會說話,可以啊,醒了得表揚表揚他,這迴可沒闖禍,誒我說……”


    眼見著這姚文越說越跑題,觀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趁著兩個人打鬧的時候,李振走到了慕長風的前麵,疼惜地摸了摸慕長風的頭,然後對路星河說道:


    “司徒呢?出了這麽大的事,司徒怎麽沒在這?”


    路星河一聽到這個問題,立刻把疑惑的目光投到了陳九的身上。陳九一愣,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太過著急,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說。於是他立刻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對路星河說道:


    “他們剛來,我著急帶他們來這裏,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說這個事呢,怪我了,怪我了,星河,你快點和他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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