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最擅長說謊的人,也沒有辦法能讓所有同夥,在一瞬間與他統一口徑。


    王蘇在福王的提醒下,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了林妍咄咄逼人之下的語言陷阱,可,再次遇到的時候,他也照樣還是無計可施。


    再好的陰謀,也需要時間來布置和設計。


    李鬆被抓,還被送到了宮門口等待對峙,本就是誰都沒能預料到的事情,所以,針對他的刺殺,以及後續的所有動作,都隻能粗糙了事。


    乍一看,好似有人手眼通天,設計了一出連環計,讓林妍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總要在其中一個環節裏栽跟頭。


    但這裏有個前提——要麽林妍百口莫辯,要麽帝王不給林妍半點兒辯駁的機會,就直接下死手。


    可惜,林妍智多近妖,腦子轉得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快,即便是有人想要幫王蘇,都跟不上林妍的節奏,隻能眼睜睜看著王蘇被逼到牆角。


    林妍的問題,不光王蘇迴答不上來,其他人也迴答不上來。


    至於帝王這邊……


    之前王興的愚蠢,已經讓帝王對保皇黨生出了惡感和猜忌,帝王雖然年輕,卻已經意識到了保皇黨的目無法紀和放肆,這種威脅已經遠超攝政王,所以,他從頭到尾隻是冷眼旁觀,並不想給保皇黨一派任何接應。


    福王眼底閃過陰沉沉的冷光,他站在角落裏看了一眼王蘇,瞳孔中滿是殺機。


    廢物!


    蠢貨!


    從宮門口到來這裏,長麽長的一條路,竟然都沒有提前相好林妍會問的問題!


    他不動聲色地深唿吸,眼見林妍好幾次看向了自己,立刻垂下眼簾,沉默著挪動身體,藏在了諸多大人身後。


    林妍再抬眼觀察福王的時候,就見福王已經藏匿不見了。


    想著一會兒出宮就能去餛飩攤子拿到這個人的信息,林妍便把目光和心思一起收迴,隻專心盯著王蘇:


    “王校尉既然是親身經曆,怎麽會連這樣關鍵的東西都記不住?”


    王蘇連連擦汗:“這……我等要專心守門,怎麽可能會什麽都注意?況且,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林妍打斷他:“電光火石之間?據我所知,童先生要完成趴進車廂刺殺李鬆,再引誘禁軍過來查看的一連串舉動,恐怕電光火石不了!”


    王蘇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林妍諷刺地看了他一會兒,直看得他渾身發顫,手腳冰涼,這才轉頭看楚帝:“帝君,臣已經沒什麽好問的了。”


    連最基本的細節都記不清楚,所有答話都七零八散,大半都是答非所問。


    這場問答對質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楚帝看向了王蘇:“王蘇。”


    王蘇噗通一聲跪下:“……帝,帝君!”


    楚帝淡淡道:“朕記得,你是兩年前朕欽點的武探花,朕以為,待你不薄。”


    王蘇臉色刷白,痛哭流涕,張嘴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能說得出來。


    楚帝淡淡道:“朕最後再問你一次,是李銘刺殺的李鬆,還是童先生刺殺的李鬆?”


    王蘇臉色一陣急劇變化,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諸位大臣。


    最終,臉色刷白地道:“是,是童先生殺了李銘!是他殺人滅口!!!”


    這話說到了最後,似乎是用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楚帝點點頭:“很好。……李閣老,你親自去問外麵的那一隊禁軍,每個人都分開問,就問林妍剛剛問的王蘇的那幾個問題。”


    李閣老心中一歎:“是!”


    王蘇呆了呆,嘴唇瞬間失去了顏色,他軟倒在地,癱軟成了一灘爛泥。


    林妍冷眼看了一眼王蘇,又看了幾眼人群中格外顯眼的幾個赤紅色顏表情。


    此時,這幾個人的顏表情,已經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宮門口李銘針對李鬆的刺殺設計太粗糙,王蘇這些禁軍根本就沒時間同一口供,如今讓李閣老親自去一一追問,其結果不言而喻。


    尤其是,她每個問題都問得那麽細,就是天生的說謊家,也編不圓了。


    更何況,算算時間,去宮門口查看的錦衣衛和大理寺的人,也該迴來了。


    她垂眼靜等了好一會兒,李閣老迴來了。


    他呈上了針對外麵那些人的口供,厚厚一摞。


    楚帝沒有看,直接道:“找個禦史台的人當堂念。”


    左副都禦史趙藝道:“臣來念吧!”


    今天禦史台好幾個禦史,在王興的帶領下,越過了他參奏林妍,企圖挑唆帝君誅殺林妍,趙藝早就不滿極了。


    這會兒,自然要為禦史台找補幾分,免得帝君記恨。


    楚帝點點頭。


    李閣老便把那些口供交給了趙藝。


    兩人對視一眼,趙藝看到了李閣老臉上的無奈,李閣老看到了趙藝臉上的不滿。


    等趙藝開始高聲朗讀的時候,朝堂上一眾官員瞬間安靜到了極點。


    隨著時間流逝,各人臉上的神色也都漸漸變得明顯起來。


    懊惱擔憂的,已經臉色刷白不可控製。


    嘲諷譏笑的,連動作裏都嫌慢了諷刺。


    登到最後一個字落下,趙藝冷聲道:“王蘇承蒙皇恩,卻竟然做出這種事來,試圖挑撥皇家親情,意圖逼迫天子與攝政王拚殺內耗,其心可誅!臣以為,一定要抄家滅族!嚴懲!!!”


    王蘇啊了一聲:“不!不能這樣!”


    話音剛落,出去查看的大理寺官員和錦衣衛一起進來了。


    大理寺少卿稟告道:“臣稟奏帝君,臣和莊千戶反複比對檢查馬車和地上的血跡,以及李銘的身體,基本可以確定真相。”


    王蘇瞪圓了眼睛。


    他是守宮門的,自然認識經常進出宮的大理寺少卿。


    帝君……他竟然派了這鐵閻羅去暗查?!


    他心裏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泯滅不見,眼底滿是晦暗。


    莊羽接了大理寺少卿的話,繼續稟告道:“臣和少卿大人一起從打鬥痕跡和血液飛濺痕跡,還原了當時的打鬥情況。”


    他冷冷看了一眼王蘇,沉聲道:“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當時應該是李銘衝向馬車砍殺,童先生則站在更遠的地方,飛劍擊殺了李銘。”


    他目光凜冽:“臣和少卿大人反複確認,都以為,是有人調走了童先生,給李銘刺殺李鬆的機會。


    童先生離得遠,為了護住李鬆,不得不全力一擊,搶了禁軍的飛劍,殺了李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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