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居然知道我就是糖主了。”解語看完信,不禁咋舌。她不過是請他查那名宮女和她兒子的情況,他順帶著連她也給摸了底。


    “你這十幾天都沒有和啟月堂的人聯係,他也碰不上你,隻能到我這裏來求助了。”陸襲遠有查過方一笑的底,他是前任被判謀反的兵部尚書方若風的庶出。


    為了保住方家最後一點血脈,方若風把方一笑的母親逐出方家,那時她已經懷有身孕。她事後才知道他的用意,因此苦心栽培方一笑,希望有一天他能為方家報仇,並洗刷冤屈。而方家的仇人,正是是翟鳴禮,拉攏兵部不成,就毀了他,重新扶一個聽話的上位。


    “靈杉,啟月堂的五個萌主,你都查過了吧!且確認過他們不是敵人。不然,早讓我換人了,對嗎?”解語看他對方一笑來找她一事並不重視,就說明方一笑哪怕知道解語就是啟月堂的糖主也不會有事。


    “方一笑,前任兵部尚書方若風的庶出遺腹子。儀寧,前任工部侍郎的千金。韓拓,兒子在禦醫屬負責采買藥材,死於非命。羅高,母親原本是引仙樓的廚娘,因生的貌美,被翟鳴禮羞辱後自盡。秦斐,翟鳴禮為了研製長生不老藥,抓了很多流浪兒試藥,他妹妹被毒死,他僥幸逃脫。”


    “這五個人原本互不認識,但都有一個共同的仇人翟鳴禮。而你,告訴他們你與翟鳴禮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成立啟月堂,阻撓翟鳴禮奪嫡。因為你們知道,隻要翟鳴禮無法稱帝,要報仇就容易多了,而且他這種人若是登基,必將天下大亂。你凝聚人心的本事,我一直很欣賞,你可以讓人心甘情願地為你賣命,因為你們為的是理想,是大我。”陸襲遠說的一切與解語的所作所為所想分毫不差。


    “靈杉,你是神。我水土不服就服你!”解語聽完陸襲遠說的話,雙手合十,佩服道。


    “今晚,是不是要和他們坦誠地聊一聊了?方一笑和儀寧打探消息很有一套,想知道許妍君與翟鳴禮之間發生了什麽,可以拜托他們。”陸襲遠建議道。


    “好,謝謝靈杉提醒,我也正有此意。”解語忽然覺得很輕鬆,她的身份太多,扮演起來挺累的,現在好了,解語,許妍君,啟月糖主三合一,她終於能省點心了。


    “晚膳時間將近,你該迴許家了。”陸襲遠看了眼漏刻,提醒道。


    “我好舍不得……”解語摟著陸襲遠,賴著不想走。


    “待這一切塵埃落定,我陪你去遊山玩水。”陸襲遠安撫道。


    “真的?你可不許食言,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解語聽了立馬振奮起來。


    “決不食言,若是那時我不在了,我的骨灰也會陪著你去。”陸襲遠苦笑道。


    “我要活的,不要骨灰!”解語對他的承諾相當無語。


    “好……”說完,陸襲遠吻上解語微微撅起的紅唇。


    解語吃完晚膳,給侄子侄女們講完故事,就找個理由迴房休息。戌時剛過,她就帶著五件禮物,從家裏溜出去。


    啟月堂的根據地是一家名為五糧草舍的酒館,他們平時都在酒館最偏僻的包間議事,周圍全設了機關,外頭的人隻要一觸動機關,裏麵的人就會知道。


    “是糖主來了。”羅高聽見外麵有動靜,便告訴大家做好迎接。


    “糖主。”解語才進門,就看到五人站成一排恭迎她的到來。


    “都坐下吧!”解語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待他們坐好。便一人一樣的分發下去。


    “打開看看喜歡嗎?”


