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書言早就聽弟子宋潤說過,林妍這個小女子,不簡單。


    但到底如何不簡單,童書言並不放在心上。


    且不論一個人的心智成長必然離不開閱曆,即便林妍真的智多近妖,自小便有宿慧,可再厲害的心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不過都是笑話。


    可這會兒,童書言卻極其認真地看了林妍一眼,真正把這個小姑娘看在了眼中。


    這人小小年紀,卻能可大可小地隨手利用規則,最關鍵的是,一下子就抓緊了他真正會忌憚的地方。


    這個小姑娘,了不得!


    林妍被他這樣的一個武道大宗師盯著,卻半點兒不慌,甚至還淺笑嫣嫣:


    “老先生可是有什麽指教?”


    童書言不怒反笑,直白道:“我有你師兄宋閔的下落。”


    林妍瞳孔微縮,轉頭看林鬆。


    林鬆苦笑著點頭,眼底隱隱含著戾氣。若非是如此,哪怕是打不過,他也不會讓這人困在大廳裏,簡直丟盡了師門和林家的臉麵。


    林妍想了想:“老先生的這個消息,可以讓我出手為老先生的兒子治病。”


    童書言微微眯眼:“隻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李百戶,接著又看林妍,意思很明顯——擺平了這些錦衣衛,宋閔的消息給你。


    林鬆頓時緊張:“妍妍!”


    林妍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不慌不忙道:“老先生是不是弄錯了什麽?錦衣衛乃天子親軍,如今出現在林家,也是為了查案。


    我是否治療老先生的兒子,那是我自己的私事,可指使天子親軍做事,就是僭越了。


    老先生若是再這般蛇蠍心腸地謀害我,之前談好的條件如今都不用算數了,老先生請迴。”


    見他如此強硬,童書言不由冷笑:“聽聞宋閔對你極好,數次救你於危難,為了你,連混亂之城都敢闖。


    還聽說,你年幼時不得寵,父母皆視你為仇人奴仆,若非宋閔代師收徒,改善你的處境,你如今怕也打不成這樣的成就……”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林妍的表情,見林妍從頭到尾都隻是看著他,神色平靜中帶著些許若有所思,聲音便漸漸停了。


    童書言問道:“你果然確定,要拿宋閔的安危來賭博嗎?”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林妍卻是笑了:“你知道我師兄的下落,是因為他就是你打傷的吧?”


    童書言愣了愣,笑了:“為何這樣說?”


    林妍不答反問:“聽聞你兒子是因為偷襲別人才被拍壞了腦子,該不會,就是你和師兄決鬥的時候,他下流無恥地偷襲,被我師兄所傷吧?”


    她雖然說的是問句,但神色之篤定,卻讓所有人知道,她已經篤信如此真相。


    林鬆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無恥下流!我師尊如今到底在什麽地方?!”


    童書言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小姑娘的胡言亂語豈可相信?”


    林妍冷笑道:“今天之內,倘若見不到我師兄,就讓你兒子下去探路去吧!”


    她轉頭看錦衣衛:“李百戶,本殿要狀告童家父子陰謀算計我師兄,我見此僚甚為可疑,懷疑他們是醫仙穀餘孽或者敵國探子,意圖謀劃我師門的縫合術,同時謀殺我大秦帝國的後天境高手,以削弱我國國力!請李百戶立刻上報,徹查!”


    李百戶:“……”


    童書言:“……”


    林鬆:“……”


    張口就敢玩兒這麽大,認真的嗎?


    雖然覺得不可置信,但看著林妍冷肅認真的神情,就知道,她的確是認真的。


    童書言被氣笑了:“我童家緣何要這樣做?九州大陸所有武道同門都知道,武學世家不可參與朝堂之事,帝國之爭!”


    林妍冷笑:“九州大陸所有武道同門還都知道,人要臉樹要皮,一對一決鬥讓人從旁偷襲的都是賤人!”


    童書言:“……”


    他生生被氣笑了:“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今日老夫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說話間,身上衣裳無風自動,內勁已經鼓脹到了極致。


    林妍揚起下巴,冷笑著推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齊泰和林一,譏諷道:“老先生要殺要打隻管招唿,我要是弄得你成三大帝國黑戶,人人喊打,我跟你姓!”


    童書言一掌劈下,林妍不閃不避。


    唿!


    兇狠的掌風鼓動著林妍的頭發,最後化為輕柔浮動——童書言到底收了力道。他,到底心有忌憚。


    聽聞林妍跟業國的白家皇室關係甚篤,又讓西戎大汗欠下了她一個承諾,而在這秦國,她又是權臣之妻。


    即便撇開這些可怕的人脈關係,她師門莫測,身懷武道中人最需要的救命之術……他竟然還真的惹不起。


    童書言哈哈大笑:“好姑娘!好氣魄!怪道連楚燁這樣的梟雄,都為你傾倒,不惜倒插門入贅!”


    林妍笑嗬嗬,仿佛根本沒有剛剛的針鋒相對:“老先生謬讚了。這麽說,咱們之前約定好的診金,還作數?”


    童書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自然算數!”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你隨我去潤王府,宋老爺子這些日子都在王府中做客,見了他若是高興,今天便把手術做了吧!”


    他爽朗笑道:“我兒子童佟與你年歲相仿,等他病好了,便讓他跟在你身邊做兩三年護衛,也算是淺淺償還你的救命之恩。”


    童佟?


    林妍聽著這名字有些想笑,卻不急著點頭答應,而是道:“福王府那邊……”


    童書言微微眯眼,笑道:“你這邊來。”


    說罷,轉身進了大廳。


    林妍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竟然是已經拿到了福王府的秘密了,微微眯眼,跟了進去。


    林鬆齊泰林一三人立刻凝眉跟上,卻聽裏麵人說道:“法不傳二耳,三位要想聽,一會兒自去妍妍那兒打聽就是。”


    竟是叫得這般親近。


    但這話……就很有意思了。


    倘若這三人裏麵但凡有誰對林妍略有疑心的,他一句“她就隻告訴你這些?”,就足以挑撥彼此之間的信任。


    林鬆臉色一黑。這狗東西!


    齊泰和林一齊齊皺眉。


    他們不在乎童書言是否玩兒陰謀,隻在乎林妍的安危。


    到了童書言這個級別,倘若他要在裏麵挾持林妍,他們隻在門外的話,什麽都做不了。


    林妍淡定一笑:“既然老先生喜歡玩兒傳聲筒的遊戲,我們也該配合配合,無妨,他總還害怕我把他兒子治成傻子的。”


    屋子裏的童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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