    “糖主?”儀看著錦和裏的貴重的琉璃金步搖,不解為何解語要送東西給他們。


    “簪子是活動的,你按一下就有失魂散滴出來,可以自保也能套話。”解語解釋道。


    “這是?”秦斐拿起盒子裏的瓷瓶,不知裏麵是何物。


    “百目蛛的毒液,世上僅此一瓶。”解語把百目蛛的毒液收集起來,然後把它燒了。


    “這是宮裏跟羅家的采買契約!”羅高打開信封,興奮道。雖然隻有八種藥材,但也是筆不小的買賣了。


    “這八種材料都是用於製作八珍糕的,錦華公主強力推薦,你可別砸了羅家的招牌,更別給公主抹黑哦!”解語笑道。


    “這是……”韓拓打開那封分明是他去世的兒子韓應筆記的信,發現這是他兒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交代的後事,且了解到他有個兒媳婦,以及一個孫子。隻是韓應來不及跟韓拓說,就被人害死了。這是解語花了點錢,從禦醫屬那裏弄出來的遺物中,最有價值的。


    “其他還有一些衣物文書,今天帶不來,明天我再派人送到韓家去。”解語補充道。


    “地契?”聰明如方一笑,也不明白這地契的用處。


    “我請風水先生看過,此乃福地,先人安葬於此處,可滌蕩亡靈怨氣,讓他們早登極樂,免受生前冤屈的折磨……”解語說了一半,附於方一笑耳旁:“你家人的屍骨已經由盜墓之人請到那塊福地附近,地址在地契背麵,三日後就會消失,你盡快抽空讓他們重新入土安息吧!”


    “多謝糖主!”方一笑感激道。他一直不敢去祭拜家人,就怕被人知道自己是方家的後人而斬草除根,大仇未報,沉冤未雪,他還不能死。


    “諸位,這十幾天沒與大家聯係,堂裏大小事務都辛苦了。今日我來,除了將準備好的禮物贈予大家之外,還有一事要與大家說明。”說完,解語摘掉麵具,把發髻解開,分明是女子的模樣。


    “許妍君……不不不,是公主!”儀寧弄到了許妍君的畫像,隻是那日後解語沒有再來,她就一直保管著。


    “對,我是啟月堂糖主,也是定遠侯之女,新封的錦華公主許妍君,還是陸家少主陸襲遠的貼身大夫解語。”解語見五人中隻有方一笑很淡定,其他人要麽睜大眼,要麽張大嘴,完全一副蒙圈的表情。看來方一笑還沒有告訴其他們她的身份。


    “糖主,您……為何要讓我們知道您的身份?”眾人因為太吃驚忘了要行禮一事,羅高怕解語這不是打算散夥吧?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是許妍君,更沒有想到會被封為公主。來此與諸位表明身份,並不是想讓大家忌憚我什麽,而是這一年多來,我們雖沒能一起出生入死,可也一同把啟月堂打造至今日的規模。諸位信任我,我也該信任諸位。在這裏,不必拘禮,也不必當我是公主,我跟大家一樣,都跟翟鳴禮有仇。”解語不是喜歡繁文縟節之人,一切照舊就好。


    “莫非……四年多前糖主失蹤之事與翟鳴禮有關?”方一笑腦子轉得快。


    “對,隻是我記不得當時發生了什麽,還需要仰仗諸位幫我調查此事。證據確鑿後,要扳倒他,就會多個幫手。我爹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啟月堂雖然在民間異軍突起,可要跟朝廷鬥,還不成氣候。定遠侯的影響力,陸家的勢力,加上我們啟月堂的執行力。定要那翟鳴禮四麵楚歌,無處可逃!”解語咬牙道。


    “齊心協力!扳倒惡人!”方一笑伸出手,緊接著其他五人也把手附上。


    十幾日沒見,解語把六人的心又重新聚在一起。適當的激勵可以讓大家保持幹勁,不忘初心。解語在現代看了那麽多管理類的視頻,或多或少有吸收一些,不論現代人還是古人,都需要目標和認可。士為知己者死,解語深諳此道。


    解語在接下的一個多月都過得很平靜,直到有天接到三皇子妃的帖子,邀到她宮裏赴宴,她才鬆了一口氣。翟鳴禮終於坐不住了。


    得到消息後,解語就去陸宅找陸襲遠把她的計劃說了一遍。得到他的肯定和補充後,又趕到五糧草舍找五萌敲定和部署。


    待赴宴那天,解語並未盛裝,隻是把自己收拾得端莊大方,符合自己身份。身邊還象征性地帶著一個侍女,雖然她自理能力很強,但身為公主以及定遠侯千金,沒個伺候的人在,難免落人口舌。她是無妨,就怕給許翰山丟臉。


    “妹妹見過三皇嫂。”解語進門後就向三皇子妃文薇薇福身問好,因為是平輩,所以不必行跪拜禮。起身後她發現還有其他人在場。


    “微臣翰林院文舒玄,拜見公主殿下。”此人是文薇薇的親弟弟,丞相文彥涵的嫡子文舒玄,目前在翰林院任職。


    “文大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解語坐下後,才讓他起身。


    “子廉,坐吧!”文薇薇見二人打了照麵,便讓文舒玄坐下。


    “皇妹,本宮早就想請你一敘,無奈身體一直抱恙,這幾日好些了,才請你過來。”文薇薇解釋為何怎麽久才請她,而其他皇子妃都跟解語聚過好幾迴了。


    “三皇嫂不必介懷,妹妹不知您身體抱恙,否則。一定早來探望。”解語客套道。


    “多謝皇妹。”文薇薇客氣完,便切入正題:“今日請皇妹過來,除了慶賀你與家人團聚以及被封為公主外,還想為你引薦一個人。也就是我的弟弟文舒玄。你們都到了婚配的年紀,多接觸一些人,也多一些選擇,你說是吧?”


    “勞三皇嫂費心了,多交朋友妹妹是樂意的。但這婚配之事還是得聽皇祖母和父皇的安排。”解語的意思是,文薇薇你就別操心了。


    “也是,你可是皇祖母和父皇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會為你覓得佳婿。”文薇薇扯著臉皮笑道。


    “殿下,微臣自上次慶功宴見過您後,就一直對您念念不忘,今日得以重聚,實乃微臣之幸。請允許微臣敬您一杯。”說完,文舒玄便起身走到離解語一步遠的地方,端著酒杯等她喝酒。


    “倒酒。”解語也不推辭,命侍女倒酒。而侍女其實是易容後的儀寧,在她拿起酒杯遞給解語的時候就發覺酒裏被下了藥,因為味道不對。而解語也知道,但她還是接過酒,喝了下去。


    見解語喝了酒,文薇薇和文舒玄都露出迷之微笑,心想這個精通醫術的丫頭也不怎麽樣嘛!酒裏下了藥居然沒有察覺。


    “三皇嫂,妹妹也敬您一杯。”說完,解語便拿著酒杯走向文薇薇。可剛走近她,一個踉蹌,解語差點摔倒,她搖了搖頭想保持清醒,可無奈越來越無力,直接掛在文薇薇身上。


    儀寧要過去扶解語,卻被文舒玄搶先一步,他想公主抱解語,試了幾次都抱不動,最後隻好黑著臉改為扶著她。儀寧拚命掐虎口,不然就要被他狼狽的樣子逗得笑出聲了。


    “殿下,您怎麽了?”儀寧迎了上去,可是解語已經昏過去了。


    “我去請禦醫……”儀寧前腳要走,後腳就被文舒玄一個手刀劈暈。


    “子廉,公主就交給你了。”文薇薇笑得格外得意。隻要與文舒玄有夫妻之實,許妍君就隻能做文家的媳婦了。到時,許翰山自然會為了唯一的女兒現在翟鳴禮這邊。


    “放心吧,姐姐,我會好好疼愛公主的。”文舒玄看著懷裏的解語,語氣輕佻道。他想帶許妍君去西廂房,可她死沉死沉的,一個人很難扶她過去。


    “姐姐,你過來幫忙,這丫頭個頭太大,我扶著吃力。”文舒玄招唿文薇薇一同扶解語。


    待二人把解語帶到西廂房,文薇薇準備離開,好讓文舒玄可以春宵一刻,可一陣燥熱襲來,她有些神誌不清,居然把文舒玄看成了翟鳴禮。她晃了晃腦袋,想恢複神智,反而更暈了。


    文舒玄則急不可耐地去解解語的衣帶,不想手卻被捉住,他疑惑地看著笑眯眯的解語,她不是昏過去了嗎?怎會……


    “文大人,你要疼愛的人在那裏。”解語從床上一個翻身,離開文舒玄的鉗製,隨後把文薇薇推給她。


    “公主殿下,奴婢告退!”聽解語喊懷裏的人公主,已經迷糊地文舒玄就真的把她當解語。解語站在不遠處看二人沒羞沒臊地上演好戲,確定文舒玄已跟文薇薇生米煮成熟飯,才滿意地出了門。接下來,要去請關鍵人物來評定這出戲演得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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